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洛一連三天都會前往怡福軒打掃衛(wèi)生,終于在第四天新的家具也擺放完畢。
“下午就能搬過來了?!?p> 今天跟過來的是素蝶。
“是啊。”
梓洛看著煥然一新的怡福軒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正站在一片花前灑水,這片花是梓洛特意種的,一片用小石子堆砌的方形花圃,里面有紅的、粉的、白的、紫的小野花,這些花她也叫不出名字,但是方欣喜歡這些花,她也喜歡,不知道什么時候她也學會討好主子了。在以前溜須怕馬這等事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但愿她會喜歡吧?!?p> 梓洛自言自語道。
快到午飯時間梓洛便離開了怡福軒,素蝶比她提早回去了一會兒,這會兒只剩梓洛一個人走在回月繡軒的路上。
“墜兒姐姐?!?p> 梓洛突然兩眼放光,這么多天她第一次見到墜兒。
只見墜兒挎著一個籃筐,左顧右盼,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啊,是梓洛啊?!?p> 墜兒看到梓洛也大吃了一驚。
“墜兒姐姐,你這是去忙什么呢?”
梓洛兩步并做一步的湊到墜兒身邊。
“哦,三夫人讓我去辦點事情?!?p> 墜兒敷衍著說道,神情明顯有點不安。
“是不是去給三公子送東西?!?p> 梓洛撇了一眼籃筐,小聲說道。
“噓,別亂說?!?p> 墜兒忙環(huán)顧周圍。
梓洛知道禁閉室離月繡軒比較近,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單獨的一個小屋子,那里原是懲罰奴婢用的禁閉室,如今三公子已經(jīng)關(guān)進去好幾天了,趙老爺已久沒有要把他放出來的意思。
“你去吧,我要回月繡軒了,我們還能同行一段路呢?!?p> 梓洛本想跟著墜兒一起去,她有問題想要問三公子,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件事必須自己偷偷調(diào)查,對墜兒和雙月也不能說,萬一誰說漏了嘴,小命便賠上了。
“你在月繡軒還好嗎?”
墜兒問道,兩人開始同步向前。
“挺好的,做奴婢的,在哪里都是干活唄,倒是姐姐你,快要贖身出府了,真是讓人羨慕?!?p> 梓洛聽說贖身出府之日還能發(fā)不少銀兩呢,到時候自己做個小生意,又有了自由,真是讓人期待呢。
“贖身了又怎樣,還是要嫁人,如果嫁的不好,還不如在府上呢?!?p> 墜兒反倒有些傷感。如今三夫人不再專寵,處境越來越差,想要日子好過,還是要想辦法討好趙老爺啊。
“三夫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梓洛小心的問道,三夫人雖然嚴厲了些,梓洛心軟,即使自己過的不如意,卻見不得她人受委屈。
“不太好,整日的去找老爺為公子求情,即使老爺拒不見她?!?p> 墜兒憂心忡忡的說著。
“小姐沒有去勸慰勸慰嗎?”
梓洛接著說道。
“去了,不管用,我也天天勸呢,唉,夫人很是疼愛公子呢!”
墜兒看著前方的路,前方有一個分叉口。
“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p> 梓洛告別墜兒,拐進另一條路向月繡軒的方向走去。
“回來了,我聽素蝶說下午可以搬過去了?!?p> 方欣正坐在梳妝臺前整理自己的東西。
“是,夫人,吃過飯再收拾也不晚?!?p> 梓洛回道。
“吃過飯去找兩個男的來幫忙,長時間不做工了,干一點活就腰酸了。”
方欣整理完梳妝臺揉著腰。
方欣不管從動作還是語言看起來都越來越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美嬌娘,但事實上,每天總有那么一會兒自己疊衣服,自己澆花,真的只是讓她聞著花香著閉目養(yǎng)神,插花寫字的話,反而不樂意。骨子里的愛干活,本是一件好事,讓旁的人看見卻總是會聯(lián)想到她曾經(jīng)是奴婢的事實,但她從不在意。
午飯過后,梓洛找到專門管男性奴婢的崔管家,他看起來油頭滑腦的,笑起來一口的大黃牙。
“四夫人啊,真是好福氣啊,姑娘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吧!”
