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每當午夜夢醒,慕向瑜都感覺被血腥味籠罩著。
直到聞到身側(cè)男子身上的檀香,她才能漸漸重新入眠。
這樣的搜捕持續(xù)了七日,終于將酒樓幸存的人都救出,而更多的人被挖出的時候,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不止是酒樓,整個渝州還有很多已經(jīng)死去的亡靈。
萬幸的是,地動已經(jīng)很多天都沒有發(fā)生了。而三千禁衛(wèi)軍還在滿城搜救幸存的人。
但斯人已逝,但存活的人必須堅強的活下去。
辰時,一輛馬貨在軍營外???。
當獨孤倚珊遠遠看見司徒星央朝她們走來的時候,整個人驚慌失措的看向慕向瑜,一直不斷打理發(fā)飾。
“嫂嫂,你看我頭發(fā)亂嗎?”
她還在用清水不斷拍打雜亂的發(fā)髻。
本來這幾日救受傷的百姓,大家都是疲憊不堪,誰也沒能在意自己的容貌,而獨孤倚珊本是一個英氣且風姿的女子,如今有些臉色卻有些蒼白。
慕向瑜笑著看著她:“我們倚珊是最美的,不過這幾日有些疲憊,臉色不太好。”
她抓狂的呼喊:“?。 ?p> 慕向瑜被她逗得一笑。
很快,一男子的聲音靠近:“你們說什么,怎么好笑?”
獨孤倚珊聽到這個聲音,立刻變得正常,不再有之前小女生的嬌氣,反而還刻意潑辣的反懟:“你個男子知道這么多干嘛!”
司徒星央被懟的閉嘴。
獨孤倚珊見他不再說話,還以為他生氣了,于是試探的抬頭瞥他。
司徒星央臉色依舊很是平常,只不過他緩緩從懷中拿出了帕子,伸手朝獨孤倚珊遞去。
獨孤倚珊很是不解的看著他:“怎么了?”
他猶猶豫豫的開口:“你的臉上....有灰塵....”
她立馬接過手帕,窘迫的轉(zhuǎn)過身,胡亂的在臉上亂擦。
不過慕向瑜實在是看不過去,指了指臉色的位置,小聲開口:“這里?!?p> 于是,獨孤倚珊清楚的聽到來自身后男子的淺笑聲。
她更尷尬了。
“.............”
三人很快朝城內(nèi)一些房屋去。
司徒星央的懷中已經(jīng)收集了一些百姓送的白燭,但若是要為渝州所有死去的亡靈祭祀,這些數(shù)量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他們還要繼續(xù)在城內(nèi)挨家挨戶的詢問。
在街的轉(zhuǎn)處,他們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地上輕微的搖動,這種感覺恐怖極了,誰也不知道這許久未發(fā)生的地動,為何又突然出現(xiàn),這一次又會持續(xù)多久....
只是眼尖的獨孤倚珊,似乎看到了在角落中看到了很奇怪的一群人,既不像城中的百姓,也不像是禁衛(wèi)軍。
獨孤倚珊立刻呼喊:“嫂嫂,你快看!”
慕向瑜立刻察覺,朝著巷口處看,果然那群人穿著奇怪,而且在角落中偷偷的進行著什么。
地動還在繼續(xù),不過三人刻不容緩的朝著巷口而去。
很快,當他們趕到了的時候,看見在一個法陣上,一個紅衣女子在一個陣中做法,而身旁有武力高強的四大高手在身旁護法。
司徒星央怒斥:“你們在做什么!”
很快,那些人察覺了他們,四大護法立刻拿出武器,向他們襲來。
他們出招狠毒,而且招招致命。
慕向瑜有內(nèi)傷在身,武力本就不敵他們,而且四人對戰(zhàn)他們?nèi)?,很快慕向瑜就有些支撐不住?p> 獨孤倚珊看著法陣上,仍舊在做法的紅衣女子,她對著司徒星央道:“快去,把她先捉起來!”
司徒星央立刻明白,掙脫開護法,朝法陣奔去。
他很順利就上了法陣上,看著身軀有些熟悉的紅衣女子,他沒有多想,就朝那人擊去一掌。
掌風很快就擊打到她的肩膀,那女子被一擊,陣法立刻被打斷。
女子緩緩轉(zhuǎn)身。
當司徒星央看清她的模樣那一刻,他整個瞳孔放大,眼角充滿血色。
他的臉上滿是驚訝,更多是欣喜。
“子墨...是你嗎?子墨....”
他不敢置信的開口。
女子的眼睛被血紅照耀,整個人散發(fā)出了讓人難以靠近的冷淡,臉上也有明顯的曼珠沙華的花印。
但她沒有回答,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慕向瑜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司徒星央的異常,她轉(zhuǎn)頭看向紅衣女子,在看清楚她長相的那一刻,她也呆住了。
怎么會是陸子墨...
她怎么會在這里....
獨孤倚珊看著兩人的表情都異常的驚訝,她不解的看向紅衣女子。
司徒星央歡喜的語無倫次:“子墨...真的是你嗎?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找了你好久,我還以....”
紅衣女子冷凌的看著他,一字一句:“你是誰?!”
司徒星央將她一把抱入懷中。
“子墨,你不認識我了嗎?子墨....”
