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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遇從云

一百七十七

月遇從云 相于 2003 2024-10-08 08:00:00

  隨即,轂王進入到與世隔絕的石室,點著煤油燈在黑暗中向前走了很久。

  他一眼就判斷出來,是私挖的地道。

  通往之地,未靠近時隱約能聽見巨大的聲響。

  接近出口豁然光亮,里面別有洞天,十分龐大。

  是個礦山,有許多男子裸露上半身,全是鞭傷,咬牙用盡全力挑起石渣。

  哪個擔子里石料要是挑少了,監(jiān)工抬手就是一鞭子。

  驚得他一身冷汗,額頭密密麻麻出現細小的汗珠。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地方。

  結結巴巴地問領路人:“這是什么地方?”

  “不該問的不要問!你干久了自然會知道?!?p>  一彪悍男子拿著鞭子朝著他們走來。

  “這是新來的?”

  “是,剛到的,交給您了?!?p>  說罷,兩位學徒拿著燈,轉身鉆回地道。

  那男子朝外吐了一口痰,喊住兩位學徒,“他是哪里有問題?”

  “挺好的,就是神志不清?!?p>  轂王知道自己要被留下了,心里慌張。

  趁著他們說話,拔腿就往地道里跑。

  他的行動并未能逃脫學徒二人的敏銳目光。

  他們迅速反應,身手矯健地將他攔截下來。

  “行,沒那么傻,還知道逃跑?!蹦凶狱c了點頭,算是收下了。

  他將轂王領到山礦腳下,讓他伸手出來摸一摸地下的石頭。

  他不明就里地伸出手,輕輕地搭在石頭上。

  緊接著,被男子一腳踩住手,疼得他亂叫。

  “你神志不清醒,我不指望你能聽懂人話,但你記住這個疼,鞭子打在身上比這個更疼,干活的時候記著點?!?p>  “你!”轂王咬牙切齒,他清晰地感覺到石頭的尖銳處扎進他的手心肉。

  恍惚之間,想到他對兩個女兒都說過是自己的手心肉。

  他下意識想反抗,但是眼睛瞥到他手里帶刺的鞭子。

  他不得不強忍下心中的憤怒與不甘,選擇了退縮。

  那男子松開了腳,隨手招呼來一監(jiān)工,“讓他知道要做什么。”

  監(jiān)工甩了一個帶著滿是干涸血跡的扁擔給他。

  他看著累出厚度的血跡,微微出神。

  “他娘的,每次能不能找點正常的人。找的都是什么傻子,破扁擔有什么好看的!”

  說著,一鞭子抽到他的腦袋上。

  疼痛在他腦袋上炸開,他雙手抱頭,疼得在地上來回打滾。

  “真細皮嫩肉,我都沒使出全力,才堪堪一條紅印裝什么,起來!不然我抽得你滿身是血?!?p>  余傅沒辦法跟進屋內,前門后門都被關上了。

  頓覺不妙,等他忍不住想上去試探時,大門又打開了。

  恢復平靜的模樣,好似剛才的人進的不是這家店。

  俠客與轂王都消失了。

  連余傅都沒辦法從看出這家藥鋪是什么來頭。

  然而,顯然有人比余傅更為焦急。

  那些緊隨轂王左右的淵國探子,面對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心急如焚。

  派了一個探子沖進店鋪內,卻什么破綻都看不出來。

  硬生生地問:“剛剛那個瘋子呢?”

  掌柜驚訝反問:“你認識那個瘋子?”

  “我當然認識,他是我的二叔,發(fā)瘋跑出來,我們一路打聽來的,人被你們關在哪里了?”

  “他走了,從后門走的。”掌柜淡淡地回答。

  他早就讓人將前后門都盯住了,連一只蒼蠅都沒飛出去。

  明知掌柜是在撒謊,他耐著性子,順著問道:“為什么要讓他從后門走?”

  “他是瘋子,想從哪里走就從哪里走,我們哪管得了他啊?!?p>  “你少拿這一套糊弄我!我方才就在后門,根本就沒有人出來?!?p>  這一說,整個店鋪的人目光都集中在這人身上,氣氛驟然緊張。

  “你到底是誰?”掌柜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也不關心你是誰。我只知道,那個瘋子是你們得罪不起的人,立刻交出來!”探子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

  “有意思,單憑幾句話還想唬住我這個老江湖?”

  多說無益,那探子將短刀拍在臺面上。

  “呦吼,嚇唬誰呢?”他的手上的算盤被推到一旁,從柜臺里面掏出屠夫用的大砍刀。

  連同那些各自忙碌的學徒也默默從角落拿出自己的家伙。

  頓時劍拔弩張。

  探子見狀,心中更加確信這鋪子有大問題。

  “直說吧,你們是誰的人?”

  “說出來嚇死你?!?p>  探子不耐煩地拍打著桌子,喊道:“能不能利索點!”

  霎時將掌柜唬得一顫,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扈子爵?!?p>  探子脫口而出,“他是誰?”

  掌柜被他問得臉一黑,一口氣憋在心里,“你這人!是不是轂國人,怎么能連大人都不知道?!?p>  探子還是搖了搖頭。

  掌柜更是沒什么好臉色。

  連余傅也很少能聽到這號人物了。

  按輩分算,是公主疏的叔叔。

  是先王的老來子,先王駕崩時他才三歲,比公主疏也只大了五歲。

  先王多子,但嫡子早逝,爭奪尤其激烈。

  這位早早被踢出局,打發(fā)去偏僻扈地,僅給子爵爵位。

  更何況,朝中早已沒有三代老臣,更是沒人能想起他了。

  “別扯東扯西了,我沒聽說過的,一律算不上有什么有名號的人,快放人?!?p>  掌柜見他不吃這招,“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沒有吐出來的活人,只有尸首?!?p>  “開個價吧?!?p>  “多少價都沒有?!?p>  見他油鹽不進,探子也不再討價還價,一群人霎時間涌進店鋪。

  探子的人先將門關上,再亮出刀。

  在屋頂上看戲的余傅,什么都看不見。

  本以為里面會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戰(zhàn)。

  沒多久,門又開了。

  一群探子不見了,掌柜照舊在算賬,學徒在掃地。

  余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這么多人也憑空消失了?

  出大事了,這鋪子吞人。

  此消息馬不停蹄地被暗衛(wèi)帶去錦都。

  上朝時,顧疏當眾宣布淵國來函商議之事,問諸位臣子有何看法。

  底下支支吾吾成片,遠不如聯名奏章上喋喋不休。

  她的目光流轉在署名在冊官員中間,他們的頭低得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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