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江州與出河店兩戰(zhàn)勝利后,有聞煥章處理政事、調(diào)撥糧草,女真全無后顧之憂;期間完顏撒改、完顏吳乞買屢次勸進,完顏阿骨打向很是依重的聞煥章詢問是否可以登基。
聞煥章始終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角色,并未直接明言他的立場,而是向完顏阿骨打說道:“自古以來,稱帝皆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俱全。天時者,乃順應天道,把握機遇;地利者,據(jù)山川之險,控要害之地;人和者,得民心所向,眾志成城?!?p> 完顏阿骨打得聞此言后,便將稱帝之事暫緩,并決定乘勝分路進兵,迅速開展對遼國其他地區(qū)的攻占行動,以此穩(wěn)固基業(yè),壯大聲勢。
八月,正值北地金秋,天高云淡,涼風習習,草肥馬壯,正適合廝殺。
完顏斡魯古率鑲黃旗、正紅旗、鑲紅旗三千兵馬朝賓州進發(fā);與此同時完顔蒲察亦率正白旗、鑲白旗、正藍旗三千兵馬朝祥州進發(fā)。
遼國賓州守將乃節(jié)度使撻不野,亦是一員悍將,以勇猛善戰(zhàn)著稱,面對完顏斡魯古區(qū)區(qū)三千人的進攻,顯然起了輕視之心,率領萬騎出城野戰(zhàn),妄圖以兵力優(yōu)勢取勝。
戰(zhàn)役開始前,斡魯古巧妙布局,命令正紅旗與鑲紅旗的將士們將重型戰(zhàn)車布置于陣前,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同時下令兩旗士兵下馬,轉(zhuǎn)為步兵作戰(zhàn),準備引誘遼軍入甕。
遼軍主將撻不野見狀,果然中計,以為對方畏戰(zhàn);面對送上門的功勞,哪有拒絕的道理,遂下令全軍猛攻。
正紅旗與鑲紅旗的步兵利用戰(zhàn)車的防護優(yōu)勢,不停消耗遼軍的銳氣與體力。當遼軍攻勢稍顯疲軟之際,斡魯古敏銳地捕捉到了戰(zhàn)機。他親自披掛上陣,率領鑲黃旗的精銳騎兵,如同一把鋒利的刃劍,從遼軍側(cè)翼猛然沖出,其勢如破竹,直插遼軍心臟。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交鋒,斡魯古親手將撻不野的頭顱斬于馬下,遼軍見狀,軍心大亂,士氣崩潰,紛紛潰逃。
斡魯古乘勝追擊,不僅順利攻占了賓州城,還成功圍殲了大量殘余遼軍。
另一邊完顔蒲察將鑲白旗與正藍旗的兵力分散成兩百支小隊,在祥州四周利用地形優(yōu)勢,不斷騷擾遼軍,引誘其出城追擊。遼將赤狗兒與蕭乙薛亦是立功心切,率軍出城迎敵。
赤狗兒、蕭乙薛沒想到的是,這正是完顔蒲察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隨著遼軍逐漸深入,完顔蒲察利用海東青廣闊視野以及迅速傳遞信息的優(yōu)勢,將分散的小隊召回,對遼兵形成分割包圍之勢。同時,正白旗也在預定地點集結(jié)完畢,作為攻堅隊負責襲擊遼兵主力。
戰(zhàn)斗打響,金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從四面八方向遼軍發(fā)起猛攻。完顔蒲察親自率領正白旗的精銳,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直搗黃龍。鑲白旗與正藍旗的小隊則如同利箭,從各個角度穿插切割,使得遼軍首尾不能相顧,陷入了混亂之中。
遼將赤狗兒與蕭乙薛,雖勇猛無比,但在重重包圍之下,也難以挽回敗局。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遼軍大敗,赤狗兒與蕭乙薛被俘,五千敵軍投降,戰(zhàn)場上,遼軍的旗幟、兵器、盔甲散落一地。隨后完顔蒲察派遣部隊進駐祥州,達成此戰(zhàn)目的。
在完顏斡魯古與完顔蒲察相繼攻陷了賓州與祥州后,準備合兵一處,繼續(xù)向咸州進發(fā),以期進一步擴大戰(zhàn)果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機悄然降臨。
耶律余睹這位在軍中頗具威望,有“宗室豪杰”之稱的遼朝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叛逃至咸州。此人與耶律延禧有連襟關(guān)系,耶律延禧文妃蕭瑟瑟的妹夫便是耶律余睹。
耶律延禧的元妃蕭貴哥生有皇子秦王耶律定,文妃之子乃晉王敖魯斡,此時皇儲爭奪激烈;是立晉還是立秦,這直接影響到后族的地位。元妃的兄長蕭奉先深怕晉王被立為皇儲,便與元妃及親信密謀,采取誣告的手段,制造了一幕冤案,稱文妃弟弟蕭昱與姐夫撻葛里,妹夫余睹等人“謀立晉王,尊天祚為太上皇”,于是,蕭昱與撻葛里被昏庸的天祚帝砍了頭,“文妃亦賜死”。耶律余睹統(tǒng)兵在外得到消息,無奈叛逃至咸州,因此逃過一劫。
面對完顏斡魯古與完顔蒲察的寇邊,耶律余睹身著戰(zhàn)甲,手持遼國宣誥,身后則是他精心挑選的部將,包括韓福奴、阿八、謝老、大師奴、蕭慶、丑和尚、高佛留、蒲答、謝家奴、五哥等人在內(nèi),他們一同出城請降,表達歸順的誠意。
隨著耶律余睹的投降,他還帶來了大量的物資與財富。遼國的器甲、旗幟等軍事物資堆積如山,此外,還有部族戶三千,車輛五千,以及數(shù)萬頭牲畜。
完顏斡魯古與完顔蒲察不敢有絲毫怠慢,以最高規(guī)格的禮儀,接受了耶律余睹呈上的遼國宣誥與兵器旗幟,并派人快馬回寧江州向完顏阿骨打匯報此喜訊。
完顏阿骨打意外收到一份大禮,更加堅定了滅遼立國的決心,并再次向聞煥章詢問進位的時機:“聞先生,如今我女真已得耶律余睹及其部眾歸心,咸州亦入我囊中,此時可否更進一步?”
聞煥章聞言,目光閃爍,他深知完顏阿骨打此問的深意?;叵肫鹬皩τ诹鴨栴}的謹慎態(tài)度,那時的他,顧慮重重,擔心過早立國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如今,形勢已大不相同。
因此,這一次,聞煥章緩緩點頭:“自破遼兵,四方來降者眾,善加優(yōu)恤。自今契丹、奚、漢、渤海、系遼籍女真、室韋、達魯古、兀惹、鐵驪諸部官民皆已歸順;女真之勢,已如日中天,現(xiàn)今納降遼朝宗室,若再不立國,確有失名分,難以凝聚人心。臣以為,此時正是立國之大好時機,當順應天命,進位稱帝,以正視聽?!?p> 十二月,完顏阿骨打集合八旗,建國“大金”,年號“收國”,定都寧江州,加號大圣皇帝;以八旗制度為國策,旗主皆為勃極烈,可共議國事,輔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