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李姨著急的上前詢問情況,祁晟成說完后,李姨難以置信:“阿宋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好孩子?!?p> 祁晟成無奈道:“你就是平時太慣著他了。讓他無法無天。”
李姨突然被說,面上有些掛不住。沒再說話。
手機響起,祁晟成叮囑:“該對他嚴格就嚴格點,省得他出去不知道天高地厚?!闭f完便邊打電話邊往出走。
只剩李姨小聲的說:“阿宋可憐,你們怎么能這樣對他。”
靠在房門上的祁宋眼里的淚終于控制不住滾落下來,滾燙的淚珠,燙的人心疼。
門外李姨的聲音響起:“阿宋,別傷心了,李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做了你喜歡吃的油燜大蝦,等下出來吃??!吃完我再給你上點藥,讓那烏青快點消了?!?p> 門后祁宋的眼淚流的更兇。
自從發(fā)生了上次的沖突,趙云周很是得意,經(jīng)常趾高氣揚的出現(xiàn)在祁宋面前。
而祁宋除了沉默之外,并沒有其他的反應(yīng)。
只是他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有些下滑,被老師叫去談話好多次,但收效甚微。
祁晟成每次接到老師電話都生氣的把他數(shù)落一頓??善钏我琅f我行我素,一幅頹然懶散的樣子。
林奕晗看他這樣心里也不舒服,為他著急。
連林祎豐都提醒他:“馬上升初中了,學(xué)習(xí)要抓緊呀。”
祁宋皺著眉頭罕見回答:“學(xué)習(xí)好又怎么了,別人只會覺得你只能好好學(xué)習(xí),但凡出了一點錯,他們只會揪著這一點不放。覺得你不配。沒意思?!?p> 林祎豐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道:“你要是需要我就說,我隨時可以幫你的。”
看著祁宋每天回家就是電腦上玩游戲,李姨替他干著急。和祁晟成說了幾次,祁晟成干脆把家里的電腦搬走了。
祁宋很郁悶,有那么幾天跟李姨生悶氣,不愿意說話。
李姨苦口婆心的勸他要抓緊時間好好學(xué)習(xí),他直說:“看到就心煩”
祁晟成聽到威脅:“我可告訴你,考得上一中就上,考不上我可不幫你,讀書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現(xiàn)在這樣荒廢時光就要做好承擔(dān)后果的準(zhǔn)備?!?p> 面前的人總是這樣,以一副為你好的口吻說教,可卻根本沒有認真了解過什么。
祁宋反嗆:“你怎么就知道我稀罕一中?我就不去又怎么了。”
祁晟成被他氣的夠嗆,憋著火飯也沒吃就開車走了。
李姨兩面為難,說實話,祁晟成工作忙對祁宋缺乏照顧,而且大男人心思都不細,祁宋感情上難免和他有些疏離。李姨能理解,但是看著祁宋這么小,她又總覺得可憐,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年紀,只有自己這么個外人。想到這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祁宋反倒安慰她:“李姨,別擔(dān)心我,沒事。”
李姨無奈拍拍他的頭:“哎,你這孩子可真愁人?!?p> 祁宋難得沖她露出笑容。
初中的最后一個夏天,窗外的蟬無休止地叫著,似乎要燃盡生命最后一點燈油,聽的人無端煩躁。
祁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努力隔絕煩人的噪音。隱約似乎聽到李姨的聲音。
祁宋直接趕人:“我不吃晚飯,別給我留?!?p> 勉強又睡了五十分鐘的回籠覺,半夢半醒間竟然回到了小時候,平靜祥和看似幸福的三口之家。
隱約的尿意把祁宋逼醒。他坐在床上悵然若失。
片刻后向衛(wèi)生間奔去。
好不容易解放了,他打算去客廳喝杯水。
經(jīng)過李姨房間時聽到她在哭:“這幾年我確實攢了幾個錢,可這也不夠。怎么就突然暈倒了呢?哎,我的老漢我自己回去照顧。不過這兩天得先麻煩你們,我得把這邊安頓好?!?p> 李姨有時會跟祁宋提起自己的老家和老漢。從她口中,祁宋知道她老漢對她并不好,她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所以才想著借著打工的由頭躲開他過兩天安生日子。
當(dāng)李姨親口告訴他她必須得離開時,祁宋疑惑:“為什么?他不是對你不好嗎?”
