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那人的話,于瑞生也有些好奇,他心想“怎么了”,扭過頭往那邊看去。
只見還是昨天那些差役擁簇著孫雪松從街上往擂臺而來,只是和昨日不同的是孫捕頭卻被兩個人一邊一個攙扶著,右腿蜷著一瘸一拐。
看到所有人都往孫捕頭的腿上看去,朱猛趕緊一揮手朝人群喝道:“都快讓開,別看了,再看把你們都抓起來!”
這一下還真管用,那些圍觀的男女老幼都嚇得趕緊把頭轉(zhuǎn)了過去不敢再看,隨后那些差人又?jǐn)v著孫雪松往臺下而來。剛才還在臺下準(zhǔn)備等著看臺上打擂的宋掌柜和鄭天汝及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紳,一看孫雪松來了全都站了起來,滿臉堆笑地向他打著招呼。尤其是鄭天汝,也許是因為昨天的事讓他心有顧慮,他見孫雪松過來就趕忙從桌子后面鉆了出來,先是深施一禮,然后也伸出手像是要去扶他的樣子。不過孫捕頭一見他似乎沒什么好氣,鼻子里哼了一聲,看都沒看他。
“快把桌子挪開,讓我們頭坐進(jìn)去!”朱猛朝鄭天汝喝道。
鄭天汝“哎”了一聲,趕緊把桌子往旁邊挪了挪讓開空隙。孫雪松這才在差役的攙扶下慢慢挪著坐到了椅子上,見此情景宋掌柜也趕緊把自己的座位往邊上移了移,生怕一不小心碰著他。
鄭天汝一看他坐好了這才又往他面前一站,低著頭對他說道:“孫捕頭,你今天怎的有空閑大駕光臨?”
孫雪松剛想說話,朱猛卻搶先說道:“怎么,我們頭不能來???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不得過來看看!”
孫雪松嘴里哼了一聲,斜著眼睛使勁瞪了他一下,朱猛趕緊低下頭往后退了兩步不敢再說話。
孫雪松說道:“鄭先生,本捕頭負(fù)責(zé)這一城人的安危,而這摘星盛會乃是我們這古渲城的臉面,我豈可不來!只是我等都要用心,不要再出昨日那樣的事了!”
說著他扭頭看了看朱猛說道:“你去帶一隊人四處巡邏,以防有閑雜人等再來惹事!”
朱猛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孫雪松又指了指鄭天汝說道:“你們地方上也安排些人四處看看,要是再出什么岔子,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鄭天汝連連點(diǎn)頭說道:“我這就去辦!”說著他轉(zhuǎn)身分開人群也出去了。
孫雪松看他們都走了這才對臺上敲鑼的說道:“開始吧!”
那人一聽此話,這才又敲鑼宣布打擂開始。
于瑞生就站在離孫雪松不遠(yuǎn)的地方,他一直在盯著孫雪松的腿。只見地上鋪著一小塊厚墊子,右腳就放在墊子上,左腳卻是放在地上的。在右腿膝蓋往上大腿中間的位置能看出來明顯高出一塊,雖然上面有公服遮著,不過還是能看出來明顯鼓出來的痕跡,而且隔著這么遠(yuǎn)就能明顯聞到一股血腥氣。
臺上已經(jīng)開始對擂,不過于瑞生卻無心觀看,除了眼前的孫雪松之外,他更多的是想著昨天晚上那個黑影。雖然沒有看見其真面目,可是看那飛鏢分明就是三矢幫的人,而且從譚江月和盧師爺所說,此人多半就是辛原了。
“這辛原一定還在城中!”于瑞生心想:“昨晚雖然他看不清我是何人,不過定也知道我的存在,而且從他打出第二支飛鏢不中時手的動作來看,心里想必也是萬分驚疑的。他既有飛花鏢王之名,飛鏢暗器定然是出其類拔其萃,而兩鏢不中他是萬想不到的。以學(xué)武之常情,他多半是不肯干休的,所以定會留在城中探查我之消息?!?p> 于瑞生站在那里眼睛雖然看著臺上,心里卻思緒萬千。不過任立卻不同,他正興高采烈第看著臺上兩人你來我往,而且因為昨晚睡得不錯,他今天精神也是很好。臺下的人也都聚精會神地看著上面兩人你來我往,不是地發(fā)出叫好聲。
就在進(jìn)行到第三場的時候,臺上兩個人剛上去拉開架勢,隨著一聲鑼響就要準(zhǔn)備動手。就在這時,剛才被孫雪松安排出去巡邏的朱猛卻突然朝這邊跑了過來,他走過去在孫雪松耳邊不知道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孫雪松一聽他的話,臉上忽然興奮起來,他朝朱猛一揮手說道:“帶回去衙門!”
朱猛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朱猛剛走,孫雪松就吩咐身邊的人把自己攙扶起來。兩人一使勁把孫雪松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他的右腿又像剛才那樣蜷了上去。
另一個差役趕緊上前把桌子又挪了挪,這才把孫雪松從后面攙了出去。
宋掌柜他們看到孫雪松出來,都站了起來。孫雪松說聲告辭,又在那隊人的擁簇之下分開人群往街上去了。宋掌柜他們對這孫捕頭中途離場雖覺得奇怪,不過沒有他在邊上倒是能落個自在,所以也不去管他,又重新坐好了往臺上看去。
于瑞生也很好奇朱猛跟那孫雪松說了什么,雖然他還不能確定,不過從孫雪松那興奮的表情來看,他隱約感到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正當(dāng)于瑞生心緒不寧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后有人扯他的衣服。扭頭一看,那人卻是譚江月,只見他貓著腰鉆在縫隙里正滿臉焦急地看著于瑞生。
“怎么了?”于瑞生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噓!”譚江月趕忙作了個讓他小聲的動作,也沒回答他的話,用手一拉他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拽。
于瑞生看他的樣子隱約覺得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抬腿就要跟他走??墒峭葎偺饋?,卻又停住了。他轉(zhuǎn)過身在任立的肩膀上拍了拍,任立正看的興起,頭也不轉(zhuǎn)就對他說道:“王兄何事?”
