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鳳玫遇刺
謝長恭將她禁錮在懷中,滿眼繾綣:“小九在關(guān)心我嗎?”
裴寶珠望著他漆黑的眸子,輕輕的“嗯”了一聲。
本想緩和氣氛,想聽她的嘴硬心軟,沒想到她竟會承認她的感情,謝長恭心顫了下,再也把持不住。
他的呼吸重了,溫?zé)岬谋窍姙⒃谒i間,在裴寶珠沒反應(yīng)過來前壓下…
“…”
第二天。
彩月站在門外,擔(dān)憂道:“這個時辰了郡主還沒起,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請?zhí)t(yī)把脈?”
另一邊的青女打了個哈欠,眼底青黑:“不用?!?p> 她心道主子臉皮薄,真將太醫(yī)找來把出什么,會惱羞成怒吧?
她昨晚都聽到了,留心到隔壁傳來奇怪的腳步聲,她立即趕到主子放門外,尋找時機捉拿膽敢擅闖主子房間的人。
讓她意外的是,她聽見了那位被驅(qū)逐出府的郡馬的聲音,陳陽他們怎么守門的,把他放進來?
預(yù)想中的爭吵沒有發(fā)生,主子心平氣和地和他交談,然后…咳咳…
“你昨晚沒睡好?”彩月困惑,郡主晚上極少起夜,就算她們晚上值夜,也都是在隔壁的房間休息。
青女的黑眼圈好重,看上去像一夜沒睡。
“呵呵…”她干笑兩聲:“吃多了睡不著?!?p> 總不能說她后半夜完全睡不著,直到天快亮?xí)r那位郡馬爺走了,她才瞇了會吧?
彩月:“……”找借口也像樣些吧?
她板著臉扭過頭,果然她和青女無法和平共處。
裴寶珠一覺起來已經(jīng)半晌,她慵懶地吃早飯,想起什么交代彩月:“讓瑤兒和沉瑾搬來西廂?!?p> “是?!辈试裸读艘幌拢芸烊グ才?。
青女不由得多想。
——主子受不了那位,所以把兩個孩子弄來同住,防止他胡來吧?
裴寶珠不知她心中腹誹,否則只會覺得好笑,她讓瑤兒和沉瑾搬過來,是因為她的身邊最安全。
兩個院子也不好布控。
世家要反撲的話,她這里必不可少,就算謝長恭故意與她撇清關(guān)系,世家在她手中吃了那么多憋,定要找補回去。
總的來說還是躲不掉。
吃完飯后,裴寶珠忽然想起府里還住了一個麻煩的家伙,招來彩月問話:“扈夷的傷大夫怎么說?”
“都是一些皮外傷…”彩月表情復(fù)雜道:“但他說胸悶氣短,或許是受了內(nèi)傷,徐大夫無法?!?p> 扈夷對郡主抱了別樣的心思,她無法不多想。
當(dāng)然,那位郡馬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為了個舞女對郡主喊打喊殺,可惜是圣旨賜的婚,沒辦法和離,郡主進了一趟宮被陛下勸回來了,郁悶不已。
兩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不值得費心。
但扈夷明顯賴在府里不肯走了,如今郡主和宮里關(guān)系緊張,北淵那邊倒不可輕易得罪了。
裴寶珠沉默許久,“給北淵去封信?!?p> 扈夷不走,表哥的計劃不好開啟,家事怎可讓外人知曉。
何況,北淵并非能完全信任。
內(nèi)憂外患國將動蕩,搞不好有人趁虛而入。
他父王的話他總要聽,扈夷是北淵的大王子不假,可北淵沒有立長立嫡的傳統(tǒng),王位素來能者居之。
信剛寫完,容管家拿著一封書信走進來。
“郡主,北淵傳來的信。”
裴寶珠手頓了下,皺眉道:“呈上來。”
“…”她的表情變幻莫倫,怒極反笑。
裴寶珠握緊信紙,語氣冰冷:“好好好!”
彩月:“郡主…”郡主臉都氣白了,信上到底說了什么?
“既然他不愿意走,那便不要走了?!?p> 裴寶珠吩咐容管家:“從今日起禁止扈夷出府,北淵的使臣后日返回北淵,本郡主需保證他的絕對安全?!?p> “是。”
裴寶珠走進內(nèi)室,徒留信紙在桌上。
上面是北淵王往常一樣的關(guān)懷備至,以及發(fā)生的趣事,令她震怒的則是最后一行話。
駙馬不貞,命扈夷留在京城幫襯。
從信的抵達時間看,早在萬壽宴前幾日,扈夷已經(jīng)寫信回北淵,他做了兩手準(zhǔn)備。
就算謝長恭沒打他,他也有理由不走。
“…”
殷尚接到北淵王的命令無奈極了,眼看可以離開大乾,逃離福康跟她男人的地盤,現(xiàn)在希望破滅。
他后悔沒勸扈夷趁早打消不該有的念頭,哎,他當(dāng)時為什么偷懶呢?
