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些天桂山的賊人,天殺的,天殺的啊。”屋內,王夫人泣不成聲?!巴諢o仇,近日無怨,為何要害我女兒啊?!?p> “別哭了?!蓖跬▽毑荒蜔┑暮?,“你還想世人都知道么。”
“大哥,一百萬兩黃金?!蓖酢摆w金玉,你個天殺的,是不是你串通賊人來虜我女兒?”“金盛堂”店里,王通寶扯著趙金玉,一通好罵。
“哎喲我的王兄,你就是借我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啊?!壁w金玉衣服都被扯壞了,被王通寶的唾沫星子濺了一臉,哭喪著臉。
“真的不是你?”王通寶滿臉懷疑。
“王兄,天可憐見,我趙金玉是本分商人,要是干這綁架的勾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壁w金玉否認道,“何況宛茹就是世侄女,就像我家閨女一樣,我要害誰也不能害她啊。”
看著趙金玉一臉的無辜,不似作假,看來趙金玉完全不知情,王通寶不免垂頭喪氣。一天了,整整一天沒有閨女的消息,在金光寺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他可只有一個女兒啊,要是萬一有個什么好歹……王通寶不敢想下去。
“王兄冷靜,世侄女菩薩心腸,不是福薄之人,放心,我江湖上也有些朋友,我讓他們留意,一旦有消息,立刻報告給你。”趙金玉拍著胸脯道。
王通寶沉吟一會兒,拱手道:“那就有勞趙兄了。”
“王兄不必客氣,我們相交這么多年,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壁w金玉連連保證,心底暗罵,自己才出了私吞金佛的事,不知道哪個王八蛋這時候綁架王家閨女,自己跳進黃河業(yè)也不清啊。
王通寶點頭,看趙金玉一臉無辜,不似作假,他相信了趙金玉,然后出了店,往家中趕。
“老爺?”家里,王夫人一臉的淚痕,只怕哭了半天,滿懷希冀的看著回來的丈夫。
王通寶不忍,半響才搖了搖頭。垂頭喪氣,一下子像老了十幾歲。要是女兒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有再多的財富,又有什么用呢?
“天啊,佛祖啊,我到底是做錯了什么,請您不要責罰我女兒啊,有什么事沖我來啊?!蓖醴蛉搜诿嫱纯蕖?p> “好了?!蓖跬▽毐緛砭托臒┮鈦y,王夫人哭哭啼啼,更是無名火提起,吼一聲,頓時嚇停了王夫人。王夫人一怔,呆呆地立在那里,眼角掛了淚痕,雖然額頭已有鬢白,卻不掩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都怪你,吃齋念佛也就罷了,贈什么金佛,做什么法事,這下好了,女兒大白天就在佛寺弄丟了?!蓖跬▽毎褮舛紴⒃诹怂^上。
“都怪我,都怪我?!蓖醴蛉耸莻€沒主見的人,癱坐在椅上,又是掩面哭了起來。
“大哥,嫂夫人,你們不要急。”這個男子中年模樣,有點矮胖,眼光里透漏著精明,正是“望風樓”的掌柜。王通寶店面極多,這酒樓是讓他的四弟弟王通元來打理的。
“一天沒見宛茹,說明宛茹是著了道,我王家家大財多,十有九成是為了錢財,我們生意大,難免得罪人,可是一時也想不到誰會做這下作的手段。所以我們不要先亂陣腳,先靜等消息,我想不出半日,必有信息傳來?!蓖跬ㄔ治觥?p> 王通寶聞言仔細一想,憑他的精明,不可能想不出來,方才只是亂了方寸,王通元分析得極有道理,他點點頭,目光沉著不說話。
“那老爺,要報官嗎?”王夫人抹了把淚,小心的問。
搖了搖頭,王通寶否定了,先等消息,盲目報官,不但官衙沒消息可查,驚動了賊人,直接撕票,那就后果不堪設想了,先等等吧,等等,王通寶度來度去,抬頭望天,天,很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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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且說蕭衡和王小姐被綁之后,蕭衡半天才醒來。全身撕裂的疼痛,看來受傷不輕,而且全身被綁,像個粽子一樣,一動不能動,連嘴也被堵上了。只聽見車子轱轆的聲音,看來是在往遠處趕,肚子已經(jīng)餓了,應該是過了三四個時辰。蕭衡怔怔地望著眼前如夢似幻的人兒,她正靜靜地一動不動,全身也被綁,淡淡的處子幽香,沁人心脾。
