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謝舒已經(jīng)睡下了,沈懷秋回到了自己房中,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半晌,從窗戶躍進來一個人影,此人身著黑色夜行衣,帶著面罩,看不清臉,從此人的穿著行徑來看,像是個暗衛(wèi)。
“主上。月有事稟報?!?p> 沈懷秋放下手中的書,靜靜看著他,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您到河州的前一日,倪為之將城中災民集中在一起,押送在興安寺看管,部分不服管教的暴民被就地斬殺。現(xiàn)留在城中的除了商賈和地主之外,再無他人?!?p> 沈懷秋冷笑一聲,“好一個倪為之。”
暗衛(wèi)‘月’繼續(xù)道:“城中大部分百姓都是靠農(nóng)作為生,此次大旱,水渠又遭破壞,倪為之又不肯拿出銀子修繕,小部分商戶雖然還能維持生計,但又要負擔超出尋常幾倍的稅金,至于那些地主,更是與倪為之一丘之貉?!?p> 沈懷秋眼神漸冷,看向他道:“咱們這位郡守大人還真是貪心不足啊,你繼續(xù)暗中盯著他,有什么情況及時匯報給我。”
暗衛(wèi)道了聲是,隨后悄無聲息的走了。
沈懷秋思考了一會,想要解決此次災害,首先得解決了倪為之。此人太貪,不堪重用。但凡事都得講究證據(jù),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放長線釣大魚。
河州,得換個自己人過來,驚羽樓想要在河州立足,還需要河州郡守的協(xié)助,畢竟河州與其他兩國的貿(mào)易往來都掌握在郡守手中?,F(xiàn)下,沈懷秋所創(chuàng)建的驚羽樓已經(jīng)分布甚廣,驚羽樓出售消息,買賣人命,在江湖上已是赫赫有名。只是沒人知道,它的主人乃是當朝攝政王。
“小綠,放出消息,就說我不日將去興安寺,為民祈福,祈求上天降雨?!?p> “是,王爺?!?p> 次日一早,謝舒從夢中驚醒,習慣性的喚小銀子,沒人應答,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身處河州了。
“這便不習慣了?”沈懷秋推門而入,看向床上的謝舒,端來了一盆溫水供他洗漱。
謝舒道:“哪有不習慣,再說了,懷秋哥哥親自服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沈懷秋笑笑。
簡單的洗漱完畢后,謝舒便跟著沈懷秋來到了大廳。
“先吃飯,吃完要出去一趟,你可要同去?還是留在這等我?!鄙驊亚镒?,示意謝舒用膳。
謝舒坐下道:“自然要去的。”
沈懷秋道:“河州如今不太平,待會跟緊我,不要獨自走動。”
謝舒點點頭。
兩人很快便用好膳了。換了身便衣出門,這次沒帶幾個人,主要還是為了打探一下河州如今的消息。
街道上空無一人,安靜的有些可怕,倪為之此舉倒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了,就算來的是個草包,也能發(fā)現(xiàn)河州如今大不對勁。
沿途有幾家商鋪還是開的,只是生意慘淡,無人問津。商鋪里沒有伙計,只有老板一人孤獨的坐在里面,愁眉不展。
沈懷秋和謝舒先是進了一家糧食鋪,鋪子里糧食的價格比京中還要貴上十倍不止。謝舒拽了拽沈懷秋,小聲說道:“這店家也太黑了。”
沈懷秋拍了拍他的手,轉(zhuǎn)而問店家道:“老板,如今這米價怎漲的如此離譜,雖是大旱,但這翻十倍怕是尋常百姓也買不起啊。”
老板看見陌生人,先是一驚,而后又想到最近聽說有朝廷的人前來巡視,聽他所問,又嘆了口氣,才說道:“貴人不知。河州如今,哪里有什么尋常百姓,有的不過是我們這些茍延殘喘的可憐人罷了,這米看似價高,但其實就是為了不賣給百姓,專供郡守大人的,但賣給郡守大人,又是按照原價所售的?!?p> 沈懷秋眉頭微皺,又問道:“那尋常百姓豈不是連米都吃不起?”
店家又是長嘆一聲,道:“何止啊,吃不飽,穿不暖就算了,連城都出不去。”
“不給出城?”沈懷秋問。
“怎敢給?如今人人都瘋了,真要出城去,把這事鬧出去,只怕郡守大人的頭早就保不住了?!?p> 那店家看沈懷秋沒說話,又開口道:“貴人有所不知,郡守大人要求我們繳納三倍賦稅,壟斷了與鄰國所有的貿(mào)易往來,我們這些百姓苦不堪言。”說完又放低了聲音,“您是朝廷來的貴人吧,您來之前,百姓們鬧起來了,那群鬧事的,全被關(guān)起來了。本來咱們在這還能勉強度日,但天不遂人愿,這一場大旱,直接把我們這河州變成了一座鬼城了?!?p> 沈懷秋聽完,心里存了幾分懷疑,對著店家道了聲謝,便拉著謝舒走了。
出了門,謝舒道:“這店家知道的還挺多,只是他這樣敢說,不怕倪為之知道嗎?”
沈懷秋冷笑一聲,道:“此人倒像是故意把這些消息給我的,并且不怕我懷疑,看來是有意來幫我的,只是背后之人是誰,尚不可知。”
謝舒道:“不管他是誰,這倪為之都不能再留了?!?p> 沈懷秋看他一眼,笑笑,說:“我辦事,阿舒還不放心嗎?”
謝舒沖他笑:“懷秋哥哥做事,我自然放心?!?p> 回到驛站,沈懷秋到自己房間,喚來了小綠。
小綠俯首,道:“王爺,消息已經(jīng)放出去了?!?p> 沈懷秋點點頭,說:“讓月來見我?!?p> “是?!?p> 不一會,月來了,小綠退到門口等候。
“主上,倪為之并未有任何動作。”
沈懷秋倒是意料之中,說道:“去查一查今日那糧店的店家背后之人?!?p> 月領(lǐng)命,隨后便退下了。
“王爺,這倪為之知道您要去興安寺,卻沒有任何動作,這是為何?”小綠問。
沈懷秋微微一笑:“這興安寺有趣的很,他那么大張旗鼓的把人送進去,根本不怕我知道,因為就算我去搜,也搜不到任何人?!?p> 小綠詫異,問道:“這是為何?難不成活人還能憑空消失嗎?”
“活人自然不能,但若是人死了呢?”沈懷秋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死了?王爺,您是說?”
沈懷秋冷哼一聲:“這個倪為之背后之人,不簡單。”
小綠道:“難道是相國?”
沈懷秋搖搖頭,“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本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方。若真是相國的人,倒也不怕,但若是鄰國奸細?!鄙驊亚餂]有說下去,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殺意。
河州郡守,身份成謎,但若真涉及到通敵叛國,只怕是死一百遍也不足惜。只是這糧鋪提供信息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