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海潮門到手
“光慶·共愉!”
隨著話音落下,天穹之上的明月驟然分裂,碎成了兩半,互相重合,化作了一輪殘月,光芒不再皎潔,而是變得深邃,似乎能直照人心。
黑夜,偌大的斗法場四角只是各有一根柱子散發(fā)出亮光,但卻能透出數(shù)十里遠(yuǎn),十二座斗法臺分布其中,中心是那座陰陽生死臺,也是所有斗法臺中占地最大的。
冷光經(jīng)過一些斗法臺到了這里,已經(jīng)略顯薄弱,光芒不再強(qiáng)烈,仿佛是行將就木的老者,氣息奄奄,而被這光照到的生死臺看上去反倒顯得陰森,死氣沉沉的。
可就在下一刻,整座陰陽生死臺就被熾盛的白光鋪滿了!瞬間就驅(qū)散走了所有的幽暗,只余滿眼的璀璨,耀得人無法直視!
沐浴在這強(qiáng)光下,宋睿卻是動彈不得,他悚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腦與身體不協(xié)調(diào)了!
就好像體內(nèi)有了兩道意識,一個叫他趕快行動起來,一個令他待在原地不動,在這種矛盾下,最后呈現(xiàn)出來的就是呆住的模樣。
受冰心環(huán)影響,他的意識并未完全受控,還保留著些許清明,不過這時的他,別說攻擊了,連移動一下身體都格外費勁。
“該死!他怎么光系也達(dá)到了入法中階?!而且每系都是中階巔峰!修為比我一個老生還高??!賀旭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狗東西給我埋坑!”
他內(nèi)心歇斯底里地咆哮,自燃法基換來的力量卻只能窩囊地還不了手,這是何等的憋屈?宋睿能感覺到自己苦修而來的那一輪木系法環(huán)正一點點衰弱,最終會被燒成虛無。
孫末緣仿佛都能感受到對手心中的悲憤,但他只是平靜地注視著,甚至于嘴角還扯出一抹嘲笑,還以顏色。
內(nèi)院土榜前五百名?不過如此!
看著他諷刺的淺笑,宋睿似是從那笑容中感覺到了自不量力的意味,令他更是氣急攻心,要不是這會兒動不了,否則早就沖出去與其拼命了。
深感無聊的孫末緣,身上涌出凌厲似刀鋒般的氣息,冷冽中包含著肅殺,六輪金環(huán)在身后現(xiàn)出,煌煌如天光降臨,他握住憑空誕生的暗金長弓,手指輕輕搭在弦上,隨后猛然拉開,彎曲成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
無聲無息中,一柄細(xì)劍承擔(dān)了拉弓的力道,承接了弓臂灌注的異力,承載了其主誓殺的決心,就這么劃過一道金虹,從三尺長短暴漲至百丈之大,向著宋睿肉身重劈而下!
這一刻,全場驚呼!
“不會吧?宋睿就這么敗了?內(nèi)院學(xué)長就這點實力?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p> “你也不看看他面對的是誰?換你上試試?撐得住六秒都算你小子好運(yùn)了,還好意思在這邊站著說話不腰疼?!?p> “孫學(xué)長好帥啊!實力還這么獨領(lǐng)風(fēng)騷,我宣布了,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男友了!”有女學(xué)員發(fā)出刺耳尖叫。
“胡說八道,他是我男友!你哪涼快哪呆著去,敢搶我老公,我看你是廁所里點燈!”
“你倆都別爭了,就因為你們這些污蔑,他就要跟我解釋好久,昨天才哄了我一宿呢!”
“別做夢了!他是我姜宛瑤的!你們這些女流氓搶別人老公算怎么回事?!當(dāng)心我告你們誹謗!”
…………
斗法場喊聲震天,在此之前觀戰(zhàn)者們沒人會覺得這是一場碾壓式的勝利,尤其還是新生碾壓內(nèi)院精英老生,在他們看來這一戰(zhàn)會打得有些膠著,會是勢均力敵的局面,可萬萬沒想到雙方實力差距竟然這么大!
