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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的復(fù)興

第十九章 被馴服的'獅子'

方國的復(fù)興 石頭上的葉子 2685 2020-01-28 19:09:36

  松子和范豹在納悶中辭別了童子,延著石階,向山腳下走去。

  經(jīng)過近半個時辰的蜿蜒山路,他們走近了‘義堂’隔壁的墨俠聚居的一座大院,院門有武裝墨俠在守著,院里密布著四五十間平房,巨子給它親自起名‘墨居’,這也算是戎寨最大的一座院子,可以容納近一百多位墨俠。這樣的設(shè)施在戎寨有規(guī)則地建立在各處,除了‘墨居’,其它的院落,都以附近的果樹蔬菜的名字命名。如遇上一片桃林,則這院子便叫做‘桃居’,建在一片杏林邊的,則又叫‘杏林’,而杏林,則是用來安置墨俠傷員和戎寨百姓醫(yī)療專用的醫(yī)療保健設(shè)施。墨俠戒備、守衛(wèi)森嚴(yán)的,除了這‘杏林’,剩下的就是‘漆庫’(器庫),這實際上就是戎寨最大的武器庫。

  這些建筑,一來用于各地墨俠回到戎寨總部時休息起居,二來可以有序布置防守力量。它的設(shè)計、建造,都有巨子和公輸先生、范豹的全程參與。

  戎寨的很多設(shè)施都是在近兩年建造起來的,好多連松子都看著眼生,范豹邊陪他走著,一邊給他介紹著。

  他們打算到‘杏林’去看看師儀。

  順著一道青石路,兩人走到了一片翠綠如織的杏林邊,林子里還加種有蒼松和翠柏,使整個林子看起來別有一番風(fēng)韻。

  杏子早已落了果,只剩下這綠沉沉的葉子,遮得整個林子都是陰沉沉的。

  松子看著這密林,正躊躇著如何進(jìn)去,范豹笑著拍拍他的肩:

  “這里是有密道的,你仔細(xì)看看,應(yīng)該能看出點什么來。”

  松子聞言,往后退了幾步,仔細(xì)端詳起這杏林來。

  他發(fā)現(xiàn)有幾顆較粗的杏樹不怎么規(guī)則的夾雜在林子里,他信步順著較粗的杏樹走了進(jìn)去,范豹笑著跟著他,什么話都不說。

  松子順著這較粗的杏樹,往前走著,很快,就走出了杏林。杏林外,連接著這密道的,又是開鑿在土丘之間的一條石板路。他站在石板上,回望著還在故作神秘狀的范豹:

  “這樣的設(shè)計,的確煞費了腦筋了!”

  身后的范豹終于禁不住地朗聲笑起來:

  “不愧是精靈多謀的少主?。∨宸宸?!我和師儀花費不少時間設(shè)計出這密道,竟被你一眼識破了!”

  “這也就是在大白天,心定下來,便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可是在黑夜,就不那么好辨了!”

  松子淡淡地回道,心底卻對范豹他們當(dāng)初的慎重非常認(rèn)同,傷病員所在,往往都是戰(zhàn)斗力最薄弱的地方,多設(shè)計一些保護(hù)措施,十分必要。

  石板路的盡頭,便是一座比‘墨居’稍小一些的院落,大門口,依然有兩名武裝墨俠在守衛(wèi)著。

  二人進(jìn)去,找到了師儀所在的病房。

  病房外,一匹白色田馬被拴在一顆杏樹上,范豹見了,有些驚愕的對松子說:

  “這是巨子的馬。”

