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果見到陳誠的走近整個人都開始打顫。
倒不是因為害怕。
完全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惡心。
男人神情戲謔,上下打量夏果果。
膝蓋劃破了皮,衣服沾了大片土灰,長發(fā)半邊披肩半邊炸毛。
“是不是出門太著急忘了拿什么東西才折回來呀?”
陳誠壓低嗓音,裝模作樣拉下嘴角,好似在關(guān)心夏果果一般。
失策。
大失策!
夏果果看著男人的嘴臉,心中的怨恨與摔傷傳來的刺痛混做一團(tuán),她緊咬著牙關(guān)。
新的一天,新的悲傷。
今天還未起步,短短清晨半小時不到的功夫,就兩次心生悔意。
其一,自己該拿著饅頭早點出門在路上吃。
其二,看到陳誠的機(jī)車在樓下,自己該硬著頭皮沖出去,而不是想著折返躲避。
噫!
夏果果心中哀嘆。
如果這是在股票上,她絕不會犯第一條拖沓時機(jī)的錯誤,更不會犯第二條抱有僥幸心理回頭入場的錯誤。
奈何眼前的惡徒不按常理出牌。
眼看今天自己是躲不過陳誠,夏果果深吸一口氣,待身上的疼痛消退片息后,她語氣冰冷。
“你有什么事?”
陳誠收回了嘲笑的目光,一秒功夫流露嚴(yán)肅。
“徐繆階有告訴你晚宴的事了吧?!?p> “晚宴?”
夏果果一愣。
陳誠在姑娘眼中仔細(xì)打探。
她是真的不知道。
“嘿?!?p> 陳誠臉頰板著的皮肉忽然擠出微笑:
“我看你和小男朋友處的那么好,連這件事都沒跟你說???”
說著,他從兜里掏出手機(jī),舒展著眉頭快速撥弄,嘴里念念有詞。
“看你們兩這么甜蜜,我還以為都準(zhǔn)備帶你見家長了呢,這事怪我,還以為你好不容易攀上大樹會長點腦子去吊住人家胃口……”
“華山風(fēng)景不錯嘛!”
陳誠把手里橫在夏果果面前。
狐疑中,姑娘的視線緩緩匯聚屏幕。
是華山峰頂小廟的照片。
照片中,一個姑娘背對朝陽,雙手合握放在身前,顯得十分拘謹(jǐn),對著鏡頭的櫻唇含笑。
清晨的朝陽游離甚遠(yuǎn),橘色的輝耀將姑娘的發(fā)絲印染繽紛,一身素雅的淡色道袍勾勒純潔,令人悸動生羨。
那姑娘正是夏果果。
夏果果眉眼緊蹙,將目光放回陳誠身上。
“這是繆階給我拍的,為什么你……”
“哦喲,繆階?小名叫的這么自然?”
陳誠浮夸的態(tài)度讓夏果果反胃。
“呵呵,好好學(xué)點新東西,適應(yīng)一下社會。”
“有種東西叫企鵝,徐繆階是我發(fā)小,我自然有他企鵝好友?!?p> “你們兩的照片都傳遍我們幾個小圈子了?!?p> 陳誠收回手機(jī),點回剛剛的話題。
“所以,他沒告訴你,下周六晚上徐家會舉辦一場晚宴嗎?他既然會談你這個女朋友,就是為了那一刻派上用場。”
夏果果清晰感知到了男人字里行間的侮辱。
她面無表情地撇過頭,看到陳誠那張臉夏果果就覺得有人拿502膠水在腦門上貼了一張“百無禁忌”。
“如果你今天特地過來就是說這些廢話惡心我,那恭喜你做到了?!?p> “盡情享受你的每一天吃喝玩樂吧,但務(wù)必不要讓我也把時間浪費在你這。”
“我男朋友要跟我講什么、不講什么用不著你操心,他有他要做的事?!?p> “現(xiàn)在請你讓開?!?p> 夏果果說完就想要從陳誠身邊離開。
不料輕微的動作似是拿刀挑了腳筋一般,腳腕傳來鉆心的刺痛。
夏果果倒吸一口涼氣,強忍著沒有哼出聲。
陳誠一把拉住她。
“夏果,你可別忘了,你能攀上徐繆階得謝謝我!”
“是不是以為靠著大樹可以不用聽我的話了?”
“呵呵,我不急,等你要死要活的時候就知道沒有老子抬你一手,你屁都不是!”
夏果果睨給男人一個抵觸的眼神,咬牙掙脫。
她現(xiàn)在根本不在乎陳誠說什么。
腦子里全是上班要遲到的事。
萬一丟了這份工作再找可得耽誤好幾天!
況且便利店的排班讓她還多少有時間勻出來操作股票。
重要的是管員工盒飯!
夏果果琢磨只要今天正常報到上崗,中午就能吃到第一頓免費的盒飯。
省十塊錢又白嫖十塊錢,不香嗎?
至于陳誠嘴里講的一通廢話,她根本不在乎。
點到最后無非還是要自己配合他玩過家家唄。
一開始就想把自己推給徐繆階,還以為自己會乖乖受他控制做棋子?
想起徐繆階,夏果果心里止不住將兩人對比一下。
高下立判,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想到這里,夏果果更看不起陳誠這種幼稚廢柴紈绔玻璃心富二代了。
咦?
似乎又多了一個詞匯?
陳誠看著姑娘一瘸一拐還要死裝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也不再阻攔。
死女人,有你哭的時候。
陳誠眼中抹過陰翳。
夏果果沒有手表,也沒有手機(jī)。
她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
當(dāng)坐上公交車的時候,才從司機(jī)師傅那知道了時間。
八點二十了!
這意味著,她幾乎得蹭點上才不會遲到。
可上班一直踩點的,其他同事,老板心里不會有想法嗎?
夏果果無奈嘆息。
揉了一路的腳腕。
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到筋骨了。
膝蓋上一塊皮被蹭沒了,膿水結(jié)痂。
這都是陳誠干的好事!
夏果果本想著靜下心,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坐在公交車上冥想。
不料腳腕愈發(fā)脹痛,配合著腦海中伴隨公交車起伏跌宕的節(jié)奏不斷閃過陳誠的身影。
越想越氣!
夏果果暗暗發(fā)誓,如果她是男兒身,非與陳誠硬碰硬不可!
只能活一個的那種硬碰硬。
好在今天的公交車司機(jī)師傅給力,一路綠燈暢行,讓夏果果蹦蹦跳跳趕著八點五十五分到達(dá)便利店。
之前見到的那個懷孕七個月的老板娘不在,是副店長接待的她,一名二十九歲的小哥。
店里今天似乎就副店長在班。
后來才聽小哥說今天恰好一天排空,他要值一整天,正好帶一帶夏果果,讓她迅速掌握收銀、熱飯等一些基本操作。
走進(jìn)員工小間,換上了衣服。
從九點到十二點,夏果果都在聽著副店長的交待。
除了基本的操作外,還有一些入庫、拆包、理貨等瑣碎。
對夏果果來說并不難,副店長交待的事情一點就通。
本來夏果果還擔(dān)心腳腕是不是嚴(yán)重扭傷需要去醫(yī)院,磨磨蹭蹭地待到中午吃到心心念念的員工盒飯后,疼痛剎那消失。
看來一飽解千愁的有依據(j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