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茅屋,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外面仍是冷冷清清寂寞的景。
陵顏坐在院子里沉默著,白簡走過來,摘下她背上的竹簍放在一邊,與她并坐在一起,輕輕拉過她的手,將自己的指尖搭在她的脈上。
陵顏的心里閃過一絲恐慌,仿佛這一刻被掌控的并不是她的脈象,而是命運。她看著白簡的臉色依舊平和,并沒有多少波瀾,才悄悄松了口氣。
過了片刻,白簡將手收回,望著陵顏道:“你的身體并無大礙,不過還是很虛弱。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說!”陵顏得知自己身體無礙已經(jīng)滿足了,至少她還有機會去找?guī)煾福谑堑?,“沒有更壞的情況了,你盡管說?!?p> “你的脈象與尋常人不太一樣,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卑缀啛o奈道。
“其實……我并不是一般的凡人人?!绷觐仾q豫著,還是說了出來。
“那你說說看,到底哪里與別人不同?”白簡聞言,覺得這一定與陵顏的身世有關(guān),忙問道。
“我若說了,你會不會不相信?”陵顏話里透著不安。
白簡笑著安慰道:“怎么會,我相信你是不會騙我的!”
陵顏見白簡這么說,就不打算隱瞞了緩緩開口道:“我原本只是長安城外的一株桃花,生長在萬畝桃林。三月花開,天界的滄末神君下凡,助我化形,收我為徒,我便跟隨師父在南海修煉法術(shù),日子過得很充實,也很快樂……
直到有一天,我隨師父去到天界,就感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控制我,暗示我去找尋我的身世。我很不解,但是隨后發(fā)生的許多怪事讓我不得不相信,我的身世似乎真的沒有那么簡單。”
陵顏一口氣說了那么多,終于停下來看了看白簡的反應(yīng)。
此刻白簡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神情很是復(fù)雜,既覺得難以置信,卻又仿佛一下子恍然大悟,開口道:“這么說來,你豈不是也是神仙了?”
“神仙?不,若真是神仙的話,就不必為這些瑣事而苦惱了。”陵顏自嘲道,“我此后便愈發(fā)執(zhí)著于我的身世,并且越陷越深,最終闖了天界禁地,惹下大禍,被人剔掉了仙骨。”
“那你師父呢?他為何不救你,你是又如何到了人間的?”白簡打斷道。
“師父……我自然是希望師父會來救我,讓我留下??墒牵曳赶碌氖撬疥J禁地的罪名,我不能牽累師父,更不能令他難堪?!?p> 陵顏的淚水自臉頰蜿蜒交織,她以一種說不出的決絕繼續(xù)敘述,“于是,當(dāng)我又一次面對他的時候,才更加無地自容,所以我選擇從祭壇上跳了下去,但愿此事能因此徹底平息下去。”
“竟是……這樣嗎?”白簡自言自語道。這一夜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刻骨銘心,然而,如此離奇的故事并沒有使他十分震驚,卻是表現(xiàn)出幾分釋然。
“白簡,今日不早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先去休息吧?!绷觐佀剖抢蹣O了,起身時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