  原來,這就是巨子提前離開的原因,他趕來看望自己的老部下了。

  推開門,一股異香撲面而來。巨子正坐在床前和師儀說著什么話,看著已能正常交流的師儀,松子心里踏實了許多。

  床頭的小圓型漆案上,放著一個已經(jīng)打開蓋子的藥壺和一個已經(jīng)只剩下藥渣的陶碗,還有一壇他們?nèi)藙倓偤冗^的粟子酒。

  倆人都熟悉這藥壺,它可是巨子使用多年的寶貝??磥?,師儀也剛剛服用了師傅送來的藥。

  “你們來了,過來坐在床邊,陪陪你們的大師哥?!?p>  巨子回頭招呼著他們。

  師儀的臉色好得多了,已慢慢有了些微紅,他費力地去取竹枕,打算枕在身下,好起身說話。松子眼尖,立即上前輕扶起他,把竹枕放在他的身后,扶他靠在床頭。

  “一不留神,被戎賊傷了,給你,和其他兄弟添麻煩了!”

  師儀面帶愧色的對松子和范豹說道。

  “別自責(zé)了,好好靜養(yǎng)。這次你在浐河,協(xié)助松子,居中調(diào)度、協(xié)調(diào)運寶事宜,可算是臨危不亂、有條不紊,為我墨家立下了大功!”

  巨子輕拍著師儀的手背,熱切地勉勵著他。

  師儀看著巨子,不無憂慮地說:

  “這么一大堆寶貝放在咱戎寨,得趕緊把它消化了,否則,時間長了,我怕夜長夢多啊!”

  “我已經(jīng)和公輸先生、松子商量過了,這金礦石和別的東西不同,要慢慢磨成黃豆大小,再用石磨慢慢碾壓成泥漿,然后放在流板上用水車不斷輸水沖刷,把金子留在流板的縫隙中,最后再經(jīng)過和汞水的混合提純,就大功告成了?!?p>  “咱們墨徒中就有這樣的金匠,加上公輸先生的指導(dǎo),這些金子,會在不久后就會成為咱們看得見、摸得著的財富?!?p>  “你好好養(yǎng)病,盡快好起來,好多大事情都等著你去辦呢?!?p>  巨子說完,站起身來,叫上松子,隨他出去走走。

  師徒倆信步走入杏林,巨子回身,看著一臉淡定的愛徒,輕輕開口:

  “對你,自小我就不愿多褒獎,不過這次查寶、護(hù)寶、運寶,你都做得不錯,深孚我望!”

  松子感動中,連忙拱手行禮:

  “這些金礦石能得以順利運回,主要還是師傅在戎寨指揮有方,為徒弟先后送來數(shù)撥外援,尤其是代將軍,關(guān)鍵時刻,他挺身而出,為我墨家已立下不世之功!”

  “嗯,這也是實話!通過此次任務(wù)考驗,代虎可以作為你未來的重要幫手了!”

  看著似乎有些不解的徒弟,巨子輕笑起來,他拍拍松子肩上掉落下來的樹葉,語氣凝重地說道:

  “我讓你潛伏在秦地多年,又派你去運寶,這次,已讓你調(diào)度全局,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松子含淚跪下:

  “師傅之恩,松子即便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

  “起來吧,咱們師徒無需拘禮。你需要仔細(xì)聽我下面的話!”

  松子專注地看著師傅,林子除了鳥鳴,靜的連樹葉飄來下的聲音都聽得見。

  巨子盯著松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把未來復(fù)興墨家的重任,早就交予你了!這些年,你已經(jīng)從艱苦的斗爭中磨練出來了,通過長期奮斗,無論是文韜還是武略,你均已深得墨徒們的信任和擁戴!這是為師最為自豪和驕傲的事情!從現(xiàn)在起,你便是墨家當(dāng)仁不讓的少主!以后所有墨徒,都可由你憑著虎符調(diào)用。這些得之不易的財富,本就是你拼死得來,今后也由你來掌控,你要由小做大,積累起更多的資財來,以為你將來密練墨家軍打好經(jīng)濟(jì)基礎(chǔ)?!?p>  “我已決定讓范豹很快進(jìn)入方國,擔(dān)任重要職務(wù),為你將來大展宏圖做好一些其他準(zhǔn)備?!?p>  “你要記住,咱墨家要把自己的主張廣植天下,必須得有強大的實力。為師奔波多年,雖有一眾墨徒相隨,可眼看天下蒼生深陷征戰(zhàn),生活凋敝,為師便夜不能寐,時常念起百姓艱辛,便淚流滿面,痛徹心扉!”