于瑞生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有些事要先回去,你自己多保重!”
任立的心思卻都在臺上,他也沒聽清楚于瑞生說了什么,就隨口答應(yīng)了一聲。于瑞生看任立沒有要走的意思,再看看譚江月滿臉焦急,他一轉(zhuǎn)身跟著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等鉆出人群,譚江月卻不說話,他拉著于瑞生還是一直往前走,直到走過兩條街拐過三個胡同,他才在一個墻角處停了下來。
“大哥!”于瑞生聽見背后有人說話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只見裂嘴韓建成正從一堵墻后面閃身出來。
于瑞生看著他們倆不解地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yōu)楹螏业竭@里來?”
譚江月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后他才說道:“大哥,不好了,丁大哥被官府的給抓走了!”
“什么?”于瑞生一聽也是大吃一驚,他看著譚江月說道:“是不起剛才那巡邏的他們干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韓建成滿臉疑惑地問道。
于瑞生說道:“剛才我看那兵丁不知在孫捕頭耳邊說了什么,而后他們就都起身走了?,F(xiàn)在聽你們這么一說,想必就是說的此事。不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大哥怎么會無緣無故被他們抓走呢?”
譚江月嘆了口氣說道:“是這樣,你和任二哥不是擠進(jìn)去看對擂嗎,因為這摘星盛會我們這幾年都來,也沒什么太大興趣了,所以我們?nèi)齻€就在外面閑逛。正走到一個路口的時候,只見那里也圍著一群人,似乎因為什么事在爭吵,偶爾還能聽見動手的聲音。我們也是閑的無事想看看熱鬧,不想剛到那兒腳還沒站穩(wěn),忽然有一對巡邏兵走了過來,為首的我們還認(rèn)識,就是孫雪松手下的兵快叫做朱猛,也是他的心腹。他們一看聚著這么多人,就說是聚眾鬧事要帶到衙門,這些人一聽這話都嚇跑了,我們當(dāng)時也跟著散開了。不想那朱猛也看見我們了,因為這幾年我們年年去找那姓孫的,這朱猛也認(rèn)得我們。他二話沒說吩咐兵快上來就要抓人,我們幾個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而且那姓孫的去年還說要弄死我們,所以我們也不敢和他硬來,隨著眾人跑了起來。我們倆還好,可是丁大哥長相太過于顯眼,再加上人多擁擠,沒跑幾步就被他們趕上了,他們一擁而上,丁大哥也只好束手被擒了。我和老六一看不妙撒腿就跑,好不容易跑了出來。我們倆本事低微,連姓孫的一人都對付不了,這去府衙救人就更別提了,只好來找大哥你求救。我知道那姓孫的也去了臺下,所以沒敢冒失前往,只好等到他走了我才把大哥你拽過來?!?p> 韓建成接著說道:“是啊,現(xiàn)在我們可都全靠大哥了,要是你也不管,那丁大哥肯定是兇多吉少了。昨晚我們?nèi)ジ玫臅r候,聽那姓孫的說知府讓他盡快破案,我怕他拿丁大哥頂缸,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聽他們兩個說完,于瑞生凝了凝神說道:“兩位放心,既然我們都是兄弟,那這事我當(dāng)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現(xiàn)在天色尚早不便行事,待我夜晚前去府衙一探究竟,好歹也要救出丁大哥!”
“如能救出丁大哥,那我們當(dāng)牛做馬也要報答大哥之恩!”譚江月說道。
“自家兄弟不要如此!我們先回客棧,你二人今日不要外出,免得惹人眼目?!庇谌鹕f道。
三人又往四處看了看,由于怕大街上還有兵快,他們繞了幾個胡同才回到店里。于瑞生給他們安排了吃的,兩人就待在屋里不再出去。
于瑞生回到屋里,任立卻還沒有回去,趁此機(jī)會他換好了夜行衣,把現(xiàn)在的衣服又套在了外面,又從包裹里拿出一把小刀藏到了身上。此刀乃是家傳,聽他父親于鐘海說這刀為一海外隱士所造,前朝使者出使海外帶回中土,后來輾轉(zhuǎn)多次才到了于家,于父愛惜至甚,于鐘海日后就傳給了于瑞生。此刀長不過七八寸,寬不過兩指,刀刃很薄卻十分鋒利,削鐵如泥吹毛斷發(fā)。只是珍貴無比,于瑞生從不輕易使用。因這是于瑞生第一次出遠(yuǎn)門,怕路上有什么意外好防身,這才帶在身上。這刀還有一樣好處,在刀鞘上鑲有三顆夜明珠,夜晚拿出此刀,十步之內(nèi)照耀甚明。于瑞生收拾好后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因為晚上要去辦事,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后于瑞生就躺在床上休息,好養(yǎng)精蓄銳。因為客人都去看會了,客棧里十分安靜,于瑞生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正當(dāng)于瑞生沉睡之時,忽然就聽見“吱扭”一聲房門開了,一個人影一閃身進(jìn)了屋,躡手躡腳地朝著床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