李姨眼中含淚:“哎,夫妻倆過了大半輩子了,孩子還有自己的家,我不照顧他怎么辦呢。雖然這么多年在他身邊我確實受了不少委屈,可這個家是我們兩個人撐起來的,缺了誰也不行,會散。一輩子都走過來了,現(xiàn)在更不可能分開?!?p> 李姨說完之后,祁宋遞給她一個信封:“李姨,你拿上這個,用得著?!?p> 李姨打開信封,里面是鼓囊囊的錢。她慌忙還給祁宋:“這我可不能要。”
祁宋不接,調(diào)轉(zhuǎn)過身直接離開。晚上回到家他果然又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那個信封。
說真的,他有些舍不得,可舍不得也沒辦法,該離開的時候留不住。
李姨走的那天祁宋并沒有送她,她只是沖樓上喊:“阿宋,李姨走了,你要聽話,別再惹你爸爸生氣了,他也很幸苦的。”
過了一會兒,整個家里安靜的只能聽到呼吸聲,祁宋站在二樓向樓下看去,空蕩蕩的客廳再也沒有那個忙碌的身影顯得如此孤單。耳邊又回蕩起李姨寬厚的叮囑,他眼眶泛紅,眼角沁出淚來。
坐在車上老覺得包里的東西有些硌,李姨打開包打算把東西整理一下,入目是熟悉泛黃的信封。打開狗里面是整整齊齊的兩沓錢。
李姨不由喃喃:“這孩子什么時候…,哎,可惜了這么好個孩子?!?p> 漫長悶熱的夏季讓人興致缺缺,祁宋盯著面前的游戲屏幕,他隨意又靈活的按著鍵盤,片刻后,屏幕上顯示出金色的Number .1。
網(wǎng)吧里爆發(fā)出一陣嚎叫,一個暴躁的聲音響起:“媽的,怎么又輸了?!?p> 接著頂著一頭黃發(fā)的人去了吧臺。
以前吧臺這里都是一個男人,今天卻是一個白皙纖瘦的小姑娘。
黃毛流里流氣的吹了聲口哨:“喔,好正的妹子。有男朋友嗎?”
女孩淡淡的瞥他一眼:“有什么需要的嗎?”
沒有收到回答,黃毛也沒有生氣,他呲牙嬉笑:“來桶泡面。”
女孩從貨架上拿了泡面遞給他。黃毛接泡面的時候趁機摸了一把女孩的手。
緊接著露出猥瑣的笑:“好滑啊。妹妹平時用什么擦手呢?”
女孩一把把手抽回來,臉色隱約不爽。
這時門開了,網(wǎng)管走到吧臺沖女孩說:“小瑾,你去后面吧,我來吧?!?p> 面前的這個黃毛就是個混混,不知禍害了多少女孩,每天窩在網(wǎng)吧里玩游戲,沒個正形。
女孩離開后,黃毛問:“那誰呀?”
陳濤道:“我侄女,她可還在念書呢,把你那心思收收?!?p> 黃毛訕笑:“看你把我說的,哪能呀?!?p> 陳濤低頭翻著賬本:“這個月已經(jīng)700了,月底必須結(jié)清,我們月月不拖欠?!?p> 黃毛信誓旦旦保證:“放心吧?!?p> 陳濤點點頭。他心里門清這黃毛每天帶著人四處溜達,可不是個好東西。不想讓他來,可他還要糾結(jié)著一幫人給你鬧事,沒法兒。
再說他這網(wǎng)吧并不干凈,好多人擱這兒上網(wǎng),這要有人一報警,這一個月又白干了。這樣太太平平的還有點兒油水。他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去了。
陳濤進入里間。里頭是他平時的生活區(qū)。他找到陳瑾:“剛那黃毛沒干什么吧?”