殷尚麻木地前往郡主府,隨著容管家先去給裴寶珠請安。
“殷尚見過郡主殿下,王上命殷尚保護大王子?!睂嶋H上是配合大王子搞砸她與謝長恭。
這可不是樁好差事啊。
夫妻倆個頂個的難搞,他先前險些栽在謝長恭手里,之所以能有命回北淵,是因為謝長恭顧忌他手中的??悼ぶ?。
而??狄参磁扇俗肪兯?,足矣見得他們十分在乎彼此,他不認為謝長恭會因一個舞女和福康郡主鬧掰,愛一個人的眼神他自認為不會看錯。
謝長恭也不是那種能被輕易糊弄的人,舞女究竟死沒死未可知。
直覺告訴他,最好馬上帶著扈夷回北淵…
裴寶珠似笑非笑:“殷大人辛苦,千萬要好生照顧小夷,莫要操心閑事啊,否則…本郡主不能保證這次你還能完完整整回去?!?p> 殷尚:“!”
這絕對是威脅了!
他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勉強擠出一絲笑:“郡主殿下別開玩笑了,小的膽小?!?p> “是嗎?膽子小的人敢獨闖皇宮,膽子小的人敢挾持本郡主?”
“……”殷尚啞口無言。
她已經(jīng)挑明,繼續(xù)裝傻會激怒她。
他單膝跪地:“殷尚知錯,冒犯了郡主殿下…殷尚當(dāng)時沒想到是您…”
裴寶珠輕輕嘆息:“本郡主不是大度的人,換作旁人那般對待本郡主,定千刀萬剮。”
殷尚一僵。
千刀萬剮?太殘暴了!
“不過…”
有轉(zhuǎn)機!他期待地看她。
“看在兄長的份上,就讓你將功贖過吧?!?p> “郡主殿下請吩咐,殷尚義不容辭!”
她目露兇光:“看緊扈夷,本郡主的忍耐有限度?!?p> 她再三提及扈夷,殷尚總算聽出不對勁,??悼ぶ髦獣造枰牡耐肓?,她之前讓他照顧好大王子,就是暗中敲打。
可是他心虛忽略了話里的深意,她這才戳破他的身份。
那個臭小子!
殷尚咬著后牙根道:“郡主殿下放心,殷尚必然會照顧好大、王、子的?!?p> 裴寶珠滿意地笑了。
殷尚氣沖沖去了客房,發(fā)生了什么裴寶珠沒興趣知道,只是聽說又請了大夫。
她挑了挑眉:殷尚不一般啊,和她那位兄長的關(guān)系比想象中親密,尋常人敢動王上的兒子?
呵,還挺好用。
“…”
“郡主,南辰三皇女給您傳了口信,說她即將離京,想再見您一面?!?p> “備馬車?!鳖D了下,補充道:“帶上十三,讓他多留意可否有奇怪的人?!?p> 兩人并未在別館見面,而是一處風(fēng)景秀麗的小山,裴寶珠閃過一絲疑慮:選在這種地方…
她瞥了眼驟然警覺的青女,余光悄悄打量四周。
“寶珠,你可算來了!”鳳玫熱情地挽住她胳膊,拉著她到亭子坐下,感嘆道:“還是大乾的山水好。”
“喜歡就多住段日子。”裴寶珠不動聲色。
鳳玫撅嘴:“我也不想走…”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聯(lián)姻沒成功,我的那些兄弟姐妹還不有什么昏招等著呢,父皇年紀(jì)大了耳根子軟越發(fā)軟了,不趕緊回去…”
剩下的話不用多說,裴寶珠了然。
南辰的皇儲斗爭比大乾激烈,不過她很好奇,他們?yōu)楹我槍σ粋€看起來威脅并不大的鳳玫,明明有更值得對付的人不是嗎?
還是說無差別打壓?
“殿下,??悼ぶ鳎堄貌椟c。”祝浮親自端上來,鳳玫撇了撇嘴,正要繼續(xù)和裴寶珠說話。
眼角注意到草叢間隱藏的黑影,以及冰冷的亮光,她的身體快過大腦,一下子推開祝浮,“噗”箭直直穿透她的左胸,血瞬間染紅衣服。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箭驚住,青女彩月連忙護住彩月:“來人,保護郡主!”
“殿下!”祝浮被推的腳下踉蹌,后退兩步站穩(wěn),看清景象后目呲欲裂,抱住搖搖欲墜的鳳玫,怒吼:“抓住刺客!”
