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棋子
韓元崇萬萬沒想到,養(yǎng)了十八年的女兒竟不是自己的骨肉。他不知道自己該憤怒還是該悲哀。
“先帶下去?!笔捑俺椒愿缹埼倪h押出去。
韓元崇坐下來,“多謝王爺告知老夫此事真相,只是這本是老夫家事,王爺插手未免有些不合適。那張文遠還是交給老夫處置吧!”
蕭景辰道:“韓尚書此言差矣,既然父皇賜了婚,此事便涉及到皇家顏面,本王豈能坐視不管。韓尚書能大事化小,本王可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韓元崇冷笑了兩聲,“王爺今日既然將此事挑明了,心中自殘想必已有了盤算,就別拐彎抹角了,直說便是。”
“好,那本王便直言不諱了。”蕭景辰說:“韓小姐既有這樣的出身,是不配為王妃的。但韓尚書也說,這是您的家事,本王也不想讓這樣的家丑人盡皆知。至于怎么和父皇去說,韓尚書應(yīng)該心里有數(shù)。”
韓元崇嘆了聲,意有所指道:“還是王爺思慮周全啊!既然王爺都已經(jīng)說的這樣明白,老夫自然知道該怎么做?!?p> 蕭景辰滿意道:“那便有勞韓尚書了!”
……
次日,早朝后,韓元崇便前往昭陽殿面圣……
回府后,他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他好不容請皇帝收回賜婚旨意,為此還惹怒了圣駕,今后自己的日子怕是越來越難過。
他的計劃成了空,而且還將別人的女兒當作掌上明珠般養(yǎng)著,這樣的丑事若傳揚出去,他的老臉就別要了。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老爺?”
是劉氏。
他心里陡然升騰起怒火,恨不得將這個讓他顏面掃地的賤人掐死。
但他不能,那個賤人不要臉,他要臉。
冷靜下來后,他說了句:“進來!”
劉氏端著茶進來,笑道:“老爺,曦兒與岐王大婚之期還未選定,我看這月十八就不錯。真是好事多磨,希望這次他們能順利完婚,這樣我也就放心了?!?p> 韓元崇喝了一口茶,冷聲道:“今日我已請求陛下收回賜婚旨意,他們的婚事就此作罷。”
劉氏一聽,震驚道:“老爺,您說什么?”
“我說曦兒不能嫁給岐王!”
“為何?”劉氏不解:“老爺,你知道曦兒鐘情岐王,而岐王不正是老爺一直想扶持的儲君嗎?如今岐王炙手可熱,多少王公貴族想與其聯(lián)姻,圣上也賜了婚,老爺,你為何還要……”
“你問我為何?”韓元崇厲聲質(zhì)問道:“你該問問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劉氏還沒明白,以為他指的是自己平日對韓云曦過于溺愛的緣故。便說道:“老爺,曦兒是你的女兒,她是尚書府的小姐,即便性子驕縱些,也無傷大雅。等她成婚后的,有了孩子,性子自然就沉穩(wěn)了,老爺不必因此動怒?!?p> “哼……”韓元崇冷笑連連,“我的女兒……我韓元崇不配有這樣一個女兒?!?p> “老爺……”劉氏忙道:“您在說些什么?就不怕曦兒聽到……”
“別再跟我提那個野種!”韓元崇氣得青筋暴起,一把揪住劉氏的頭發(fā),怒道:“你和張文遠那個奸夫生的野種,不配姓韓!”
說完,一巴掌扇過去,劉氏跌倒在地,嘴角滲出血,發(fā)髻披散。
她滿眼恐懼,看著暴跳如雷的韓元崇,心里明白已經(jīng)東窗事發(fā)。
她哭著說:“老爺,我是一時糊涂,是……是他強迫我的,看在這些年我盡心侍奉的份上,老爺,你別遷怒曦兒,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p> 韓元崇氣的嘴唇發(fā)抖:“好啊!真好!我本來還僥幸地以為這只是蕭景辰設(shè)的計,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認了!賤人,我對你不薄,你為何還要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出來!”
“對我不???”劉氏冷笑道:“韓元崇,你捫心自問,你何曾將我當成了你的妻子,你心里只有葉韻茹!”
“妻子?你也配!”韓元崇坐下來,“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惡心的臉。”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聲響,有婢女說了句:“小姐,你怎么在這?”
“曦兒……”劉氏喃喃說了句,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打開門,卻只見那個婢女不見韓云曦。
“小姐呢?”
婢女回:“夫人,小姐不知道怎么了,哭著就跑了。”
劉氏趕緊來到韓云曦的房間,只見她呆呆地坐在床上,雙眼空洞地望著窗外。
劉氏上前,拉住她的手,“曦兒……”
韓云曦抽回手,冷冷道:“你別碰我!”
