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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辭行,君不應(yīng)

交易

  李賜走后格律一直看著他送過來的那些東西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來查人的嘛,還送禮是怎么回事?而且將人送出府的時候,李賜臉上明擺著不悅。

  格律越想越不對,他開始懷疑元易溪的身份,不是怕元易溪會給他帶來大災(zāi)大難,而是怕自己護不好元易溪。

  前院的紅梅開始一朵一朵的往下掉,元易溪等著李賜來抓她,除夕將至,李賜并沒來。

  頤闔府開始忙騰起來,趙萍茹指揮著下人將府里里外外打掃了個遍,每處屋檐下都換上了新的紅燈籠,子衿帶著元易溪貼窗花,元易溪雖然不愛笑,不過每天多說了那么幾句話,趙萍茹看著他們姐妹倆心里時而大悲時而大喜。

  此時王宮里齊木達努下不來床,兩次遇刺后他夜夜噩夢,病情也越來越重,宮里的醫(yī)官沒法子,各處大臣束手無策只得找天鑒司一看究竟,天鑒司夜觀天象便說要沖喜,除夕正是個好日子,距離除夕也就兩日,齊木達努一聽自己沖沖喜便能活了,連夜召來李賜,讓他跑一趟格律府上。

  李賜深夜來訪還帶了圣旨,全府上下跪地迎接,元易溪本剛進入夢境,下人來報也是匆忙起身,眼里還帶著朦朧睡意,聽完李賜宣讀完圣旨,他眼里睡意全無,全府更是驚得脊柱發(fā)涼。

  格律抖著手接過圣旨,子衿不可置信的瞪著圓圓的眼睛,欲要咆哮的情緒在抽動的嘴角隱忍。

  李賜目光掃過元易溪,只見她如死水一般的眼眸泛起了漣漪,格律將宮里來的人引至大堂,隨李賜而來的還有禮部的人,依齊木達努的意思今晚就要將婚禮商量出了一個章程。

  格律使了眼神,子衿被趙萍茹半哄半推的帶進了西院,剛進屋子衿就將架子上所有的陶瓷古董全砸在了地上,趴在桌案上嗚嗚嗚大哭,趙萍茹一手手扶著她的背,一手用手絹擦著眼角。

  元易溪站在門外,本想敲門,又收回了手。

  她在西院里站了許久,直到屋里的哭聲逐漸變?nèi)?。她回到前院,李賜等人已經(jīng)出了府,元易溪追了上去,見李賜正抬腳上馬車,“總督大人等等……”

  李賜聽到聲音停下了腳,回頭見元易溪向自己走來,這么冷的天她身上就一件單衣,“總督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賜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元易溪身上,見禮部的人馬車走遠了,便抓住元易溪的手腕,“為什么還沒結(jié)痂,你都不上藥的嗎?本來冬天傷口就好得慢,你怎么就不知道愛惜自己?”

  元易溪將手抽出,“多謝總督關(guān)心,”元易溪輕咬了一下上唇,李賜知道她要問什么便說,“這里風(fēng)大,去馬車上說吧。”

  元易溪回頭看了一下府門外,跟著李賜上了馬車,兩人坐在車壁的軟塌上,這樣安靜的氣氛李賜慶幸沒讓奎英和南夢跟來。

  李賜注視著元易溪的側(cè)臉,“說吧,你想問什么?”

  元易溪側(cè)過頭看著李賜,“我阿姐的這個事還有回旋的余地嗎?”

  “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關(guān)心這個干嘛?”

  “如今抓不抓我全憑總督一句話,要不要我活我也總督說了算,我關(guān)心又有什么用,只是我已虧欠太多人了,不想再欠阿姐的,畢竟他們一家救了我一命…。”

  李賜搖了搖頭,“這件事沒有回旋的余地,這是你阿姐的命,由不得她選…”

  “真的是命嗎?”這句話是在問李賜還是在問她自己,李賜聽得出元易溪語氣的里夾雜的情緒,也能感受到身邊的這個人和以往不一樣了,除了心疼還是心疼,隨即便說了“有時候命是可以改的,可逆天改命終歸是要付出代價的?!?p>  聽了李賜這句話,元易溪臉上多了幾分冷笑,“你覺得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會再怕付出什么代價嗎?更何況,我一無所有,什么樣的代價我付不起?”說著元易溪輕輕解開大氅,準備下馬車。

  李賜一把抓住元易溪的手,“你想干嘛?”

