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寧宴,你變了
白屏羽和周屏商會的關(guān)系,謝漾不確定寧宴是否知道。
但她能肯定。
以周屏商會對白屏羽的在乎,肯定有許多人在暗處守著,謝漾沒辦法脫身,就帶著白屏羽轉(zhuǎn)遍半個上京街。
“去去去,一個小鐵片當(dāng)什么當(dāng)?!毙《X得被戲耍,沒好氣的趕人。
還以為是什么寶貝呢。
一個老者走進(jìn)來,從懷里拿出有年頭的青玉:“這個能當(dāng)多少錢?”
小二眼睛發(fā)亮,立刻把白屏羽兩人擠到一邊,眼珠子不停轉(zhuǎn):“死當(dāng)活當(dāng)?青玉雖然不錯,但你這邊角有磨損,活當(dāng)沒多少錢,死當(dāng)?shù)脑?,倒能值些錢?!?p> 白屏羽歪了歪腦袋,好奇的看著玉佩。
“能給我杯茶嗎?”
玉佩到底不是普通物件,能賺到錢,小二把明顯有些猶豫的老者請到后面單獨(dú)的房間。
再看白屏羽,就覺得有些礙眼。
“怎么還不走,莫不是真覺得那破鐵片能……”
“什么鐵片?能不能給老頭我看看?!?p> 白屏羽取出鐵片晃了晃,大大的眼睛黑黝黝。小二感覺到老者啞然失笑,對他道:“讓他陪我說說話吧,我的玉佩是傳家寶,本來打算傳給我孫子,可惜……”他志不在此。
他眼神黯淡下去。
小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這位失去孫子的老者,把白屏羽請進(jìn)去,老者直勾勾盯著白屏羽,讓小二先下去。
恰好掌柜回來,見給客人準(zhǔn)備的門關(guān)著,顯然有人:“你怎么出來了?”
小二大喊冤枉,哪里是他不想在里面。
“來當(dāng)玉佩的是死了孫子的老頭,估計全家就剩他一個了,恰好來了個小孩,我看他看那小孩的眼神怪恐怖的。”小二嘀咕。
他剛才都覺得發(fā)麻。
陳工收回“恐怖”眼神,很認(rèn)真的行君子禮:“陳工見過小少主,是我們愧對掌門,沒有保護(hù)好您,讓您險些橫死,這罪陳工萬死難辭!”
他們收到消息時,小少主已經(jīng)跟在草原領(lǐng)主身邊。
陳工不知道謝漾想做什么,唯一清楚的就是,民不與官斗,何況還是一國之主。別說他們內(nèi)部出了爭端,就是齊心協(xié)力,周屏商會也無法把小少主搶回來。
除非謝漾愿意放。
陳工很是無奈。
白屏羽看著這個羞愧難當(dāng)?shù)睦险撸瑹o論對方表現(xiàn)出什么姿態(tài),他都不會信除姐姐之外的任何人,但這不影響他難受和失落,眼眶驟然紅了:“陳長老,九叔死了?!?p> “還有壞人想要?dú)⑽??!?p> “我只剩下姐姐了?!?p> 秀才哥哥說過,想利用一個人,就必須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
白屏羽本就生得精致,紅著眼眶又倔強(qiáng)不讓眼淚落下的少年模樣,看得陳工無比心酸,他知道許九對白屏羽的重要性。
白屏羽經(jīng)歷劇變,從萬千寵愛的小少主變成孤家寡人,那位草原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小少主依賴她很正常。
最糟糕的是,商行有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想殺了小少主取而代之。
小少主只是小,又不蠢!
這直接讓他抗拒起商行。
聽說有人曾經(jīng)在草原見過小少主,小少主卻拒絕相認(rèn)。
“小少主放心,許九的仇我們已經(jīng)報了,老陳我用全家性命對天發(fā)誓一定會保護(hù)好您,如今商行一盤散沙,您要不……”陳工好不容見到白屏羽,自然想把話說清楚,同時通過紅昭試探一下謝漾是怎么想的。
話沒說話就被打斷。
“除了你,還有誰在上京?”
紅昭見陳工暗自皺眉,淡淡道:“我并無惡意,只是周屏商會給我家領(lǐng)主的祖母下毒,要不是領(lǐng)主回來得及時人怕是已經(jīng)歸西,我家領(lǐng)主想知道,這究竟是誰干的,還是說……”
她眼神一冷:“這是整個商會的決定?”