“嚶嚀”過了好一會兒,王小姐也醒了來,美麗的臉龐全是慌亂,望著蕭衡。
蕭衡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辦法,等會靜觀其變。
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她,哪里受過這等苦,頓時六神無主了,王小姐短暫的慌亂后,想著蕭衡也在身邊,才稍稍安下心,怔怔發(fā)呆。她的臉上,晶瑩的淚珠滑落。
過了不久,天就黑了。賊人們棄了馬車,蒙上蕭衡他們的眼睛,扛上蕭衡倆人,飛快的翻越,進入了高山密林。
不久,蕭衡就被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人抓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道。
“大哥,都在這兒呢。”之前為首的賊人指著地上道。
“怎么多了一個?”嘶啞的聲音有點不悅。
“抓人的時候這小子也在,本想一劍了事,沒想到他說他是林家的,我想,綁人求財么,多一個不多,于是自作主張,一起抓來了。”
“混賬,小心節(jié)外生枝?!彼粏〉穆曇袅R道。
“是,是,大哥罵得是,小弟下次一定遵大哥指照?!?p> “算了,聽說林家的公子跟王家的小姐要好,莫是在偷偷約會被你們撞現(xiàn)了么,抓就抓了,林家也是財大氣粗的。咦?”嘶啞的那個人又猶豫起來,借著屋內的燈光,摘掉了蕭衡的眼袋,仔細看了一下蕭衡道,“林家公子我曾經(jīng)遠遠見過,一表人才,這個人皮糙肉厚,顯然是經(jīng)常干粗活的人,一副窮酸穿著,怎么可能是林家公子。”
“呃?!敝暗哪莻€賊首大怒,居然被這個人給騙了,害自己扛了一路,正要一劍宰了。
“梁老大,事情都辦妥了?”此時蕭衡看到了幾個大漢走了進來,為首的帶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在這里呢。”梁老大指著地上的王小姐道,見了蒙面人,他也沒有弱了氣勢。
“好好,果然還是那么我見猶憐?!泵赡樀臐h子心中大動,湊近了王小姐,“王小姐,一年多沒有見到,可是想死我了?!?p>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王小姐厭惡的偏開頭,下意識的叫道,“陳公子?!?p> 帶面具的人這才看見了地上的蕭衡,驚訝道:“王小姐,原來也是這般風流啊,一年前見你跟你的表哥恩恩愛愛,這么快就換情郎了啊,而且還這么瞎眼?!笔捄饩拖駛€下人,實在不配王小姐的身份地位。
“你無恥?!蓖跣〗銤q得滿臉通紅,平時講禮說節(jié),卻找不到詞來罵他。
“哈哈,今晚我們共度春宵,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無恥了?!蹦凶訚M不在意,反而一副獵人的看小白兔的目光,更挑起了他的興趣。
“無恥,卑鄙?!蓖跣〗隳X袋嗡嗡,軟弱無力,“你要是敢,我立刻自盡?!?p> “有個性,我喜歡?!蹦凶邮只^小姐的臉龐,一副陶醉的神情,就要帶人走。
娘的,下半身動物,梁老大心里暗罵,冷然道:“人給你,不過,許的好處,一分也不能少。”
“放心?!蹦凶蛹辈豢赡偷膿]手,道,“待家父起兵,以后你就是大將軍,再也不用落草為寇?!?p> 梁老大得了保證,拱手送人。
等等,起兵?生死之間,蕭衡在想一切辦法。現(xiàn)在是天寶十三載,離安史之亂只剩一年多的時間,起兵,那眼前這位蒙面的男子是?
安祿山?不會,安祿山是個胖子,也不會這么年輕。等等,家父,那么這是安慶宗?不對,安慶宗在長安,安慶緒?還是安慶和?
不管了,賭了。眼看小姐即將貞潔不保,自己小命即將掛掉,蕭衡反而冷靜下來。
“小道乃東華帝君所授業(yè),今拜見安氏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笔捄赓橘朐诘?,高聲唱到。
一時屋里鴉鵲無聲。
靜,出奇的靜。
北風呼嘯,從窗外進來,差點熄滅燈火。
然而沒有人去管,都瞪大了眼睛,蒙面男子停下手,轉身望向蕭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