迎著黃昏的斜陽,兩人滿載而歸。
走在回茅屋的路上,陵顏思索著:先前師父的確有意讓自己在醫(yī)藥典籍方面留心,然而,自己卻并沒有下多少功夫,最后不僅沒有學(xué)成,還因私闖“禁地”流落到人間,這件事也就半途而廢——
那么……此刻腦海中如此清晰的印象從何而來?陵顏不敢相信,這是屬于自己的記憶,她的體內(nèi)有另一股神秘的記憶正在企圖沖破封印,侵占她的思想。
白簡見陵顏臉色不好,于是道:“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必了?!绷觐亾u搖頭,心不在焉地走了幾步之后,試探地問白簡,“你以前有沒有遇到過失憶的病人?”
“失憶的病人?”白簡想了想,道,“曾經(jīng)有一個樵夫,上山砍柴時,不小心跌落山坡,頭部受到撞擊,蘇醒時只能想起自己的家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而他自己是誰,是做什么的卻都忘了。”
“不記得自己,只記得家人?竟有如此奇怪的事?”陵顏嘆道,心里卻生出一番感動。
“是啊,他的傷勢痊愈后,我按他所說,將他送回家里,他的妻兒悉心照料,每天給他講從前的事,半月后他竟然全都記起來了?!卑缀喼v到這里也頗有感觸。
“這么說來,那個樵夫能恢復(fù)記憶主要原因是他家人的作用,而并非完全依靠藥力?”陵顏問道。
“不錯。因為藥效再好只能醫(yī)好傷勢,記憶這種東西卻只能在特定的時候,以外界的刺激或是誘導(dǎo)才能恢復(fù)。”白簡分析完,不解地道,“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陵顏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實情,“我覺得我的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些不屬于我的記憶?!?p> 白簡似乎也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用匪夷所思的語氣道:“不屬于你的記憶?”
“是,我能夠確定這部分記憶并不是我忘記后又想起來的,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卻突然之間到了我的腦子里?!绷觐佉仓溃@件事情實在太過蹊蹺,但她只能盡力解釋道,“就像你在山上問我是否也懂醫(yī)術(shù),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沒有與藥材打交道的經(jīng)驗,而我卻在沒有察覺時就把它們處理好了,這一切都是憑借那突如其來的記憶完成的?!?p> “我的確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事情?!卑缀喡犞犞?,眉頭已經(jīng)越皺越緊,半晌才說一句,卻又安慰陵顏,“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不是什么壞事?!?p> “或許,是因為我的體質(zhì)與別人不同……”陵顏喃喃道,心想自己的本體原是一株桃花,借師父幫助得以化形,成為貨真價實的修仙之軀,而如今,自己失掉了仙骨,體內(nèi)卻尚存一縷仙脈,如此一來,算是什么?!
白簡看到陵顏一瞬間臉色煞白,眼神也變得暗淡,心疼地勸道:“不要太擔(dān)心了,說不定是你重傷初愈,身體虛弱的原因,等回去我再替你診斷一下,調(diào)理一段時間就會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