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么認為的?男人的誓言只真一刻?”
吵嘴顧疏從來不甘拜下風(fēng),腦子一轉(zhuǎn)翻舊賬。
“你將暨兒抱來,說只當(dāng)我的親兒,如今卻說要讓他認祖歸宗,你也說話也只真一時?!?p> “當(dāng)你親兒,他認你這個母親,再讓他認淵王為父親,將我一腳踹開,戰(zhàn)也不用打,三國合并,以后都留給暨兒?!?p> 時胤信手拈來,說起反話。
顧疏反被氣笑,“拱手將轂國、麓國送上,淵王既有孩子又有城池,你當(dāng)真大度?!?p> “你不要與我說胡話了,溫妃臨終前怎么可能將這事告知你,完全沒給孩子留活路?!?p> “她怕日后敗露,更沒人護著孩子,那時孩子才是真正死路一條。我想,她是希望我將暨兒送回去。”
“說說吧,你真正藏在心里的計謀,我不信時胤會把江山拱手讓人?!?p> “這是時勢造就,只有此法可解?!?p> “不,不該如此?!彼辉敢庀嘈?,覺得還沒到這個時候,“我來替你想,淵國人從來沒見過暨兒,不如……”
時胤打斷了她的話,“年紀(jì)相仿的孩子都是家中的寶,不能這么做?!?p> “那就告訴他,不送!索性就是打戰(zhàn),反正前線也正打著?!?p> 此時,大太監(jiān)從側(cè)門進來,躬身稟報:“公主殿下,朝中大臣聯(lián)名上書,請公主過目?!?p> “念?!鳖櫴杳畹?。
“聽聞淵王想尋回胞妹之子,群臣以為應(yīng)當(dāng)用孩子去換麓國的城池……”
顧疏怒罵:“這群老不死的,眼中只有利益,將我暨兒的安危放在何處?”
“聯(lián)名上書者,皆有誰人?世人常說法不責(zé)眾,我今日就要好好與他們計較計較。”
“將折子給我吧,你先下去。”時胤輕輕抬手接過奏折。
顧疏是什么也聽不進,“真應(yīng)該讓他們都下獄過一過苦日子!”
“你真是這么想的?”
“……玩笑話,我不能這么對諫臣?!鳖櫴枳焐狭R一罵泄憤,做事還是知道分寸。
“他們說的有道理,可以探探淵王的底。”
顧疏眉頭一皺,她不喜歡時胤站在她的對面。
“倘若他真能拿城池換呢?真讓暨兒去不成?”
“你會嗎?不會的,那些殘存的舊部、老臣不會讓他這么肆意妄為。”
顧疏猶豫不決地盯著他看了半晌,被他堅定的眼神注視著,仿佛也將這股信心傳遞給她。
于是乎,她傳太監(jiān)研磨,著手批復(fù)文書。
在永城鬧翻天的轂王,提著一把刀在城內(nèi)鬧市大呼小叫。
“知府在哪里?讓他給我出來!”
“這個瘋子怎么又出來了,不是剛被抓走嗎?”
“瘋子,知府怎么會住在我們這種小地方,出城去找吧?!?p> 縣令帶著一隊衙役,站在不遠處的巷子里默默看著。
衙役問:“大人我們怎么不上去拿下那瘋子,任由不管恐釀成大禍?!?p> “再等等,等他傷了人再出去將他就地正法?!?p> 眼見著,街坊人越來越多,都躲得遠遠地嘲笑這個傻子,連刀不知道怎么握,還想殺人。
被人層層圍住奚落,轂王胸口起伏越來越急促,眼睛越來越紅,握刀的手緊了又緊。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不好,他真要殺人了?!?p> 仿佛在平靜的湖面拋下石塊,驚起四下漣漪。
百姓各管各地逃竄開,亂成一鍋螞蟻。
從人群里沖出一年輕人,俠客裝扮。
只憑借著手中的長劍,輕松挑得轂王的大刀“啷當(dāng)”一聲落地。
隨即,轂王不管不顧的拳頭打到他眼前。
俠客也沒躲開,挨下了這一拳,吃痛地大叫了一聲“哎呦”。
隨即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佯裝憤怒:“你這瘋子,打傷了我的眼睛,沒四兩銀子別想脫身!”
轂王不說話,打得更猛了,一拳一拳牟足勁打在他身上頭上。
“你有完沒完。”俠客一下子將他雙手遏制,“走,去醫(yī)館,銀子你一分都不能少。”
縣令靠著墻,“嘿,這一騙子連瘋子的錢都要騙,今天的熱鬧真稀奇啊。”
他看著轂王被拉越走越遠,臉上的笑藏不住了,如此簡單甩掉了這個包袱,上天對他不薄。
隨著他們走遠,縣令邁著愉悅的步伐走遠。
而轂王被一路強硬拽進醫(yī)館。
大夫十分快速地把脈診斷,什么病癥都不用說。
“四十兩?!贝蠓蛑苯咏o出價格。
那俠客伸手就要,“拿來?!?p> “拿來什么?我沒有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p> “好,就等你這句話?!?p> 門口的學(xué)徒將醫(yī)館門一關(guān),瞬間變得漆黑一片,只有門縫里透出微弱的光。
“醫(yī)館的規(guī)矩就是,拿不出錢,那就把命留下?!?p> “叫什么名字?把賣身契簽了?!?p> 轂王仰起頭,不屑道:“我的名諱你也配知道?”
迎頭就是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將他打趴在地,久久緩不過神。
“說!”
“顧榮興。”
“名字取得還挺好,可惜啊,你這樣的人本就不應(yīng)該被生下來受罪,如今到了我們學(xué)堂,好好干還能給你一口飯吃,干不好我把你剁成一塊塊的喂狗吃?!?p> 這話將他恐嚇得一愣愣,當(dāng)眾給發(fā)瘋的神志已清醒。
見他聽這話,這俠客又繼續(xù)說道:“你可以去看看里屋栓著的黑狗有多肥,它是一口一口肉喂大的,日后見到它要行禮叫狗少爺,明白嗎?”
轂王怔愣著點了點頭。
他只覺得耳朵和臉上辣疼辣疼,也知道他斗不過此人,不能再激怒他。
沒想到有朝一日,君王的審時度勢用在了這里。
幾乎沒什么反抗的機會,他被摁著簽字畫押,自愿賣身為奴了。
甚至這流程是出自他父王之手,初衷是為了簡化奴隸買賣。
到他這里變成恥辱。
于是乎,他還沒來得及傷懷,被兩個學(xué)徒拖進內(nèi)室。
“你為什么要找個瘋子來?”
“你沒發(fā)現(xiàn)他,他雖神志不清醒,但高大魁梧,是干體力活的樣子,況且這年頭拐男子,也剩這些病的殘的。不想給工錢,還想讓人給你干活,沒得你挑挑揀揀。”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