  巨子的聲音依然有了些激動,嗓子也帶著些哽咽了。他頓了頓,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繼續(xù)說道:

  “現(xiàn)在,諸侯爭端此起彼伏,他們爭來爭去,無非就是這掌控天下財富的權(quán)力而已。沒有幾個是為了天下蒼生的福祉在打仗、在爭斗!你先取財富,后練軍隊,再握政權(quán),才可以把咱們墨家的主張落到實處,讓天下蒼生真正得以休養(yǎng)生息,實現(xiàn)為師一輩子的追求!這便是‘天下無攻,世皆大同’!”

  “你把這八字,面對為師,重念一遍!”

  巨子滿含期盼的眼神,緊緊定在松子的臉上!

  松子默默低頭,雙手拱起,朗聲回道:“天下無攻,世皆大同!”

  巨子聽了,突然熱淚奔流,身子竟不能穩(wěn)立!幸虧松子眼快,搶前一步,緊緊扶住師傅。

  巨子靠在身后的杏樹上,緊緊握著松子的手:

  “為師是高興所至?。「吲d所至!”

  見師傅已經(jīng)靠穩(wěn),松子雙膝跪下,熱淚盈眶,對巨子緩緩說道:

  “我會盡自己的畢生心力,縱使千難萬苦、舍棄生命,也要努力實現(xiàn)師傅和我墨家的濟(jì)世理想!”

  巨子默默點頭,淚流不止。

  待師傅的情緒平和下來,松子隨在他身后,靜靜地走出這杏林。

  巨子沒有再去看望師儀,他囑咐松子把‘血花’交給范豹,他會懂得如何使用它,然后,自己騎馬從后院出門,回到竹林。

  進(jìn)入師儀的病房,范豹和他還在熱烈地聊著天,看見松子進(jìn)來,范豹忙請他坐下,說師儀有話等著和他講呢。

  看著情緒飽滿的師儀,松子笑著坐下。

  “聽豹子說,圣人給了你一些稀世寶貝,我想應(yīng)該是那最神秘的‘血花’,你快和豹子商量一下,把它和咱戎寨最好的粟子酒泡在一起,當(dāng)天午夜后,它便可以救傷血病人人于危難之中!”

  ‘“你也知道這使用方法?圣人教過你嗎?”

  “這種‘血花’本就有它的典故,我也是久聞未見,也不好直接問圣人,既然上天賜給你,就讓它盡快造福人間吧。”

  “對了,圣人賜我這壇美酒,這就是咱戎寨最好的粟子酒了,你們拿去,快把這血花泡上?!?p>  范豹笑笑,也不推辭,把酒抱起來,忽然沉聲對師儀道:

  “這壇酒,就當(dāng)我借你的吧,我和松子去給戰(zhàn)死的兄弟們各敬上一碗,他們,平常清苦慣了,可是很少喝上這樣的好酒啊,我······”

  范豹突然說不出話來,看他哽咽得難受,松子和師儀忙一起安慰他。

  擦拭去眼淚,抱上酒壇,范豹便和松子離開病房。

  隨后,兩人騎馬去了“杏林”院后的墨冢,憑吊了陣亡的兄弟新墳,范豹和這些死難弟兄本就朝夕相處,感情深厚,目睹這新墳,他又熱淚奔流,松子也是熱淚盈眶,他們倆心情沉重地逐個行禮、灑酒祭奠。忙完了這些,兩人又重回“杏林”院內(nèi),松子把‘血花’交給范豹,幫著他把花泡在剩下的半壇粟子酒中。

  范豹讓松子抱著酒,他一個人回到他最愛的‘墨居’,那里弟兄們多,他習(xí)慣了群居,巨子給他早就建好的獨家小院,他一直沒去住過。

  松子回到竹林下的松坡,自己過去的住處,便在這松坡之側(cè)。

  雖是申時,可這半山腰的松樹林,依然涼風(fēng)習(xí)習(xí),吹得松子身上不由得一陣發(fā)緊,看來,剛才的酒,喝得有點多了,他心里想著,走進(jìn)了自己的小院。

  疾如病、韓璧和一位年少的墨俠,正坐在院中小花園的石桌前等著他。見他進(jìn)來,三人一起站了起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呢?”

