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拘小節(jié)
幾人回到槐花村時,那些被吳四等人趕走的村民也都回來的差不多了。沒回來的那些要么逃了要么在山中凍死或者餓死了。
吳四等人雖不是直接害人,但這些村民也是因他們而死,本是罪責(zé)難逃,該送官府問罪才是,但蕭景辰卻并未追究。這讓莊婉十分不解。
“歇息一夜,明日回京?!笔捑俺秸f了句便進(jìn)了屋。
“王爺……”莊婉想再說一句,容蠡將她拉走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影,想著蕭景辰和沐秋瀾兩人久別重逢,大概有許多話要說,勉強(qiáng)作罷,只是仍氣憤不過:“真是便宜那些賊人了?!?p> “放心吧!此事殿下自有主張,倒是你……”容蠡死死盯著她,眼里是莊婉看不懂的神情。
“吳四說自己是前朝太子時,你的反應(yīng)有些不對勁?!?p> 莊婉心里咯噔一下,不禁緊張起來。她忘了像容蠡這樣的謀士,不僅善猜度人心,還會察言觀色,那樣危急時刻,他竟然還有閑心觀察她?
太可怕了!
她自然是裝傻充愣,“我只是覺得竟然有人冒充前朝太子,覺得很可笑?!?p> “哦?”容蠡說:“如何可笑?”
“他冒充誰不好,卻冒充一個不可能存在的人,一聽就知道假的,難道不可笑?”
容蠡笑了笑說:“若非空穴來風(fēng),便是真有其事。那前朝太子是否尚在人間,誰也說不清楚?!?p> 莊婉心一緊,隨口問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容蠡搖搖頭:“當(dāng)年我還年幼,這些陳年舊事哪里知道詳情。不過,只要燕家尚有人在,這些流言就不會止息?!?p> 莊婉:“……”
“怎么?你們還真要趕盡殺絕?”
“改朝換代,歷來如此。”容蠡隨意道:“他們?nèi)舭卜质丶罕懔T了。只怕……亡國之恥總會讓人難以釋懷?!?p> “亡國?”莊婉冷笑一聲:“是倒行逆施亡國滅種,還是有人借護(hù)國之名行竊國之舉,誰又知道呢!”
“這等犯上之言也是能說的?”容蠡正色道:“坊間之言不可信,小心禍從口出?!?p> 莊婉這才驚覺自己一時氣憤失言,撓撓頭,“我就隨便說說。”
“我自然知道。”容蠡說:“你年紀(jì)比我還小,若不是聽了某些流言,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總不能你與那燕家人有什么關(guān)系?!?p> 莊婉干笑道:“我哪知道什么燕家的人?!?p> 她總覺得容蠡今天說的話像是意有所指,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看來這個人真的不能接觸太深,不然總有一天會讓他看出端倪。
她打了個呵欠,“不早了,睡覺。明兒還趕路呢!”
容蠡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查過莊婉的底細(xì),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親人,也不知來歷。熟識的人也就只有一個李大牛。
要說她是燕姓后代也說不通,按照燕蕭兩家的宿怨,她面對蕭家的人時不可能這么無動于衷,而且除了今天有點(diǎn)不對勁,平時也不見她關(guān)心這些事。
別的還好說,唯獨(dú)這前朝的人和事,對當(dāng)今皇帝來說,如鯁在喉,寧肯錯殺,也絕不放過一個。他自然希望莊婉不要牽扯進(jìn)來。
翌日,幾人準(zhǔn)備啟程回京。莊婉和沐秋瀾以及還病著的沐氏坐馬車,蕭景辰和容蠡騎馬。
馬車上,莊婉瞧著沐氏的臉色蒼白發(fā)灰,咳嗽的厲害,恐怕不是一般的風(fēng)寒之癥。沐秋瀾精通藥理,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
“姑姑放心!”沐秋瀾安慰道:“等到了京都看了郎中,您的病就好了。”
沐氏拍拍她的手:“我的身體我心里清楚。只是姑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瀾兒你,咳咳咳……”
“姑姑別說這些喪氣話?!便迩餅懷廴Πl(fā)紅,“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p> “是啊……”莊婉也道:“沐大娘不必太擔(dān)心,京都名醫(yī)眾多,別說您這區(qū)區(qū)咳疾,便是再難的癥候也是藥到病除。您放寬心好好歇歇,養(yǎng)養(yǎng)精神。
“姐姐說的對?!便迩餅懸戳艘瓷w在沐氏身上的棉衣,“姑姑,你先歇會吧!離京都還遠(yuǎn)著呢!”
“好!”沐氏點(diǎn)點(diǎn)頭,閉目養(yǎng)神。
莊婉記得書中沐氏確實(shí)是病死的。她瞧見了沐秋瀾眼中的哀傷,心想這沐氏怕是時日無多,這次回京,沐秋瀾的身世應(yīng)該會大白天下……
雪霽天晴,久違的陽光終于露了臉。似乎一切的愁云慘霧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
但容蠡見蕭景辰依舊緊鎖眉頭。
“王爺若有何顧慮,不妨……”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笔捑俺絿@了聲:“回京后,就派人將槐花村的事處理干凈?!?p> 容蠡點(diǎn)點(diǎn)頭:“明白。只是這件事幕后之人到底是誰,尚無定論,可以不用這么著急。”
蕭景辰:“不管是誰指使,此事若傳揚(yáng)出去,對大晏基業(yè)都是有害無利。若不到此為止,死的人恐怕更多。”
容蠡嘆口氣:“可是若讓陛下知道殿下參與這件事,恐怕會多想?!?p> “父皇本就無意予我儲君之位,便是已經(jīng)有所猜疑,回京后自會進(jìn)宮稟明緣由。說到底,父皇的心病終究還是云州的那些燕姓后人,他想除去這塊心病卻又懼悠悠之口,才會寢食難安?!?p> 他看向容蠡:“都說文昭帝昏聵致小人當(dāng)?shù)啦艤缌藝?,你覺得……父皇比他如何?”
容蠡不假思索道:“陛下英明神武,文昭帝怎么能相提并論?!?p> 蕭景辰搖頭笑道:“連你也學(xué)會在我面前溜須拍馬了。我這樣問你,要的可不是這個答案?!?p> 容蠡沉默須臾說:“陛下英明神武,治國安邦不在話下,只是……缺了仁德?!?p> 蕭景辰嘆口氣:“自古以來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難。父皇是武將,好以嚴(yán)刑峻法治理天下,又剛愎自用,長此以往怕是會步文昭帝后塵?!?p> 容蠡接著說:“而燕王和安王既無治國之才,又無賢德之名,若大晏江山交到他們手上才是后患無窮。所以,只有殿下才是儲君的不二人選,只有殿下才能讓大晏千秋萬世?!?p> “我可擔(dān)不起這樣的盛名?!笔捑俺叫πΓ骸安贿^,你說露了一個齊王蕭景瑜?!?
墨語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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