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厄同和尚正欲說出方才所見就聽到臨淵以他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那啥,小心她纏上你?!?p> 一句話就這么把厄同嗓子堵上了。
“我……我……”厄同咽了下口水,眼神警惕的四處瞄,我了半天,硬是不敢講出那句話,就好似真是不能出口的魔咒一樣。
臨淵這時候站出來打哈哈了:“沒事兒,他這是出來放水瞧見夜貓子打食兒給嚇懵了,你倆扶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保管活蹦亂跳?!?p> 說著,手背并直,貌似不經(jīng)意的在厄同頭上輕拍三下,接著厄同呼吸便慢慢平緩,情緒較剛剛穩(wěn)定了許多,整個人麻木且平靜。
這時,主持的房門也開了,四十來歲的僧人修得一副棺材板臉,喪兇喪兇的,小和尚和少年和尚趕忙合十行禮:“主持師父?!?p> “厄行,圓真,扶厄同回房?!敝鞒职逯樀馈?p> “是?!毙『蜕泻蜕倌旰蜕幸姥砸蛔笠挥疑锨皵v厄同,臨淵側(cè)身讓開,卻見主持沉沉盯著自己。
“主持大師有何賜教?”
“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盡,不死則不滅,此滅最為樂?!敝鞒终f罷直接回房,也不管他懂不懂。
房門關(guān)上,只留他獨自站在院中,風從山野深處吹來,途經(jīng)山寺又匆匆吹入山野。
他原地品了品這段佛偈,沒品出味道來,索性拋諸腦后,轉(zhuǎn)身去尋葉傾霜。
厄同和尚既然瞧見她了,想來是躲在哪個古物里,至于整個寺廟年份最久遠的古物嘛,非佛前的金蓮寶燈莫屬。
據(jù)聞是寺廟初建時,城中某位富戶的傳家珍品,因家中子弟德行敗壞,長輩才一氣之下捐贈空門。
一般鬼怪畏懼佛光,她卻不同,住去寶燈里也不是不可能。
這般一琢磨,繞回前院,大大咧咧的推開大雄寶殿殿門。
只見佛前寶燭光色暖黃,照得佛像栩栩如生,半明半寐中像極了真人盤腿打坐,慈悲微笑。
白日里的檀香已經(jīng)燃盡,空氣中余韻散去,再沒了混淆視聽的氣息,臨淵四平八穩(wěn)的在大殿里來回踱步,呼吸均勻深長,細細嗅探。
然則繞了半天都沒有聞到半點熟悉的寒香。
他暗自思忖自己哪里判漏了,莫非寺里有別的古物,比大殿里的燈還年代久遠?
臨淵扶額,真難搞。
暗找找不到,那就只得明找了。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召魂符拍自己腦門上,雙手結(jié)法印,薄唇輕動:“葉小姐既然在,何不出來一敘?!?p> 聲音不大,卻被召魂符送到方圓十里內(nèi)所有孤魂的耳中,魂魄本能的受到召引,紛紛想靠近,無奈寺廟金光燦燦,令諸魂不得進入。
寺外擋了一群,寺內(nèi)毫無動靜。臨淵低笑,十分嘴欠的試圖激她:“葉小姐莫不是尾隨貧道而來,羞于見人,所以才不愿露面?”
還是沒動靜。
“雖然我們之間人鬼殊途,但貧道畢竟如此優(yōu)秀,你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情理之中,貧道不怪你。”
寺廟依然萬籟俱寂。
他迷惑的扯下符紙瞅了瞅。
沒拿錯啊,就是召魂符,難道她真不在?
若不在,能進佛寺的白影還能有誰?
不合理,一定是她!
“罷罷罷,貧道睡覺去?!迸R淵把用過的符紙隨手撕碎一灑,懶懶散散的轉(zhuǎn)身回后院。
身后驟然有風聲迅疾沖來,他得逞的勾起唇角,聽著聲音適時回身。
“葉小姐沉不住氣哇——!”
話才說到一半,他便猛地被那道獅子般大小的白影狠狠撲在墻上,力氣之大,墻裂磚摧。
一口老血噴出,他雙目無神,一副死不瞑目之相。
白影措手不及被噴一身血,卻仍然高高興興的壓著臨淵拱。
“退…下…”臨淵氣若游絲的推開白影,定睛一看,罪魁禍首四蹄矯健,長毛雪白掛著血珠,龍角長須,背上還長著一對飛翅。
哪里是葉傾霜,分明是他白澤祖宗。
白澤對臨淵的怠慢頗為不滿,撅著蹄子口吐人言:“怎么這個表情,是我你不滿意?”
圣獸白澤瞧著神圣仙秀,開口卻是個硬漢大叔音,臨淵被這道硬漢聲音沖擊得當即又吐出一口血來。
“豈敢?!迸R淵扶墻吐血之余抽空作出回復:“沒能把我撞死,您才該不滿意?!?p> “瞧你說的,我在還能讓你死掉?!卑诐烧Z氣嫌棄,從身上剝出團白光飛去臨淵頭頂,沒多久,他五臟六腑里的傷不藥而愈,白澤還在碎碎叨叨的心疼著自己花出去的法力:“真浪費,其實你死也不是不行,反正活著也沒用,弱得跟紙糊一樣?!?p> “????!”
沒你創(chuàng)上來老子能受傷?!
“汝聽,人言否?”臨淵狠狠剜過去一眼。
“咩咩咩。”白澤眨眼裝無辜,望天望地就是不望臨淵。
“我是你主人懂不懂?”臨淵面目猙獰的捧住獸頭強行與之對視:“下次再敢撞我,零花錢扣光?!?p> “你這人怎么這樣……”白澤不高興埋怨,終歸在他不善的目光里悻悻收聲。
擔心再有人起夜撞見白澤,他提腳領(lǐng)著它往寺廟外走:“盒子如何了?”
“妥了,開物神君親自收的?!卑诐勺杂X跟上,一人一獸踏著話音隱入深林。
夜色正濃,溪水嘩啦啦淌,葉傾霜閑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看漫天螢火明明滅滅。
今晚的月亮很美,若是從前,這時候她應(yīng)該在收集月色制水,如今卻不用了。
花草成灰,院子徹底成廢墟,她還有什么?
世人都以為她苦守家園是因為看不開,放不下,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執(zhí)著的。
一枝銀杏杏
白澤是東北澤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