裴寶珠拍了拍青女,示意她稍微讓開些,她看到鳳玫緊閉雙眼,痛苦的哼著,她的傷勢十分嚴(yán)峻,左胸口,臨近心臟。
裴寶珠冷聲:“把馬車弄過來,先讓大夫在馬車?yán)镌\治。”
她出行有帶大夫的習(xí)慣,否則這種傷勢,根本堅持不到大夫來整治。
祝浮小心翼翼地把鳳玫放到馬車,立在馬車外恍若巨石。
裴寶珠凝眉,乘上另一輛馬車:“十三怎么說?”
“事發(fā)前后并沒有人接近或離開?!?p> “哦?這么說問題是出在…”風(fēng)吹動簾子,她看了眼祝浮,肯定道:“他們自己人之中了?!?p> 彩月:“郡主,太危險了,我們趕快回府吧!”
裴寶珠搖頭:“對方目標(biāo)不在本郡主。”
刺客很果斷,射出一箭后迅速逃竄,這么近的距離,不可能會看錯目標(biāo),他要的就是鳳玫的命。
她現(xiàn)在離開,隱藏在南辰隊伍中的刺客說不得又會動手。
聯(lián)姻失敗南辰皇帝尚可忍耐,但三皇女若死在大乾,南疆的戰(zhàn)火恐怕又要重現(xiàn)。
鳳玫不能死,或者說不能死在南辰。
她走到祝浮身邊:“祝大人,本郡主瞧你眼下無心抓刺客,不妨交由本郡主的人來查?”
祝浮無力苦笑:“在下憂心殿下,麻煩您了。”
裴寶珠點頭,讓人將所有跟鳳玫來的人集中到一片空地上。
侍衛(wèi)宮女太監(jiān)奴隸,大大小小加起來有近百人。
裴寶珠坐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看他們接受檢查,她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看見面上有疤痕的男人時,頓了下,莫名有些眼熟。
裴寶珠扭頭問鳳玫的貼身宮女:“那個人是誰?”
“回郡主殿下,奴婢不識得,看他打扮應(yīng)該是馬奴?!?p> “刺殺殿下的人就是他嗎?”
宮女的眼中充斥著殺意,奴隸在南辰的地位最低,犯出這樣的大罪該剝皮抽筋!
“這是什么…等等!快阻止他!”
裴寶珠循聲望去,一個身穿灰衣的奴隸倒地,嘴角殷出暗黑色的血液,毒發(fā)身亡。
人群中發(fā)出騷亂,他的周圍空出一塊。
裴寶珠用帕子抵住鼻子:“怎么回事?”
陳陽讓人把尸體拖下去,過來匯報:“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了射中三皇女相同的箭,正要問話的時候,他咬破毒囊自盡?!?p> 畏罪自盡嗎?
“查他的身份?!?p> “…”
經(jīng)過查證,死去的奴隸受盡打壓排擠,奮起反抗,決定殺死祝浮,沒想到三皇女為了救祝浮受重傷。
他自知逃不過,最終服毒自盡。
“郡主,三皇女救治過來了?!?p> “去看看?!?p> 馬車內(nèi),鳳玫躺在床上,許是失血太多,連嘴唇都異常蒼白,她虛弱開口:“是…是誰要殺阿祝?阿祝沒事吧…”
命差點丟了,醒來的第一件事竟是關(guān)心祝浮?
“祝大人沒受傷?!?p> 聞言,鳳玫欣慰地松了口氣,喃喃道:“沒事就好…”
她的傷勢嚴(yán)重,精神不濟,意識漸漸模糊。
裴寶珠不經(jīng)意問她:“玫兒,為什么約在這里見面,誰安排的?”
“阿?!兵P玫昏昏睡去,也不知回答的是她的問題還是自顧自的呢喃。
裴寶珠下了馬車,祝浮快步上前:“殿下她…”
“無事,睡過去了?!?p> 祝浮面上染上喜悅,陰森森道:“刺客抓到了嗎?”
裴寶珠從他的表情沒看出什么,隨口答道:“是個馬奴,畏罪自盡了,剩下的祝大人自己調(diào)查吧。”
“馬車簡陋,本郡主送你們回別館?!?p> “有勞郡主殿下?!?p> “…”
“主子,那個馬奴真的是兇手嗎?”青女好奇。
裴寶珠諷刺道:“一個馬奴哪里有那般大的本事?!?p> 地點暫且不說,她們身邊層層保護,他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潛藏到草叢,他又是從哪里尋到的弓箭?
“您的意思是馬奴不是真兇,您為何不找出真正的刺客?”
“南辰的事,過多插手會引人不滿?!?p> “如此一來三皇女短時間內(nèi)走不了,哎…”
裴寶珠眼睛猛地收縮。
是了!鳳玫身受重傷,不便舟車勞頓,只能在京城養(yǎng)傷,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大乾和南辰關(guān)系不佳,鳳玫交好大乾也無法給她提供助力,可以排除她自導(dǎo)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