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倪為之差人來請沈懷秋府上一敘,沈懷秋應(yīng)下,帶上謝舒和小綠,便隨倪府馬車去了。
“王爺萬安?!蹦邽橹龈?,沈懷秋被小綠扶下馬車,示意他免禮。
倪為之道:“王爺,如今河州不景氣,下官府上也是家徒四壁,招待不周,王爺還請見諒。”
沈懷秋聽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郡守大人哪里的話,本王來河州,亦不是來貪圖享樂的?!?p> 倪為之連連哈腰,將沈懷秋等人迎了進(jìn)去。
倪府下人不多,大廳里也沒有什么貴重的物品擺放,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地方。
宴席已備好,沈懷秋入座,謝舒作為侍從,只能乖乖站在他旁邊。倪為之準(zhǔn)備的宴席十分寒酸,少見葷腥,多的是素食野菜。沈懷秋眉頭微微皺起,并未動口。
倪為之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王爺,如今這情況,下官只能準(zhǔn)備到這些了?!?p> 沈懷秋道:“無妨,先用膳吧?!?p> 沈懷秋夾起一塊雞肉,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說道:“味道不錯,倪大人,修繕?biāo)乱藴?zhǔn)備如何了?”
倪為之道:“這,暫無進(jìn)展,王爺,您也看見了,我這府上實(shí)在拿不出銀子來修繕,王爺從京城來,想必朝廷定是撥了善款來的,還請王爺相助?!?p> 沈懷秋笑笑:“本王并未帶銀兩前來?!?p> 倪為之一愣,隨即道:“王爺莫不是同下官開玩笑?”
“開玩笑?”沈懷秋道:“大人看本王像是開玩笑嗎?”
倪為之道:“那這修繕?biāo)?p> 沈懷秋笑,說:“自然靠大人接濟(jì)了?!?p> “我?王爺莫要打趣下官,下官已然捉襟見肘,哪里拿的出錢財(cái)?!蹦邽橹碱^緊皺,語氣不悅。
沈懷秋笑出聲:“看把大人嚇的,本王不過與大人開個玩笑,大人怎么倒認(rèn)真起來了?!?p> 倪為之收起不悅的神情,道:“是下官不解風(fēng)情了?!?p> 沈懷秋不再說話,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沒吃幾口,便飽了。
“本王欲于明日前往興安寺祈雨,修繕?biāo)麓魅罩?,再做打算。?p> 倪為之連聲道:“還請王爺多多費(fèi)心了。”
沈懷秋道:“那是自然,河州畢竟是我大元的疆土?!?p> 幾人吃飽后,沈懷秋便尋了個由頭參觀一下倪府,待將倪府轉(zhuǎn)了一圈后,沒什么收獲,幾人便離開了。謝舒陪同沈懷秋坐在馬車?yán)?,沈懷秋微微扶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懷秋哥哥,在想什么?”謝舒道。
沈懷秋道:“在想,怎么才能拿到倪府的賬簿?!?p> “倪為之貪墨,數(shù)目不小,只是今日在倪府,倒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不知道他把那些銀兩藏哪里了。銀兩找不到,還是得拿到賬簿。才能有證據(jù)讓他拿錢出來修繕?biāo)?。”沈懷秋看向謝舒,慢悠悠地說著。
謝舒道:“今日不過是在府內(nèi)轉(zhuǎn)悠了一圈,肯定找不到銀兩啊?!?p> 沈懷秋笑笑,說:“阿舒,我已令手下早我一步潛入了倪府,今日我在倪府轉(zhuǎn)悠,倪為之一刻不敢懈怠的盯著我,其實(shí)我的人早就把倪府翻遍了?!?p> 謝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沈懷秋要參觀倪府只不過是尋個由頭支開倪為之,其實(shí)他手下早就趁其不備搜查倪府了。
只是搜查一圈,也并未找到什么可疑之處,若倪為之貪墨的數(shù)目真的不小,那必然有跡可循,但如今倪府毫無破綻,只有一種可能。
“銀兩不在倪府?!敝x舒道。
沈懷秋摸了摸他的頭“阿舒聰明,倪為之應(yīng)當(dāng)早就將銀兩轉(zhuǎn)移了。阿舒再猜猜看,他會把那些銀兩藏哪去?”
謝舒想了想,道:“興安寺?”
沈懷秋滿意的笑笑:“阿舒說對了,興安寺看似是一個祈福的寺廟,但實(shí)際上,是倪為之在河州的另一個據(jù)點(diǎn),興安寺秘密太多,那些被看押的百姓也關(guān)在了興安寺,且倪為之并不懼怕我去查,說明興安寺里,必有密道,而這個密道,尋常人應(yīng)該并不能找到。”
謝舒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凡事沒有絕對,若真如我所想,必有破綻可尋,明日去查看一番,再做定奪?!?p> 謝舒點(diǎn)點(diǎn)頭,也開始默默的思考起來。
回到驛站,沈懷秋便喚了月來。
“興安寺有動靜嗎?”沈懷秋問。
月道:“回主上,沒有動靜,那些百姓被押送進(jìn)興安寺時,屬下并未跟隨,今日去查看一番,未發(fā)現(xiàn)有異常蹤跡?!?p> 沈懷秋冷聲道:“興安寺有密道,那些人估計(jì)早就被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了?!?p> 月問:“主上,為何不是被殺了?!?p> 沈懷秋冷笑一聲,“河州成為空城,對他來說,有什么好處?”
是了,那么多百姓,他若全殺了,河州就成了一座空城,那他這個河州郡守做著還有什么意義?不過是想等沈懷秋修好水渠,待河州農(nóng)業(yè)恢復(fù),再把那些人放回來,讓他們足以生存下去,時間久了,百姓生活回歸正軌,哪里還會再去在意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些事?
月道:“那主上,屬下現(xiàn)在是繼續(xù)盯著倪為之嗎?”
沈懷秋道:“不用了,明日我要去一趟興安寺,你留在這暗中保護(hù)好陛下。不能讓陛下踏入興安寺。另外,告訴其他三人,明日潛伏在興安寺附近,聽我詔令?!?p> “主上明日不帶陛下同去?”
“不帶,麻煩?!鄙驊亚镙p笑一聲,示意他退下。月不敢多言,閃身退出了房間。
明日還要去尋興安寺的秘密,必要時可能會暴露自己會武功一事,帶上謝舒,只會徒增麻煩。
世人皆以為,堂堂攝政王不過一介文官,從未聽說過其會武功,先帝也曾試探過,但未果。實(shí)際沈懷秋幼年習(xí)武,內(nèi)力深厚,非常人能敵,景帝那些伎倆,對于沈懷秋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明日前去興安寺,若真找到密道,只怕倪為之會下死手,畢竟,只有死人的嘴最嚴(yán)實(shí)。明日找不到,那便皆大歡喜,明日若找到了,那便要斗個你死我活才能罷休。
河州,一塊這么肥的肉,叼在倪為之的嘴里,他自是不愿意輕易放下的,而他背后之人,更不會愿意將到嘴的肥肉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