  他帶些詫異地問妹妹。

  “圣人讓童子帶我上來的,說這本就是韓松子的家,他妹子來了,也算是添丁進(jìn)口了。疾如病也想見你,有話要和你說。我就順便帶上來了!”

  “哥哥不會不歡迎吧?要是你煩了這個既笨又丑的妹子,我就下山,住到山腳下的墨徒家里去,讓哥哥落個清靜!”

  韓璧俏皮地給哥哥來了個下馬威,惹得松子哈哈大笑起來!他看看疾如?。?p>  “大蟲的骨肉都分給各處的弟兄們了嗎?給我的準(zhǔn)備好了嗎?我親自送給師傅去!”

  “我在墨居已經(jīng)分好了,各處都有。肉大伙兒分吃了,骨頭可得送到杏林,醫(yī)師要做藥用。”

  疾如病麻利地回答,指了指石桌上的一個棕包。

  松子點點頭,視線轉(zhuǎn)向這位眉清目秀,個子和韓璧差不多一般高的小墨俠。

  “少主,我叫竹霄子,從今天開始,我便是您的貼身侍從,一切聽從您的調(diào)遣!”

  竹霄子邊說著,邊伏在青石板上,行著跪拜大禮,松子忙上前拉起他來。

  他知道這是師傅的安排,在這偌大的戎寨,除了提倡‘清寒生活’‘自苦為極’的墨家領(lǐng)袖巨子,還能有這一侍從一廚子待遇的,便是他了。

  “我和姐姐、哥哥已經(jīng)備好了飯菜,專門做飯、搞雜務(wù)的老蔡伯,明天早上就來了,他就住在咱們不遠(yuǎn)處,會武功,也能做得一手好菜?!?p>  竹霄子給自己的主人介紹著另一位同事。

  松子看著眼前年齡相近、精靈利落的三個少年,心里說不出的高興!

  “你們趕快吃吧!我已經(jīng)用過了。”

  松子催他們趕緊用飯,自己起身,穿行在小花園里,散起步來。

  巨子的話,沉甸甸地塞滿了他的腦海,沉重的讓松子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走出院門,來到了院子不遠(yuǎn)處的松林坡上。

  師傅所說的墨家復(fù)興大計,同樣也是松子的抱負(fù)所在,可真的被師傅推到如此重要的位置,卻是韓松子萬萬沒有想到的,如今,這千鈞重?fù)?dān),已然落在他的肩上,而他,似乎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思想準(zhǔn)備。

  他的手,摸向懷中的虎符,想到這一路來的血雨腥風(fēng),想到這群大無畏的墨家兄弟,他的膽氣從心里熱騰騰地升起來,遠(yuǎn)眺前方,他狠狠地對自己說:總有萬難,只要有了這幫甘心為窮苦人灑血舍命的墨家兄弟,全力去干就是!

  松林坡下,便是一塊塊阡陌交錯、風(fēng)光旖旎的梯田。許多山農(nóng)已將秧插上,使整個錯落有致的梯田遠(yuǎn)看起來,宛似一塊塊綠葉鋪成的毯子,松子暫把這顆疲憊不堪的心,放入這美景里,任由它變得輕松、自然、有些樂趣起來......