身居高位,紅昭也養(yǎng)出了滿身威儀,質(zhì)問讓人不敢逃避。
白屏羽錯愕的瞪大眼睛。
他不知這件事。
原來姐姐的祖母竟然差點(diǎn)因?yàn)樗懒耍?p> 陳工也是一震,顧不上去想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狂妄之徒干的蠢事,蒼老的聲音焦急否認(rèn):“當(dāng)然不是商會!”
他深吸一口氣:“上京并沒有商會的人,據(jù)點(diǎn)也都是暫時,這事我會去徹查,一定給姑娘滿意答復(fù)。”
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到底是哪個蠢貨,竟然敢去開罪草原領(lǐng)主,是嫌他們商會活得太久嗎。
是,他們商會是不在幾個大國里開。
但謝漾真想追究,周屏商會不死也得脫層皮!沒見上半年北狄都被滅國了嗎,草原的兇悍,本就讓人忌憚。
“現(xiàn)在就去?!奔t昭霸道開口,“太陽落山前,我都會在街上?!?p> 陳工知道這件事的嚴(yán)肅性,也不擺架子,起身對白屏羽行禮告退。
他走入人群,在同伴掩飾下消失不見。
紅昭帶著自責(zé)垂著腦袋的白屏羽走出來,見到街對面的吉祥,心下大驚,面上不顯:“吉祥,你在這兒干什么?看什么呢?”
吉祥指了指身后的白珠堂。
他是來買胭脂的。
“我在看一個老頭,今天遇到三次,也是巧了?!奔橛幸夂图t昭打好關(guān)系,“剛才好像是從當(dāng)鋪出來,住在我遠(yuǎn)房親戚隔壁,說是農(nóng)民,但以我當(dāng)差多年的眼光來看絕對不是。”
他驕傲的挺了挺胸。
遠(yuǎn)房親戚隔壁?!
紅昭萬萬沒想到,陳長老的住處如此輕易就得知,笑吟吟道:“那你吃飯了不?前面的魚肉鋪?zhàn)优诺轿覀兞?,要一起嗎??p> “我得先回宮去替師父分憂?!?p> ……
“孤想去看看祖母?!?p> 謝漾擦拭嘴角的動作一頓,清凌凌的眼眸閃過波光:“祖母大病未愈,傳染給皇上就不好?!?p> 祖母根本不知道她是以皇后身份回來,又替她搜羅了五個美男,還是別去嚇祖母為好。
“有你在,孤不怕?!睂幯缫痪湓挾伦≈x漾,“你不想孤去拜見祖母?給孤一個原因?!?p> 謝漾當(dāng)然不想,但她給出的理由,寧宴不接受。
謝漾換了個方式,如今她已經(jīng)對撒嬌得心應(yīng)手,軟聲囈語:“好不容易出宮,你難道不想和我去游湖?”
“孤……”
“寧宴,你變了?!?p> 寧宴啞然,為了阻止他去見謝老夫人,她撒嬌起來真是強(qiáng)硬,偏偏她篤定他吃這套,寧宴確實(shí)也退步了:“好,游湖,孤陪你去賞景游湖?!?p> 百姓這幾日討論得最多,除了冰就是澗湖的滿湖荷花。
澗湖的荷花是從前帝王為了討好愛妃,特地從各國買的珍惜荷種,愛妃出自民間想與民同樂,澗湖這才對外開放。
但也只是普通區(qū)域。
最名貴文君拂塵種在湖中心,在一眾粉黃花瓣里,綠色荷花顯得十分出眾,讓人再移不開眼。
大片大片的圓葉托著荷花,隨著湖水波濤起伏,如同嬌嫩女娘嬉笑起舞,看得人心情大好,想吟詩作賦。
湖上泛著幾頁扁舟。
“主子,請上船?!?p> 木蓬船停在湖邊,蓬上掛著兩只上好油紙做的燈籠,涂著桐油,畫著簡單清畫,寫著順字。
兩邊蓬紗自檐角垂下,遮住蓬船內(nèi)風(fēng)光,卻又遮不完全,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引人探究,最是風(fēng)雅不過。
里面焚著涎香,放著冰盆,精致涼氣從鏤空蓋上冒出,讓置于湖面本就清涼的蓬船內(nèi)完全褪去熱氣,和初秋差不多。
高坎辦事,向來細(xì)致周到。
整個澗湖,有危險的都排查驅(qū)逐。
寧宴先上了船,對還在欣賞荷花的謝漾伸手,心情好,連帶著溫柔也愈發(fā),冷磁的聲音染著幾分讓人聽著就耳紅想沉淪的語氣,輕哄囈語:“阿寶,先上來。若不想孤動手,自己上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