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蓮剎無力動彈,男子陌生相擁
鬼魂的嘶嚎,死亡的淪陷,鮮血的誘惑,夾雜著陌生的呼喚。
“她還沒有醒?!?p> “當夢結(jié)束的時候,她就會回到現(xiàn)實。沒有一個人,能夠脫離我的生死操控?!?p>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不容侵犯的威嚴感。
慢慢地睜開眼睛,蓮剎在黑暗里摸索著四周,手無意間摸到了側(cè)身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在她的指尖劃開一條口子,疼痛感讓她蹙起了眉頭,原來之前的都是夢。
夢回曾經(jīng),憶起過去的所有遺忘。
粗糙的石壁、狹窄的空間、封死的石板,一切仿佛回到了熟悉的起點,她又躺入了石棺之中。
“嘭——”的一聲巨響之后,耀眼的光亮照亮了黑暗。蓮剎下意識地抬手遮眼,黑暗里待得太久,她的眼睛一時適應(yīng)不了突然的光亮。
“小蓮——”
這個聲音是?!蓮剎還未看清向自己撲來的是什么,只覺得手里冰冰涼涼,那團“東西”正軟軟地貼著自己游走。它的身子不小心擦過她手指的傷,蓮剎倒吸了口冷氣。
“你流血了,對不起,小蓮。”在蓮剎手里的“東西”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陣涼涼的濕漉漉感輕輕挨過她的傷口。它這樣做是為了緩解她的疼痛,還是抵不住血的誘惑?
蓮剎輕笑一聲,心想,除了白蛇,還會有誰這樣稱呼她?,F(xiàn)在能聽到它的聲音,確實是安心了許多。“我以為你死了?!?p> 白蛇的花色又回到了紅白相間,眼里瞳孔的顏色同初遇時的一樣,撲閃著金色。
“你這女人真的沒在做夢了嗎?!我是冥界的靈蛇,我能死在這里?!”若非自我犧牲,冥蛇能與天地長存。當每代冥蛇選擇犧牲的時候,都是冥界發(fā)生驚天變革之時。
白蛇從不擔心會走自我犧牲這條道路,冥界已經(jīng)太平了萬年。當今的冥界之王,有無人匹敵的無上力量——
“我怎么會在這里?!蔽⑽⒄{(diào)整了下自己的姿勢,蓮剎嘗試著起身,但渾身卻一點力都使不上,癱軟的四肢帶來的是一種無力感。
“這事還都怪我?!?p> 白蛇緩緩地爬行,離開她的手心,“我本為白骨花王的目標是你,一急之下就把你帶進了宿塚,卻沒想到你的魂體竟然沒有從肉體里分離……”
果真,連白蛇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在宿塚內(nèi)是實體狀態(tài),蓮剎在心里暗自默道,但她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擺渡人給她的蓑草,倘若真是進了白蛇體內(nèi),她還如何找到擺渡人口中提到的人。
夢醒了,夢魘也就破了。她要活著,活著離開冥界。為那段被洗去的記憶,為若羽月的死,為那虛假欺騙之下的真相,活、著。
飛雪停了,白雪化了,雪水干了。
她沒有機會在黎明的陽光下迎接希望,也沒有辦法在漫長的黑夜里選擇死亡,就只在天際破曉之際消了黑、滅了光。
“小蓮,額、你的裙子、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白蛇的語氣變的吞吐,它在蓮剎的身邊蜷縮成一團,身體倏地脹成了粉色。
緩過神來,蓮剎只覺得太陽穴的位置隱隱發(fā)疼。之前在宿塚里因嫌長裙太過礙事,便隨手斬去了一大截?,F(xiàn)在她躺在石棺里,殘缺的裙子連大腿的一半都沒遮住,“你出去?!?p> “啊,我是開玩笑的?!卑咨吒吒叩靥鹉X袋,它的語氣很著急,“你不會還想死吧,還有什么比活著還重要的???”
“我已經(jīng)為你做了那么多,為什么你都不能體諒下我的辛苦。我堂堂冥府冥蛇為你又耗你,又費神的。女人你也要學會適可而止啊——”
“可以了?!鄙弰x打斷它的話,感覺腦袋疼得更加厲害,“急什么?你出去,想辦法讓我離開這里,我起不了身?!?p> “啊——”白蛇發(fā)出一聲長叫,在短暫的發(fā)愣之后,它長吐了口氣,“不死就好?!?p> 白蛇盯著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小蓮,我?guī)筒涣四?,這不是我能決定的?!?p> 什么?蓮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的面前帶過一陣冷風。在毫無還擊能力的情況下,她下意識地閉眼,感覺到一件黑色的寬大披風迎面罩在了她的身上。
像是一陣猝不及防刮起的風,散開的披風在罩住蓮剎的同時也裹住了白蛇,白蛇從披風下緩緩探出腦袋,“您別把我也給罩了啊,就不能溫柔點嗎?”
好冷!披風不隔衣物,直貼她大腿的肌膚。扯著披風,蓮剎打了個哆嗦。寒雪的冰冷,從蓋著的披風竄到了她的骨子里。
她睜開眼正迎上一對森冷的目光,本是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卻像是被罩上了一層霧靄,星辰失了光輝,就只剩下無邊寂寞的黑色天際。蓮剎有點恍惚,他眼底投射出最鋒利的劍,寒意直戳心臟。
男人的臉隱藏在一張墨色的面具之后,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面具之下的那雙眼卻深深吸引住了蓮剎的目光,他眼里的淡漠不是沒有情緒,而是一種孤獨。
“你是——”
不等蓮剎將話說完,男人突然在她的面前俯下身子,展開雙臂。
“不要動,忍著點?!鄙弰x的耳邊傳來男人沙啞清冷的聲音,隨著男人越靠越近,空氣里的溫度鄹降地越多,她放棄了無味的掙扎。
一雙堅硬的手臂環(huán)住了她的腰身,與男人體溫的寒冷刺骨相比,披風的冷倒是更能接受。當男人碰到蓮剎的瞬間,她就知道,他不是人——像石頭一樣堅硬的手臂,像冬天的雪一樣凍人的皮膚,他就是一塊“寒石”。
男人將躺在石棺里的蓮剎橫腰抱起,貼在男人的懷里,她甚至聽不到他的心跳聲。除了冷,只剩下堅硬,這種感覺就像是人被束縛住腿腳,赤身躺在雪地里。
因為無力,蓮剎在男人的懷里動彈不得,意識再次變得慢慢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