  帶著淡定、從容,松子走回了自己的院里,三人早已吃完了飯,韓璧在廚房忙碌著,竹宵子在收拾著中院主人的房間,而疾如病,則在整理著小花園的雜草。

  松子喚出了竹霄子,讓他給疾如病和韓壁各收拾出一間屋子來,疾如病住在前院、竹霄子的隔壁,韓璧一人,住在后院。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花園邊,叫出了疾如病,讓他陪自已出去走走,疾如病隨手拿起自已的長刀,松子笑笑,讓他放下兵器。

  松子思忖著金礦石的事,便下意識的向山下不遠(yuǎn)的一個小水塘走去,疾如病緊跟著他。

  “你的刀法還不錯,拜誰為師的?”

  “回先生,我在終南山打獵時,被一位老獵戶救過,他善使木柄短刀,精于夜里捕獵,我這些小伎倆,便是向他拜師所學(xué)?!?p>  “我看你的刀法,多有些戎人招式,這是為何?”

  “先生好眼力!我這師傅本就是戎人,還曾是“獅戎”部族的一名百夫長,后來因為看不慣他們的人燒殺淫掠,和上司頂嘴,起了口角后,傷了人,有家不能回,只有逃進(jìn)這終南深山,當(dāng)了個獵戶?!?p>  “哦!原來如此,那你可曾見過他右胸紋上的獅子標(biāo)記?”

  “見過的,大夏天,在林子里,我們都經(jīng)常光著上身的?!?p>  “他叫什么?”

  “大名贊文漢,只有一個兒子,和我一般大小,女人早死了?!?p>  “這么說,你應(yīng)該懂得戎人語言。”

  “是的!”

  疾如病干脆利落地答道。

  說話間,倆人走到了水塘邊。

  遠(yuǎn)在百里之外的浐河,花子宣卻一直在忙碌著,診療室里的戎人體溫是基本控制住了,但人又說起胡話來,讓花子宣剛剛稍微有點舒坦的心情,又變得略顯緊張了。

  “我不是尕慫,不是尕慫!不是......”

  隨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流下,小戎人越發(fā)不安起來,他雙拳緊握,夢里的他,似乎受到了什么傷害,氣憤填膺,左胸的傷口因為他混身上下的突然顫抖而又滲出絲絲血跡來,晏柯按照花子宣的吩咐,正用凈布擦拭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汗水和血絲。

  “他怎么樣了?還在說胡話嗎?”

  花子宣端著診療專用的竹盒快步走了進(jìn)來。

  “嗯,汗一直沒有停,似乎在做什么惡夢!一直在自言自語,可說的話,我是一句都聽不懂?。 标炭侣燥@緊張地答道。

  “這也是服藥后的正常反應(yīng),咱們不必驚慌,反倒應(yīng)該高興,萬幸的是,他總算醒過來了!”

  花子宣邊說邊從盒中拿出一個綠色陶瓶,擰開后,將一種白色粉末小心敷在戎人左胸已被擦凈的傷口上。

  午后的戎寨,竹林的后院,巨子、韓松子和公輸先生、范豹四人,正圍坐在石桌邊,邊喝茶,邊談著話。

  談話的主題,就是如何處理這運回來的金礦石。

  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由韓松子主持著會議。

  他在會上提出,必須利用水沖力,才能加快篩礦進(jìn)度,經(jīng)過實地勘查,他認(rèn)為只有從杏林后坡上的小水塘引水,順著竹麻筒直入流板,一邊沖刷泥漿,一邊帶動流板主軸的旋動。

  至于流板,他建議公輸老先生和范豹,細(xì)做改造,最好形成螺旋結(jié)構(gòu),以提高篩選產(chǎn)量。

  公輸先生頻頻點頭,范豹對松子的整體思路贊不絕口。

  大家就如何抓緊施工,又進(jìn)行了精細(xì)謀劃。

  巨子自始至終,沒有發(fā)表意見。會前他只說了一句,以后大事,均由少主定奪,不必報他。

  范豹對巨子的話心領(lǐng)神會,其實,他在巨子近年一系列的人事布局中,已然明白了老人家的心思??粗约旱男值苋找娉砷L起來,他的心里也是心悅誠服、全力擁護(hù)的!