陳瑾搖搖頭。沒說什么。
陳濤點頭:“那就好,那就是一流氓混混,離他遠點。以后我不在你也不用去柜臺,沒事的?!?p> 陳瑾照舊點點頭,過了會兒開口:“我媽她們多會兒回來?”
陳瑾姥姥最近身體不舒服,陳濤又忙著網(wǎng)吧的事,剛巧碰上暑假陳蓉學(xué)校放假有時間帶姥姥去BJ看病。她很不放心陳瑾,千叮嚀萬囑咐讓陳瑾一定要注意,別跟網(wǎng)吧里的人打交道。還威脅陳濤好好照顧陳瑾。
陳濤知道這么多年姐姐自己帶孩子不容易,可陳瑾爭氣,考上了一中,他做舅舅的臉上也有光??吹街杜娇丛较矚g。
他沖陳瑾笑:“說是還得半個月。想要啥跟舅說,舅給你買去?!?p> 陳瑾沖他笑,問出的話卻讓他猝不及防:“舅舅,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陳濤瞬間臉紅了,手在臉上亂摸亂擦:“怎么看出來的?”
陳瑾清亮的眼睛里流泄出笑意:“前幾天看到你倆在門口。”
陳濤汗顏,沒料到她眼神這么好。
他商量:“我們就是朋友,別告訴你媽,要是真確定了,我跟她說。”
陳蓉一向嚴格,前年他要開網(wǎng)吧她就死活不讓,非說不是什么正經(jīng)行業(yè)。他頂著壓力硬是開業(yè)了,沒想到兩年還不少賺,現(xiàn)在她也默許了??梢亲屗滥桥⑦€是高中生,她得當(dāng)著他的面直接打110,想到陳蓉就頭皮發(fā)麻。
見陳瑾乖乖點頭,他笑著摸摸她的頭。
看著屏幕上的卡通車又是第一個到達終點站,甩開第二名10幾秒。祁宋挪動了下身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頸。
緊接著后面?zhèn)鱽砼九九镜墓恼坡?。一張臉在他眼前放大?p> 一個膚色偏深頂著頭黃發(fā)的年輕人沖他笑:“原來你就是“宋”,奪冠王,你TM真牛,我每次都敗在你手里?!?p> 祁宋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他解釋道:“我是那個老跟在你屁股后面的“抽寂寞的煙”?!?p> 邊說還邊掏出根煙放在唇邊比劃了幾下,莫名的滑稽。
祁宋始終眼神淡淡的看著他。黃毛見對方并不熱情。他也沒有介意,朝他遞煙:“交個朋友,一回生兩回熟。我是這片老大,有啥叫我,我罩著你。”
一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fēng)景
失去你,愛恨開始分明
失去你,還有什么事好關(guān)心
祁宋拿出手機看到藍色的屏幕上閃爍著熟悉的號碼,他毫不猶豫熟練的掛斷。
黃毛眼睛卻激動放光大叫道:“臥槽,諾基亞8800,牛逼。”
祁宋瞥他,濃黑的眼神仿佛在問還有什么要說的。
黃毛要遞給他的煙他也沒接,看著手里的煙,黃毛直接夾在祁宋的耳朵上。之后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祁宋似乎有些不耐,他皺皺眉將煙從耳朵上拿下來,一股嗆人的廉價煙草味鉆進鼻尖,他直接扔到垃圾桶。
后面一個男生響起:“貓哥,那人挺狂,連你給的煙都扔了?!?p> 黃毛唾了一口,聲音帶著怒意:“MD,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