崔管家的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委婉,無非是想撈點好處。
“麻煩崔管家您了?!?p> 梓洛早準備好一個翡翠戒指放在手心。
“哎呀,客氣什么,您先回,馬上有人會向您報道?!?p> 崔管家麻利的把翡翠戒指揣進自己的懷里。
梓洛向崔管家行禮便離開了,月繡軒還有一些東西要整理,包括她自己的東西。
當她走到分叉路口的時候,她向著那個一直想去卻沒有勇氣去的方向看去,枝繁葉茂的大樹擋住了陽光,本應(yīng)該讓人覺得涼爽,卻意外的讓梓洛感覺陰森森的。
“離開月繡軒再來這里就要走遠路了?!?p> 梓洛喃喃道,好像那里有什么魔力,牽引著她走向樹林深處。
月繡軒是比較偏僻的別院,所以離禁閉室特別近,所謂禁閉室就是在一個幾乎沒有人會來的地方有一個非常小的屋子,有一扇門和一扇小窗戶,周圍除了樹便是雜草,令人頭皮發(fā)麻。
梓洛看到門上掛著鎖,屋里有陣陣臭味散出,想必是吃喝拉撒都要在屋內(nèi)完成了。一邊向小屋靠近一邊拿出手帕遮掩口鼻。
門是鎖著的,窗戶是開著的,是一個極小的窗戶,小到只能伸出一個人的頭,于是她伸著脖子向窗戶里面張望,里面黑乎乎的有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痰盂,便什么也沒有了。
“三公子呢,不在里面了嗎?”
梓洛嘟囔著,第一眼只看到那三樣物品,沒有看見三公子。
梓洛輕輕踮起腳尖,把頭向里面伸了伸,突然猛的收了回來,臉色大變,身體也不自主的抖了抖。
她看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眼睛凹陷而眼神空洞,皮膚慘白,嘴唇干裂的男子蜷縮在有窗戶這面墻壁的角落里,當梓洛向里面張望時,他也在抬頭向窗戶這邊看,兩人幾乎是對上了視線。
“你,是梓洛?”
正當梓洛驚魂未定之時,男子已經(jīng)來到窗戶前面對她說話。
“是,你,你是…”
梓洛猶豫著想要問他是不是三公子。
“我是青俊?!?p> 三公子看穿了她想要問的話,直接回答道。
“是娘派你來的嗎,不對,你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吧,那你來干什么,看我出丑?”
三公子不等梓洛說話接著說道。
“我,我想問是不是你干的?”
梓洛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的問道。
“哼,你說呢,你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p> 三公子突然冷笑一聲后說道。
“如果我說我不相信是你干的,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梓洛不再害怕眼神堅定的看著他。
三公子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她,眼神也有了些許光芒。
“我既然這么相信你,你是不是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梓洛追問著。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你是除了我娘,第二個覺得不是我干的人。”
三公子努力保持平靜,微顫的聲音卻暴露出他內(nèi)心的波瀾。
“我那天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后來碰見了大嫂,那時,她已經(jīng)在地上躺著了,就是你見到的那樣,沒有多長時間,突然有人沖出來?!?p> 三公子呼吸越來越快,語速也快起來,回憶著說出了那天發(fā)生的事。
“好了,我知道了,我該回去了,晚了夫人會責怪的,你一定要活著從禁閉室出來,才能有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p> 梓洛雖然還想再問些事情,崔管家派的人說不定到了,她必須快點回去。
“出事的前幾天見過她,她像是哭過了,身上有一股創(chuàng)傷膏的味道?!?p> 當梓洛走出去沒多遠的時候,三公子又說了這么一句話。
“創(chuàng)傷膏,是啊,說起來那天她從我身邊經(jīng)過也聞到過,難道?”
梓洛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間連貼身的衣服也有些潮了,明明已經(jīng)夏末了,明明在大樹下涼風習習。
火火草兒
希望大家喜歡,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