  議完了事,巨子留下了松子。

  “等選礦工程完成,我便在義堂里正式宣布由你接任巨子,你看如何?”

  這又是一個讓松子始料不及的問題,韓松子心里一驚,連忙起身跪下!

  “您是數(shù)千墨徒心中唯一的巨子!我,今生、來世永遠(yuǎn)都是您的徒弟!如果師傅覺得我還夠格,我就做好這個少主便是,我愿永在您的麾下,為我墨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至于巨子,弟子萬不能勝任!師傅若要再說,徒弟便長跪不起!直到師傅收回成命為止!”

  松子言畢,淚如雨下……

  巨子慌亂俯身,急扶起愛徒,淚水也是滾滾而下!

  “好吧,為師聽你的就是!”

  師徒二人,坐在這竹林之下,又細(xì)細(xì)商量起近期的幾件大事來。

  “松子,我剛接到代虎飛鴿傳信,談及“獅戎”,我已發(fā)信,讓他今后聽你一人之命,凡事均向你稟報?!?p>  說完,巨子拿出懷里的密信,遞給松子。

  松子看了,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對巨子說:

  “我打算派一人前往浐河,進(jìn)一步了解詳情。眼下,正好有這樣一位合適的人選!”

  “你定吧!”

  巨子喝了一口清茶,微笑著說。

  松子告別了師傅,回自己的院子去。

  竹霄子在后院和童子待著,正等著松子,見少主忙完,便隨在他身后,一起回家。

  青石板路上,微風(fēng)拂面,松濤陣陣,松子俯瞰著這景色壯麗的戎寨風(fēng)光,心情卻沒有一絲輕松,只是隱隱覺得,面對這千鈞重?fù)?dān)、崇高使命,自已若沒有幾個好幫手,只怕會辜負(fù)了師傅的重望!

  范豹、師儀、代虎、晏柯......一個個忠肝義膽的名字,迅速浮出在他的腦海中。

  默默想著,他已步入松林旁邊的石道。

  院里,負(fù)責(zé)后勤工作的四五名墨徒,趕著馬車,經(jīng)山道,把他和其他人的糧米、衣物、床褥、漆俱送了過來,至于果蔬,按照墨家的規(guī)定,得自已動手去種。

  松子打了招呼,讓竹霄子去處理,自己叫來疾如病,進(jìn)了議事房。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疾如病便神色莊重地走出來,隨后,他又讓竹霄子進(jìn)了議事房,自已到院子最后面的馬廄,牽出自己的黑騮戎馬,等在后院門口。

  竹霄子很快跑出來,把一袋子盤纏、一個鴿籠和一個沉沉的包袱交給疾如病,目送他策馬而去。

  疾如病的方向,正是浐河。

  此時的浐河,不像戎寨那么秋風(fēng)送爽,天氣還有些干燥和悶熱,晏柯見這戎人似乎安穩(wěn)了下來,便準(zhǔn)備出去透透氣,涼快一會兒。

  可他剛一拔腳出門,便聽到床上的戎人‘啊呀!’一聲驚呼,晏柯猛地回頭,見他已跌落在竹床之下,自己用雙手撐著地,正想借力撐起來!

  晏柯急縱過去,俯身來抱他,卻不料這戎人突然怒睜雙眼,嘴里嘰咕一聲,一拳直擊過來!晏柯正在納悶他又說了什么,一下子猝不及防,被他打中胸口,人,跌出去一丈多遠(yuǎn)。

  晏柯怒了!他猛地一下翻起身來,逼向這戎人!

  戎人已經(jīng)勉強站起身子來,因為過于用力,他的臉漲得通紅,嘴里大口喘著粗氣,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做好了再次進(jìn)攻晏柯的準(zhǔn)備。

  晏柯逼近了他,靜默中,準(zhǔn)備尋機(jī)出手,卻見這家伙的身體劇烈晃動了一下,踉踉蹌蹌地向晏柯奔了幾步,就突然‘啊’的一聲,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人,也癱軟著栽倒在地!