當(dāng)巨劍劈下的那一剎那,也就有了結(jié)果,縱使宋睿身上有蓮衣,有破損的巖鎧護(hù)身,都被那鋒利的劍刃斬開,最后還是石化的皮膚才勉強(qiáng)保住了他一條命。
見此一幕,春嵐心中松了口氣,玉顏上露出甜甜的微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為孫末緣感到開心。
瑾檸也是如此,這是她很少欣賞的極富魅力的男子,只是或許是不怎么愛笑的緣故,她喜悅的情緒并沒有表達(dá)在臉上。
而金寢的張逢念卻很是郁悶,本想著那個內(nèi)院老生宋睿能挫一挫孫末緣的銳氣,沒想到反而助長了他的威風(fēng)。
在看清他的實力后,張逢念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她金系才只是入法初階,次修更是不如主修之系,這不免讓她嘆了口氣,感覺那人有些望塵莫及,但自身斗志卻更加強(qiáng)盛,似乎是把孫末緣當(dāng)成了超越目標(biāo),有了更加迫切的變強(qiáng)欲望。
雷寢呂芷妍此時卻有些懊惱,后悔剛才自己為什么不堅定不移地站在他的立場上,這樣雖然不一定能使其加入?yún)渭遥材苁斋@到此人的友誼。
按照他如今展現(xiàn)出的潛力來看,呂芷妍斷定其往后成就不會低于自家老祖,其實她哪里知道,孫末緣還有許多隱藏的底牌沒有出,不然她定會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至于水寢與風(fēng)寢的三女則或多或少有些悔意,雖說她們與孫末緣非親非故,不仗義執(zhí)言再正常不過,但若想結(jié)交真正的朋友,就必須明白取舍,以得罪一些人為代價,從而換取別人信任,這就非??简炞陨硌酃饬?。
顯然三女剛才是走眼了,或者說是猶豫不決,錯過了一個好時機(jī),說不定日后就會因今天的舉動而腸子都悔青了。
看臺上,在眾人都沉浸在震驚的氛圍中時,某個角落,周慕悄然離開,至始至終,她都未曾與人說過一句話。
孫末緣手中提著長戟,緩步走向趴在地上口吐血沫的宋睿,在他抬頭仰望時,戟尖落到了他的頭頂,距離眉心不足一指處。
霎時間,宋睿額頭冒出了冷汗,怎么都止不住,他感覺到那戟刃帶著寒光,只需向前輕輕一刺,他失去防御的頭顱就會被捅出一個大窟窿。
而對手身上也有著讓他恐懼的殺意,宋睿毫不懷疑那人是真會下死手??!
“孫末緣!你敢?!你要是敢殺了我表哥,賀家絕饒不了你,整個晴黎都不會有你的容身之處的!!”
就在眾人屏息凝神觀看宋睿最終下場時,一道大喊夾帶赤裸裸的威脅響徹斗法場,讓聞?wù)邿o不錯愕。
誰敢在九曲黃河院公然以勢壓人?怕不是活膩歪了?!
果不其然,全程在一旁默默觀戰(zhàn)的裁決人葛莊冷哼道:“賀旭,你膽子很肥啊?眼里可還有學(xué)院規(guī)矩?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任何迫害這場廝殺勝出者的意圖,別說你了,連你背后的賀家都會被一并鏟除!”
“九曲黃河院建校至今,滅過的世家不計其數(shù),難道你賀家想成為下一個?!”
極其霸道又極度自信的宣言從裁決人口中說出卻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在場所有學(xué)生都是一愣,面對這份強(qiáng)勢,他們不覺抵觸,只是十分安心,心中對學(xué)院的歸屬感又多出了不少。
賀旭面色大變,被這響亮的話語震懾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慌忙補(bǔ)救道:“前輩別生氣,您就當(dāng)小輩剛才一番話是放屁,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請您息怒。”
他的面子掉了一地,卻只能強(qiáng)忍著怒火,因為在晴黎,甭管你背后能量有多大,都大不過九曲黃河院,除非想自取滅亡,否則是龍就得盤著,是虎就得臥著。
面對這種龐然大物,賀旭心中升不起半點反抗之心,他只能把所有的怨憤都轉(zhuǎn)移到孫末緣身上,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拔除這個眼中釘。
而此刻最受煎熬的自然當(dāng)屬宋睿,他顧不得關(guān)注自己愚蠢的表弟,眼神緊緊追隨著頭頂?shù)年?,深怕一不留神,腦袋就搬家了。
他的心臟“砰砰”跳動,劇烈無比,常人都能清晰聽聞,好像要蹦出胸口了一樣。
“你看我還有救嗎?”宋睿喉結(jié)滾動,苦澀說道。
“交出海潮門,可以饒你不死?!?p> 孫末緣倒不是突發(fā)善心,只是這畢竟是在學(xué)院里,如果真殺死了一人,縱使是簽了生死狀,有裁決人見證的,這些沒見過多少生離死別,見不慣血腥場面的脆弱學(xué)生說不定也會給他安上個心狠手辣的名聲。
自己可以不在意,但他的舍友呢?難免會受到牽連,所以此人還是能不殺就最好不殺的好。
原本已不抱希望的宋睿,聞聽此話,瞬間大喜過望,想都不想就忙喚出海潮門,雙手捧著,艱難抬起。
他顧不上心疼,撿回一條命的狂喜充斥滿了心間,對宋睿來說,此時沒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的了。
孫末緣蹲下身,從他手中拿過海潮門,輕易就抹去了宋睿留在其內(nèi)的氣息,換成了自己的印記。
他對著裁決人葛莊謝道:“多謝您的見證,晚輩甚是感激?!?p> 與對待賀旭時的不同,裁決人葛莊嚴(yán)肅的面容上露出淡笑:“這是我分內(nèi)之事,無需道謝?!?p> “后生,我很看好你,將來你的成就不會低于我的?!?p> “借您吉言?!?p> 孫末緣向裁決人打過招呼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生死臺,不理會身后那山呼海嘯的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