她拿出貼身武器,朝著他的手臂就是一劃,血腥味立刻從他的鼻尖襲來。
紅衣女子沒有回答,她的眼神依舊很冷漠。
慕向瑜立刻就察覺到了,她朝著司徒星央喊道:“星央,她不是從前的子墨,你看到她臉上的曼珠沙華的花印沒有,這就是花奴的印記,她已經(jīng)被曼珠沙華控制了心神,她現(xiàn)在不記得你了。”
“不會的?!?p> 他發(fā)狂的怒吼,似乎不顧及到身上的傷口。
她不會變成花奴的,她是陸子墨,她怎么會變成花奴。
司徒星央不敢置信的繼續(xù)看著陸子墨,他試探的再一次呼喊著她的名字。
“子墨,子墨你看著我,我是星央,我是司徒星央,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
他將她的手握緊,盡管襲來的是冰冷刺骨,他也毫不猶豫的將她的掌心放在他的臉頰。
他繼續(xù)低聲喚道:“子墨,你聊無聲息的消失了這么久,我找了你整整幾個月,現(xiàn)在你回來了,也要繼續(xù)這樣不理我嗎?子墨....你當真要對我這么狠心?”
她的眉眼稍動。
他歡喜的看著她,以為是自己喚醒了她。
但誰也沒有料到她竟然將內(nèi)力集結(jié)在掌心,朝著司徒星央就是一擊。
這一擊,比他之前對她的掌狠的程度不下三倍。
“司徒星央!”
獨孤倚珊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甩開了護法,朝著法陣沖了上去,將倒地的司徒星央扶起。
司徒星央嘴角鮮血留住,但他的眼眸依舊不離她的視線半步。
紅衣女子冷峻的勾唇:“不自量力?!?p> 慕向瑜想要脫開身,奈何根本不是四大護法的對手,眼看著刀要向自己此來,突然一股劍氣襲來。
男子將四大護法擊退,用身軀攬住微微受傷的慕向瑜。
慕向瑜感受到了身后男子的檀香,她放心的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景戰(zhàn)來了,她便什么都不用怕。
景戰(zhàn)的臉色很不爽:“你們是什么人!”
四大護法見景戰(zhàn)來了,他們立刻對著法陣上的女子請示:“花奴大人?”
紅衣女子不屑的看著司徒星央,又轉(zhuǎn)身對景戰(zhàn)對視,當看清楚她長相的景戰(zhàn),也是一驚。
景戰(zhàn):“竟然是你!?”
紅衣女子皺眉:“撤退?!?p> 一瞬間,四大護法砸出煙霧,整個空氣中突然變得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
等到煙霧散去的時候,那些人的影子早已沒了。
只有獨孤倚珊抓狂的呼喊聲。
她緊緊的抱著身受重傷的司徒星央,一直搖晃他的身子:“司徒星央你給我醒醒!司徒星央前往別睡了,你快醒醒!”
“嫂嫂,表哥,快來救他啊!快啊。”
司徒星央的這一掌,直接打到他的肺腑,他又毫無閃躲。
而獨孤倚珊不眠不休的呆在他的床邊,深夜他再一次發(fā)燒的時候,她便用帕子,一遍又一遍的替他擦拭,才讓他度過危機。
他整個人又一次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慕向瑜來探望他的時候,他依舊在昏迷,而獨孤倚珊已經(jīng)很久沒有休息,整個眼睛熬的又紅又仲。
慕向瑜安慰的看著她:“你快去休息。”
獨孤倚珊倔強的搖了搖頭:“不,他還沒醒過來,我實在是不放心....”
慕向瑜看著她整個人的身子都變得搖搖欲墜,實在是心疼不已。
“那你也最好去吃點東西,你若是把身體弄垮了,你還怎么照顧他呢?”
可能這話似乎提醒了她。
獨孤倚珊點了點頭:“嫂嫂這話也對,要是星央醒過來想吃點東西怎么辦,我要替他去拿點吃的才行...”
慕向瑜:“倚珊....”
還沒等她叫住她,她便消失在了慕向瑜的視線里。
這獨孤倚珊的心思,她又怎么會不懂,她現(xiàn)在完全就是滿眼都是司徒星央,整個人滿心都在為他著想...
若是這樣說,難道她之意要來渝州....
也是因為司徒星央也要來嗎?
正當她還在愁眉苦臉的時候,床上的司徒星央手指緩緩抽動。
司徒星央的眼睛微微睜開,他打探的看著慕向瑜。
慕向瑜一笑:“你醒了?”
司徒星央按著胸口猛烈的咳嗽了好幾聲,終于漸漸緩了過來,而他醒來的第一句:“子墨呢?阿瑜,那個人是子墨對嗎?”
慕向瑜盯著他的蒼白的臉,緩緩點頭。
“是,那人是陸子墨?!?p> 司徒星央蒼白的臉終于漏出一絲笑意。
慕向瑜繼續(xù)說道:“她是陸子墨不假,但很顯然陸冰刃已經(jīng)將她與圣物結(jié)下契約,她現(xiàn)在也是曼珠沙華的花奴,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無心無情的傀儡?!?p> 司徒星央掙扎的搖頭。
他不顧身體的傷,直接下床。
慕向瑜立刻起身道:“司徒星央你要干什么!”
司徒星央失心瘋的一直重復:“我要把她找回來,我要把她找回來!”
慕向瑜怒叱的看著他,用身軀攔住他:“你難道忘記了你身上的傷是誰給你帶來的嗎?司徒星央,你清醒一點,她現(xiàn)在早已不是你曾經(jīng)認識的那個陸子墨了!”
司徒星央推開了慕向瑜,發(fā)狂般嘶吼:“就算她變成花奴,她也是陸子墨!”
“我愛她,哪怕是死,我也要把她帶回來!”
他的話還在耳邊,拿著食物進來的獨孤倚珊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她呆滯在原地。
她本來還在疑惑,為什么司徒星央甘愿被那個女子打成重傷也不還手,她現(xiàn)在終于想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司徒星央漸漸轉(zhuǎn)身,正好看見了,眼中第一次復雜讓人看不清思緒的獨孤倚珊。
他看她,突然凝住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