  晏柯顧不上許多,忙俯身去看他,卻見他牙關(guān)緊咬,人,已然再次昏迷過去。

  晏柯把他抱上竹床,用棉巾擦去他臉上和嘴角的血,便準(zhǔn)備出去喚來花子宣。

  花子宣卻聞聲奔了進(jìn)來,聽了晏柯對剛才情況的敘說,花子宣苦笑一下,隨即去試戎人的脈搏,發(fā)覺他脈象依然穩(wěn)健,不像突發(fā)疾病之人,他斷定是這戎人清醒過來后,還沒有接受自己已成為俘虜?shù)默F(xiàn)實,勉力苦撐罷了。

  晏柯笑了笑,說他這是何必呢。

  眼見對他的治療成果付之東流,花子宣長嘆一氣:

  “這下子,不知他又要昏睡到何時!”

  待第二天辰時,疾如病趕到?jīng)汉訒r,這戎人還在昏迷之中。

  看著少主托他送來的碎金和藥酒,晏柯和花子宣心里感動之余,還向疾如病走前送來的‘大蟲’肉表達(dá)了謝意,花子宣說他把‘大蟲’的骨頭泡了些藥酒,送給了代虎一壇,說時間雖然緊了些,但他也慢慢嘗試著在臨床中使用剩余的藥酒了。

  對這瓶神秘的‘血花’藥酒,花子宣雖然在戎寨多次聽說過,可見到實物,這還是頭一回。他驚喜之余,立即針對各位傷員的病況,分配了不同的劑量,自己和晏柯親自送到每一個病房,看著他們當(dāng)面服下,才算放了心。

  他把最多的劑量,留給了車陣子和這位年輕的戎人。截止目前,他們倆的傷勢依然最重,他心里渴望這奇藥能縮短他們的恢復(fù)期,讓他們盡快康復(fù)起來。

  車陣子知道了這藥的來歷,感動的半天無語,他激動地看著星夜從翠竹山趕來的疾如病,含淚致謝。

  按照少主的囑咐,疾如病一直守護(hù)在診療室內(nèi),花子宣又忙碌了一夜,累得夠嗆了。晏柯見他照例分配好了今天一天的所用藥物,便讓他去睡了,他默默地陪著疾如病。

  坐在床前,疾如病仔細(xì)端詳著昏睡中的戎人,這臉廓,他似乎在哪里見過,又一時想不起來。

  天雖已大亮,可房間里似乎還有些昏暗,索性,他點燃了燈,又把豆燈的燈芯撥亮了些,俯身仔細(xì)查看。

  ‘哦!我的天,這不就是活脫脫的師傅嗎!’

  疾如病心里狂跳起來!他按捺住激動,瞪大眼睛,又認(rèn)真地端詳一遍,發(fā)現(xiàn)他右胸的獅子紋圖,居然和師傅如假包換,簡直一模一樣。

  他竟是贊小漢?真是贊小漢?師傅贊文漢唯一的兒子嗎?天下,有如此碰巧的事情嗎?

  晏柯看著神色異常的疾如病,大感詫異,忙湊上前來,輕輕問道:

  “兄弟,你,這是怎么了?難道,你還認(rèn)識這小惡人?”

  疾如病笑了笑,平復(fù)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對著晏柯耳邊低聲說道:

  “大哥,你相信奇跡嗎?”

  “奇跡?”

  晏柯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疾如病拉著晏柯往后走了幾步,輕聲、簡要地告訴了他事情的由來。

  晏柯聽完,也是目瞪口呆,半晌無語。

  “竟能如此碰巧!這么說,他還會是咱們的朋友?”

  “是的!這就看他醒來怎么說了!”

  疾如病肯定的對晏柯答道。

  這一下,倆人久坐的困意全無,他們坐在這漆凳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小戎人,都盼著他盡快醒過來!