“曦兒,娘……”
“你走!”韓云曦高聲喊了句,“我不想看到你!”
“曦兒……”劉氏淚如雨下,“你要知道,娘真的是迫不得已?!?p> “你不是我娘!”韓云曦盯著她,“我沒有一個與人私通的娘。”
劉氏:“……”
“你走!你走!”韓云曦起身將她趕出門。
劉氏在門外哭著說道:“曦兒,總有一日你會明白娘的苦心?!?p> 韓云曦愣愣地走回來,撲在枕上放聲大哭……
為什么?為什么她會有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母親,為什么她明明是尚書千金,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個私通而生的野種?她明明可以嫁給這天底下最優(yōu)秀的男人,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韓云曦和蕭景辰的婚事一黃,那些想要攀上岐王府的人便絡(luò)繹不絕,門檻都要踩爛了。蕭景辰一律不見。
尚書府亦是如此,想要娶尚書千金為自己前途鋪路的大有人在,蕭景恒便是其中之一。
雖說韓云曦并非自己的女兒,但韓元崇覺得自己養(yǎng)了她十八年不能白養(yǎng)了。嫁不了蕭景辰就嫁蕭景恒,蕭景恒不行最不濟還有個蕭景衍。只要是嫁給皇帝的兒子,他的計劃就還有一線生機。
他特意來到韓云曦的房間,看了一眼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
走過去撫著韓云曦頭發(fā),慈愛道:“曦兒,雖然你不是爹的親生女兒,可這十八年來,你我的父女情分卻是真的。你娘私德敗壞,與你無關(guān)。若你愿意,爹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疼你?!?p> 韓云曦緩緩抬起頭,感動地淚水奪眶而出,撲倒在韓元崇懷里,喊了聲:“爹!”
韓元崇拍著她的背,“好孩子,你永遠都是爹的好女兒。”
韓云曦哭著說:“爹,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一定聽爹的話?!?p> “好!”韓元崇說:“不枉爹疼你一場。你先坐下,爹有話和你說?!?p> 韓云曦擦了擦眼淚,“爹,有話您就說,曦兒都聽您的?!?p> 韓元崇說道:“你別怪爹心狠,爹知道你鐘意岐王,可岐王對你根本無半點情意。你可知,岐王為了悔婚一事,一直在查你的身世,爹也是被迫無奈,若非如此,此事鬧大,你還怎么抬的起頭?如今還沒有人知曉此事,你依然可以嫁個好人家。燕王蕭景恒人品貴重,對你早已有傾慕之意,若你愿意……”
“我愿意!”韓云曦說:“只要能幫到爹,曦兒做什么都愿意做?!?p> “好!”韓元崇很高興,“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好好休息,爹一定會讓你風(fēng)光嫁進燕王府。”
韓云崇走后,韓云曦才收起那討好的笑。她不是不知道韓元崇的目的,曾經(jīng)她也討厭自己的婚姻被他用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扇缃袼€有什么資格討厭。這恐怕就是她現(xiàn)在僅剩的一點利用價值,至少有這點用處在,她還不至于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去。
她已經(jīng)不再是尚書府的千金,不再是那個出身尊貴的大小姐。但這又如何,她還可以是燕王妃,一樣尊貴無比。
這樣,就夠了。
燕王府。
“你說什么?”蕭景恒問道:“此事當真?”
蕭景衍說:“應(yīng)該不假,此事雖說是從嫣紅閣傳出來,不太可信。但韓元崇親自求父皇收回旨意這事太過蹊蹺?!?p> 蕭景恒點點頭:“沒錯!看來這韓家小姐的身世確實不對勁。若她不是韓元崇之女,本王娶來何用,不是晦氣么?”
“是啊,怕是韓元崇怕家丑外揚,想著趕緊將人打發(fā)了?!?p> “不行!本王不能做這個冤大頭?!笔捑昂阏f:“你趕緊去尚書府,替我回絕此事,就說本王配不上韓家小姐,讓她另擇良人?!?p> “這……”蕭景衍說:“韓元崇在朝中舉足輕重,王兄這樣出爾反爾,我怕他一沖動……”
蕭景恒無語道:“你怕什么?你好歹是王爺,他能打你不成?”
“我……”蕭景衍磨磨蹭蹭就是不愿去做這個惡人。他只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王爺,不想以此得罪韓元崇。
“我去吧!”在一旁半天沒有說話的蕭景瑜說道:“我替王兄回絕韓尚書?!?p> “對對對,讓他去!”蕭景衍道:“他好歹也是皇子,韓元崇應(yīng)該不會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