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也是十分炸裂了。
就連坐在茶館里的南昭君,聽了都忍不住笑,“這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口涼水都會塞牙縫兒。”
“誰說不是呢?!?p> 包間里,就坐著她跟夜傾瀾兩個人。
姜明在外頭守著。
今日,是昭君妹妹主動說起,要請客喝茶的。夜傾瀾沒問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他這表妹有本事,他一向都知道。
只不過……
夜傾瀾的眼神微微有了一絲變化。
其實他也能猜到幾分,表妹今日找他的目的。
從進(jìn)門起,他就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卻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南昭君說一句,他就搭一茬。
其余時刻只剩下沉默。
終于,寒暄過后,南昭君才扯入正題,“表哥,如今云家那邊,傅柔失蹤以后,家中必定大亂。云家主那里,我想,你有空還是多去看望。”
“我自然明白?!币箖A瀾看著她若有所思,“你就想說這個嗎?”
當(dāng)然不是。
只是南昭君不知道,到底該怎么開口合適?
夜傾瀾說道:“你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表哥沒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刻,陪伴你左右,這是我心里永遠(yuǎn)難以平復(fù)的傷口?!?p> “如今,你有什么話,都無需隱瞞。但凡能做到的,我作為你的表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會全力以赴?!?p> 南昭君無奈的一笑,“沒那么嚴(yán)重?!?p> 危險的事她大可自己去做,怎好拖表哥下水?
現(xiàn)如今,表哥是這世上唯一知曉她真正身份之人,她不忍心,表哥為了自己以身犯險。
他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南昭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我的心思一直不在離王身上,表哥你清楚的。那是因為,我對太子殿下,有著……愧疚?!?p> 夜傾瀾一愣。
南昭君解釋道:“上輩子的事,剪不斷理還亂,錯綜復(fù)雜。但我可以很肯定,害我的人是蕭景呈和傅柔,我對不起的人,就是當(dāng)今太子殿下?!?p> “你有什么對不起他的?”
夜傾瀾不冷不熱的說。
南昭君沒急著解釋,只道:“前世我什么樣,表哥也知道。我聽信蕭景呈的讒言,沒少給蕭寒玨使絆子。還害得他,差點連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了?!?p> 與太子的位置相比,那些坑害他不能人道,無法傳宗接代的話,反而都顯得微弱了。
夜傾瀾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南昭君則繼續(xù)說道:“反正自從我重生以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彌補。我希望蕭寒玨,能夠拿回一切屬于他的?!?p> 這時,夜傾瀾才忍不住說了句,“他得到的還不夠多嗎?!”
“若你就那么死掉了,他如今混成什么樣子,你都不得而知。但他,他絕對不會為死去的你而做點什么!”
他說的這些,都是南昭君心里清晰,卻不敢深想的事情。
她很害怕觸及。
眼下,被夜傾瀾這么堂而皇之的講出來,她的心里還有幾分失落。
她低聲說道,“我不需要他為我做什么啊?!?p> 當(dāng)初,本來就是她豬油蒙了心,害了蕭寒玨在先的。關(guān)鍵是,她還辜負(fù)了人家的一番情意。
在南昭君心里,上輩子她做錯那么多事,蕭寒玨就算不搭理她,把她忘記了,都是她活該。
他這些年來的努力,都被她一手毀掉了。
如今想要重新拾起來,又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
南昭君認(rèn)為,她為了蕭寒玨,什么都愿意做。她希望拉攏表哥的實力,為他增添助力。
但問題是,好像表哥不怎么愿意?
無論是前世或者今生,表哥都是將她當(dāng)作自己的親生妹妹那般對待。甚至可以說,夜傾瀾在她身上付出的一切,遠(yuǎn)比對待他真正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夜綾紗的還要多。
“君兒,你聽表哥幾句勸。表哥明白,你愧對太子,想彌補他很多,但你為他做的,確實很多了啊。”
“如今他身邊,有眾多大臣的擁護(hù),我聽說,就連陛下,他都是偏袒太子的。如果你心里……罷了,難聽的話我也不愿講?!?p> “總之,不管發(fā)生什么,表哥都希望你永遠(yuǎn)把自己,看成最重要的那個人?!?p> 這是相認(rèn)以來,夜傾瀾說過話最多的一次。
他苦口婆心的勸說,卻并未令南昭君的心思有過一瞬的猶豫。
她早就發(fā)過誓,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是彌補蕭寒玨!
不看到他登基的那一天,她是絕對不會放下心的。
見她如此執(zhí)著,夜傾瀾也忍不住微慍,“你為他付出那么多,能得到什么回報?!在他眼里心里,可曾有你的半點位置?”
“君兒,你這么做不值得??!”
夜傾瀾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南昭君重活一世,能夠為了她自己。
上輩子,她吃的哭還不夠多嗎?
既然老天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jī)會,她就應(yīng)該珍惜。她應(yīng)該回到云家,認(rèn)回身份嫩,然后,找個良人嫁了。
生兒育女,幸福的渡過一生。
可是他想的這些,似乎完全入不了南昭君的眼。
夜傾瀾清楚,多說無益。
就算他嘴巴說干了,也無法撼動南昭君。
她早已認(rèn)準(zhǔn)了蕭寒玨。
憤怒之下,夜傾瀾喝完一杯茶水,見狀,南昭君要給他倒?jié)M,他卻氣呼呼的自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咕咚咚全喝下去了。
“表哥……”
“別管我!”
夜傾瀾又喝了一杯,這分明是茶水,卻生生被他喝出了烈酒的感覺。
他重重將茶杯磕在桌上,發(fā)出輕微的動靜。
這才無奈道:“都說長兄如父,可你們一個個的大了,都很有自己的主意,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根本管不得。”
一時間,南昭君心頭百感交集。
她知道表哥并無惡意。
只是,因為前世她的原因,對太子有著說不出的敵意……
她原本以為,化解開他們之間的那點恩怨,是輕而易舉的事。如今看來,是她想的過于簡單了。
夜傾瀾捂著心口,半晌都沒說話。
南昭君關(guān)切的問他,“表哥,你沒事吧?”
他擺擺手,仍舊一言不發(fā)。
又過去一會子,夜傾瀾站起身,“君兒,以后你的事,我還是會幫。但若涉及到太子……就不必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