  可又過去了半個時辰,這似敵非友的戎人,依然沒有醒來,疾如病請晏柯去歇息一會兒,他自己繼續(xù)留護(hù),晏柯說他去其它病室去看看,便走出了房間。

  說來奇怪!如同上次一般,晏柯前腳剛踏出門外,床上的戎人突然睜開了雙眼,他依然怒睜著雙目,嘴里大聲吼叫著,頭部亂擺,長發(fā)披面,如同一只猛獅,似乎在喝罵,又像是在埋怨什么!雙手緊按竹床,想挺身而起,卻有心無力。

  晏柯連忙收腳趕向床前。

  而疾如病已經(jīng)俯身靠近戎人,面無懼色,耐心、輕聲地說著和他一樣的語言,晏柯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可他從戎人臉上驚訝的表情來看,他似乎被疾如病口里說出的東西,完全震住了!

  緊接著,他的呼吸變得粗重、急促起來,雙手撲向了疾如病,疾如病忙緊緊握住他的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明白的語言,輕聲、親切地安慰著他。

  晏柯站在疾如病身后,靜靜看著......

  戎人的語速雖快,可晏柯仍從他艱澀難懂的發(fā)音里,辨聽出“爸”這個凡人都會說的字來!

  兩人的手仍然緊緊握著,年輕戎人聽著疾如病的話,眼里,突然涌出了大顆的淚珠!一滴滴,延著他黝黑卻不失英氣的臉頰滾落下來!

  疾如病怱然轉(zhuǎn)過身來,面向晏柯,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

  “他正是贊小漢!師傅失散多年的兒子!”

  說完,他又轉(zhuǎn)向戎人,用他們的語言,嘰里咕嚕地說著些什么,邊聽著,戎人邊看著晏柯,剛剛恨不得把晏柯一口吞掉的眼神,竟然慢慢變得柔和起來。

  正在這時,“咯吱”一聲,門被推開,花子宣端著竹盒走了進(jìn)來,一瓶藥酒、一個干凈的藥碗,整齊地放在盒子里。他腳步慢下來,吃驚地看著這儼然成為莫逆之交的疾如病和戎人。

  疾如病看他進(jìn)來,忙站起身來,用手比劃著,急速又莊重地向戎人說著話。

  花子宣拿出藥酒瓶,按照劑量給戎人倒出“血花”酒來,把藥碗遞給坐在床前的疾如病。

  疾如病接過碗,嘴里又說了些什么,戎人便順從地點點頭,疾如病隨后把藥碗放在手邊的漆案上,準(zhǔn)備伸手扶起戎人,晏柯忙上前搭手,戎人任由他們倆擺布,兩個人一左一右,把戎人上身小心抬起,隨后,疾如病把藥碗遞給他,嘴里又囑咐了幾句,戎人接過藥碗,抬起頭來,目光投向花子宣和身旁的晏柯,突然,他顫抖著雙手,把碗交給疾如病,身子向上挺起,四肢配合著用力,準(zhǔn)備起身再做些什么!

  疾如病大驚,趕緊把碗放在案上,隨后俯身摁著戎人,語氣加重起來,似乎在嚴(yán)肅批評他!再度漲紅了臉的戎人,向疾如病訴說著什么,疾如病聽了,聲音卻溫和多了,他回頭向身后的晏柯和花子宣解釋道:

  “小漢想爬起來,向救了他性命的恩人,叩頭謝恩!”

  花子宣看到這兒,心里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幾天以來的辛勞,總算沒有付之東流!他忙上前幾步,把漆案上的藥碗端起,遞給贊小漢。

  小漢感激地望著花子宣和疾如病他們,含淚點頭,雙手接過藥碗,把藥酒一飲而盡!

  隨后,他環(huán)視著眼前的三位已然熟悉的陌生人,裂開嘴,嘿嘿憨笑了起來……,晏柯和花、疾二人,面面相覷,隨后也會意地哈哈大笑,歡樂,頓時打敗了隔閡和病痛,飄溢在這間屋子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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