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陰差陽錯
蕭景瑜從燕王府出來時,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他帶上所有的的財物,還有母親留給他的一對鐲子。那是他出生之時,皇帝賞的。
她那宮女出身母親在生下他后,還沒得到名分便撒手人寰,只在死后封了個采女。
他發(fā)誓,總有一天,要讓母親得到應有的一切。
尚書府的門房并不認識蕭景瑜,他是拿了燕王府的帖子才進去的。
韓元崇以為是蕭景恒前來,忙帶著韓云曦出來會客。
當看到是蕭景瑜時神色變了,淡淡問道:“七殿下怎么來了?”
蕭景瑜禮儀周全,拱手道:“韓尚書。”
他看到后面形容憔悴的韓云曦,不免心疼萬分。
“今日我是來向韓尚書提親的,我想娶韓小姐為妻?!?p> 韓云曦抬眸看向他,若換以前,她定是不屑一顧,可今時今日,她已沒有看不起他的資格。至少人家是貨真價實的皇子。
韓元崇聽罷哈哈大笑,只是笑的是蕭景瑜不自量力。
“承蒙七殿下對小女的厚愛,只是小女已許配給了燕王?!?p> 蕭景瑜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這是王兄托我?guī)淼?,請韓尚書過目?!?p> 韓元崇接過來看,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殆盡,最后將信撕的粉碎。
“蕭景恒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相信,我韓元崇的女兒就嫁不出去?!?p> 他怎么說還是兵部尚書,這蕭景恒欺人太甚。
韓云曦低下頭來,唇邊浮上一絲嘲弄的笑,誰能想到,她堂堂尚書府千金,竟淪落至沒人要的地步。
這時蕭景瑜突然跪下來:“我愿娶韓小姐為妻,請韓尚書成全。”
他打開隨身帶來的匣子:“這是聘禮!雖然不多,但我對小姐是真心的?!?p> 韓元崇不置可否,蕭景瑜雖是皇子,可他也知道,他幾乎沒有成為儲君的可能,他想扶持,怕是比登天還難。
可又能如何?比起別人,他至少還是個皇子。便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不會放棄。
韓元崇的態(tài)度蕭景瑜早已料想到,他亦在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正當他忐忑不安時,韓云曦走了過來,緩緩地將那兩只鐲子戴在手上,回頭對韓元崇說:“爹,我便嫁給他吧!”
……
蕭景瑜離開尚書府時,陰沉的天空飄起了細雪。
他出生的時候那天亦是初雪之日,從那天起,他都好像活在冰天雪地里,感受不到一點溫暖。所以,他討厭下雪。
可今日,他覺得這雪花格外美麗,晶瑩剔透,純潔無暇,落在掌心涼涼的。他從未想過,這樣美的東西,竟然會為他駐留。
……
“蕭景瑜和韓云曦?”莊婉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
容蠡說:“這種事我騙你做什么,圣旨都已經(jīng)下了?!?p> “媽呀,他倆……”莊婉記得書里沒有寫兩人在一起?。∵€是說她忘記了?但不至于她會把這么重要的劇情都忘了吧?難道是劇情崩了?
惡毒女配和心機男配湊在了一起,這可是強強聯(lián)手?。∵€不知將來會出什么事。
“我倒覺得挺合適,這樣一來,也解了殿下的困境?!比蒹徽f。
莊婉想說他還不知道蕭景瑜的可怕。
“罷了,反正和我沒關系?!鼻f婉抬頭看著天空飄飄揚揚的雪花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雪呢!”
“真的?”容蠡想了想,“哦,對,黔州冬日溫暖,不容易見到雪。”
他撥了撥火爐里的炭,“冬日最適合吃羊肉,一會給你做個燜羊肉?!?p> 莊婉兩眼放光:“硬菜?。 ?p> 容蠡道:“我這伙夫還算稱職吧?那你的謝禮呢?”
“當然早就準備好了。”莊婉拿出一個匣子遞給他。
容蠡滿面笑容地接過,期待問道:“是什么?”
莊婉說:“你自己看?!?p> 容蠡打開匣子,只見里面是個細頸圓身的琉璃瓶。
琉璃對他來說其實不算稀罕,很多西域商人也都在販賣,但這是莊婉的心意,不管送的是什么,他都欣然接受。
“這瓶子做工倒是精細,只是你為何要送個瓶子給我?”
莊婉神秘道:“你拿到暗處瞧瞧?!?p> 容蠡疑惑地將瓶子拿到桌下,只見瓶子里竟然發(fā)出彩色的光,從清透到琉璃中映射出來,美輪美奐。
“竟如此神奇!”容蠡拿上來看了看瓶子里的東西,說:“這里面放的螢石吧?”
