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未成
可是,人當真就要被困在過去,不得解脫嗎?
“對了。”
徐安從背后拿出一個小包裹遞給盛筱淑道:“這是方才右相吩咐我給盛姑娘的東西。還有一句話,右相說宮中有宮禁,您還是早點回去吧?!?p> 盛筱淑接過包裹,沒說什么。
“盛姑娘?!?p> “嗯?”
徐安神色忽然認真起來,“能請姑娘不要因為老夫人的態(tài)度而疏遠右相嗎?”
他的語氣里甚至有一絲懇求。
盛筱淑愣了愣,下意識地問:“為什么這么說?”
“侯府已經有太多的人被困在過去了,右相他……是當真喜歡著姑娘的,若還要因為那些陳年舊事而不能得償所愿,豈不太可憐、可悲了嗎?”
徐安嘆道:“拂了皇上的意,再加上現(xiàn)在公然帶姑娘你回府,想必皇上現(xiàn)在肯定是惱著右相的,即使右相從無異心,可皇上對右相的猜忌從未停止?!?p> “這些年來,大徵但凡跟緊要沾點邊的事情,背后都有右相的殫精竭慮,可以說,對這大徵江山,對君上,右相已經做到問心無愧??墒篱g并未好好待他,親人、兄弟,就只剩下老夫人一個啦?!?p> “好容易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若還要錯過……不,不能錯過?!?p> 徐安忽然搖頭,緊盯著盛筱淑道:“盛姑娘若是要逃,在下可不會允許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
“也是請求?!?p> 盛筱淑沉默良久,忽然牽起一個眉眼皆彎的微笑,重重拍在徐安的肩膀上,打得他踉蹌了一步。
“好吧,我答應你了?!?p> 徐安睜大眼睛,“當真?”
“我也答應過謝維安的?!?p> 她喃喃的聲音壓在喉嚨里,恍若輕風:“三年后再相見的時候,他就是我的了?!?p> “什么?”
盛筱淑抬起頭,沒好氣地說:“你管我說什么。再說了,剛才想什么呢你,你看我像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嗎?就這么看不起我是吧,嗯?”
徐安連忙道:“不敢不敢?!?p> 乖乖,這位變臉怎么這么快?。?p> “那我走了。”
“姑娘慢走。”
“啊對了?!?p> 走出幾步后她頓了下腳步,小聲問:“謝維安要跪多久?。俊?p> “啊,這個姑娘不用擔心?!?p> 徐安笑得很燦爛,“右相為了這件事經常被老夫人罰跪的,以右相的體質,隨便跪個一兩天都不是問題。明日還要上朝呢,老夫人不會這么不知分寸的?!?p> 盛筱淑:“……”
她怎么覺得這對母子都不怎么正常呢?
抱緊手里的小包袱,她滿腹狐疑地走了。
回到欽天監(jiān)打開一看,里邊是個十分精致的盒子,金絲楠木,青鳥銜云、金蓮朵朵,十分好看。
打開一看,那是枚琉璃扳指,翡翠玉冷,一看就是個好東西。
除此之外,包袱里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盛筱淑拿起那枚扳指,挨個試了試,太大了戴不上去。
她便找根堅固的細繩穿了,掛在脖子上。
頸間傳來的溫涼感觸十分舒服,她隔著衣裳摸了摸扳指,心里想著:徐安說得對。
盛筱淑出門去找江河。
江大副使正為了即將到來的秋獵忙得不可開交,一看見她這么個每天只會跟他面前抱怨叨叨的貨色就覺得腦袋都大了起來。
若不是知道她是真有本事,他多多少少已寫了不下十封彈劾的折子了。
“江老大?!?p> 盛筱淑嘿嘿地靠過去。
江河登時寒毛都豎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她道:“盛大人有話就直說,還有別那么叫我,欽天監(jiān)不是江湖草莽?!?p> “哦,好的,副使大人?!?p> 她連忙改了口。
這一改口,江河更覺得她不懷好意了,這家伙平時就愛亂喊,怎么說都不聽,今天這么好說話,難道不是想出了別的折騰人的法子?
“你說吧,能做到的事我盡力,違背道義、不合法度規(guī)則、與人有害……的事想都別想?!?p> 盛筱淑差點兒被他這一串長得離譜的定語給說暈了。
心說自己在這位大人心里的形象已經這么不堪了嗎?變著法的陰陽人是吧。
她滿臉委屈地說道:“我只是想讓大人把我加進秋獵時欽天監(jiān)的隨行名單里,這應該不難吧?”
“不難?!?p> 盛筱淑期待地看著她。
“但是于規(guī)定不合,我不能這么做。”
江河潑起冷水來真是毫不留情。
不過好在盛筱淑在來之前已經預想到了這么個結果,當下也不氣壘,幽幽道:“沒事,我已經制定了一整套讓大人答應我的辦法,我相信大人最后肯定會答應我的?!?p> 江河瞪她一眼,語氣又無奈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皇上欽點進名單里了嗎?”
“啊?”
盛筱淑還真不知道這么一回事。
于是江河的臉色更黑了,咬牙道:“讓你看的東西你是一點沒看啊?!?p> “嘿嘿,嘿嘿?!?p> 盛筱淑心虛地訕笑兩聲,趁江河不注意一個閃身溜了出來。
她倒是忘記了,秋獵名額有限,欽天監(jiān)的人只有副使往上的官員才有資格隨行,但是她身為皇上面前的“大紅人”,直接得了一道可以越過職位直接隨行的圣旨。
當時禮部還有人站出來陰陽了一番。
不過盛筱淑不上朝,近來又被江河弄得焦頭爛額,秋獵的事她一開始也不感興趣,自然而然就忘了。
現(xiàn)在看來,倒是意外之喜。
她拿出紙筆,想了一下在紙上寫下“循循善誘”四個打字的。
墨跡未干,她腦子里初步的計劃逐漸成形。
盛筱淑仔細考慮過了,謝維安現(xiàn)在的困境根本不在左相,而在皇上。
若不是皇上暗中打壓,以她目前見到的左相勢力,根本不足以和謝維安對峙這么久。
可惜人心不是天平,為了平衡的來回傾軋間無論是謝維安,還是皇上,最終都會漸漸離心。
這已是不可挽回的事情。
然而她了解謝維安,即使對皇上離心\失望,這些情緒他都不會表露出來,是不敢,也是不屑。
而皇上對謝維安,除了忌憚,還有一分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