莊婉點點頭:“是螢石,而且是有多種顏色的。這些螢石我可是花了高價買來的,一會天黑了看更漂亮?!?p> 容蠡將琉璃瓶放進匣子中,“好,那等天黑了咱們一塊看。”
“沒事,你拿回去看吧?!鼻f婉說:“我已經(jīng)看過了?!?p> 容蠡道:“美麗的東西一個人欣賞有什么意思,行了,我去做飯了。”
冬日日短,吃了飯?zhí)毂愫诹耍┮蚕碌母薄?p> “怎么樣,美吧!”莊婉看著從琉璃瓶中映射出來的光讓整間屋子都五彩斑斕起來。
容蠡笑著看著她:“美!”
“你知道嗎?有一個地方,天空中有比這更絢爛的光線,那個叫極光?!?p> 莊婉只顧說著,容蠡的心思卻不在她說的話上。
他突然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莊婉趕緊躲到一邊,“你干什么?”
容蠡見她一臉戒備,心中失落,“我看你冷不冷。”
“不冷。”莊婉說:“時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家歇息吧!我就不送你了?!?p> 容蠡只得起身道:“那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p> “明日我可能不在家?!鼻f婉說。
容蠡“哦”了聲,“好,我知道了?!?p> ……
爐火讓這寒冷的冬日如春天般溫暖。莊婉摸了摸臉頰,她想起燕承那長著繭,有些粗糙的掌心。
時間過的真快,他已經(jīng)走了一個多月了。
京都都這樣冷,那涪州應該更冷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將冬衣穿上。
……
蕭景瑜和韓云曦的婚期定在了這個月十八。賢妃還親自去求了皇帝,說蕭景瑜如今成了婚,該有個爵位和像樣的府邸。
于是,蕭景瑜便被封了齊王,賜了一所不大的宅子作為王府。
齊和岐同音,皇帝一言九鼎,韓云曦亦是賜婚齊王,只是人不同而已,不知情的老百姓聽著也差不多。
十八那日,雪下的特別大,大婚的依仗在白茫茫的長街緩緩行進。
喜轎中的韓云曦手中拿著剪刀,慢慢剪下了一縷頭發(fā)拋出轎外,發(fā)絲隨著風雪飄散。
從今日起,她不再是韓云曦,不再是那個被當作棋子利用的尚書千金。
她是齊王妃!她的夫君是齊王蕭景瑜!她一生的榮光都在這個男人身上。
紅燭搖曳,滿室喜氣。
但這場婚事是冷清的。既沒有賓客,也沒有親朋。
蕭景瑜緩緩起身,為韓云曦揭下喜帕。
“累了吧!我去給你打些水來洗漱?!彼麑擂蔚溃骸案镞€沒有下人,不過很快就有了?!?p> “不必了!”韓云曦說。
“……”
蕭景瑜頓了頓,“那你歇著吧,我……我走了。”
他轉(zhuǎn)身打開門。
“王爺!”韓云曦叫住他,“今夜是你我洞房之夜,王爺要上哪去?”
蕭景瑜愣了片刻,唇角慢慢浮上笑意,輕輕將門闔上……
這一夜,一封從涪州來的八百里加急信件送進了皇宮。
……
天剛亮,岐王府便已得到了消息。
“失蹤了?”蕭景辰說道:“怎么可能?”
容蠡道:“涪州知府魏從文的信件上確實是這樣說的,李大牛率兵入了青龍山便失蹤了,尋了三天三夜也不見蹤影?!?p> 蕭景辰疑惑道:“難道青龍山也像霧山那樣,有什么隱蔽的入口?”
容蠡道:“按理說不會,青龍山之所以會被賊匪作為盤踞之地,就是因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眾所周知,這處天然的地勢屏障便在山顛之上。何況青龍山中沒有霧瘴,不至于迷路。唯一的可能……恐怕是遭遇了不測。”
蕭景辰:“沒想到這伙賊匪如此猖狂?!?p> 容蠡說:“圣上定會繼續(xù)派兵前往涪州剿匪,殿下要去嗎?”
蕭景辰嘆口氣,“只怕本王有心前往,父皇也不會允準?!?p> 而事實真如他所說,蕭義傾派了龐敖前往涪州,三日后出發(fā)。
燕承在青龍山失蹤這事對于朝堂上那些人來說是無關緊要的,因為他們根本沒將那個什么背景都沒有的李大牛放在眼里。
唯有龐敖,滿心擔憂。
莊婉不知道這件事,容蠡去過小院兩三次,卻并沒有告訴她。
“兩個多月了?!鼻f婉問道:“涪州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
容蠡神色自若道:“還沒有。”
“按理說也差不多了。”莊婉有些憂心:“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容蠡勸她:“你也別太擔心了。”
“我本來也不擔心的。就是這么久沒有一點音訊,心里有些不安。”
容蠡沉默了片刻,說:“若他有何不測,你怎么辦?”
莊婉搖搖頭:“不會,他不會有事的。”
容蠡道:“我的意思是……萬一他……”
“我說了不會?!鼻f婉打斷他:“沒有萬一?!?p> 容蠡:“……”
“好吧!”
莊婉想了想,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是關于他的?”
容蠡沉默不言。
“你知道什么?”莊婉嚴肅道:“李大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