  “殺人…殺了那水西王…”

  李賜一把將元易溪拉回了原位,又想起剛才自己用力過猛了,忙松開了她的手腕,“瘋了吧你…你以為那水西王是你說殺便殺的?”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李賜知道元易溪現(xiàn)在除了一條她自己都不在乎的命,什么都不剩了,他敢賭也不怕輸,大不了就是一死的人,連涯都跳了,還怕多死這一回。

  李賜害怕極了服軟道:“你真的非救你啊姐不可?”

  “救她也救我自己…我不想欠別人的…”

  “柳其的死就讓你這么難過嗎?”李賜知道這是元易溪的痛,可心有不甘,元易溪心里可以裝得下任何人卻唯獨裝不下他,連一串珠子他都不肯多留,那可是他母后的遺物元易溪說扔就扔,李賜深感心涼。

  見元易溪沒再說話,李賜也不想再戳她得痛處,他雖然不知道元易溪在選司府都經(jīng)歷了什么,可就元啟成死的時候元易溪都已經(jīng)痛到崩裂了,在他眼前的元易溪是一片片粘合起來的,害怕一不小心將人碰碎了。

  “既然這樣,我?guī)湍銡⒘怂?。?p>  元易溪聽到這話,胸口一懸不過很快就沉淀下來,等著聽后面的但是…

  見李賜沒說話,元易溪問道:“條件是什么?”

  李賜眼眸直逼元易溪,雖有一定距離,但是他卻給了元易溪壓迫感,元易溪沒有退縮而是凝視著李賜的眼睛等著答復(fù)。

  “條件就是你得嫁給與我…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李賜的話沒說得輕巧,一聽便知他不是在開玩笑,元易溪嘴角的冷意藏不住嘲笑李賜的天真和無恥,“殺個人而已,就不用勞駕總督的了……”

  “殺個人是簡單,可是殺了他你知道下一個水西王會是誰?你又知道你阿姐會嫁什么人?萬一是我這種無趣又無聊還不溫柔的人你阿姐豈不是守了活寡?”

  李賜的氣息越來越近,元易溪被逼迫得呼吸有些急促,繼續(xù)補充道:“更何況你就打算戴著面具躲一輩子?你大哥二哥可等著要你的命,我可以幫你報仇,這樣一舉幾得的事你不考慮考慮?”

  元易溪側(cè)過了頭,眼里雖然全是對李賜的不屑,可李賜說的實在,如今李賜的架勢對王位肯定志在必得,李賜只要拿了王位必然要收回建安,可建安誰也不能動。

  元啟成死后,扶風(fēng)和元易溪書信往來,多次勸她去建安自立為王可元易溪心灰意冷只求一死,烏口領(lǐng)的那十幾萬萬將士以及元詞元賦是她對王位恐懼的根源,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都是森森白骨堆砌出來了,元易溪不想要。

  可如今不一樣了,她要建安,要這天下……

  “好,我答應(yīng)你………。”

  李賜也沒想到元易溪會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如今這是能保護元易溪的最好辦法,他將手逐漸移到元易溪手腕上,用指腹撫摸著她手腕的血痕,“答應(yīng)就好………就怕你不答應(yīng)?!?p>  元易溪說了答應(yīng),可始終沒正眼瞧李賜一眼,在她眼里李賜和元詞斥魯沒有區(qū)別都是為了一張皮不擇手段,元易溪眼里的寒光并沒有因為眼前的人是李賜削減半分,掙脫手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便往外走。

  李賜勾住人后背的腰帶將人環(huán)帶坐在自己的腿上。

  元易溪怒道:“李賜,你想干嘛?”

  “怎么就急了呢,就是想讓你陪陪我…這么急著走干嘛?話還沒說完呢…”

  選司府受過的侮辱再次涌上心頭,元易溪拉緊下頜,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李賜不緊不慢的將元易溪的拳頭握在住將捏緊的手指一個個松開,“別動不動就生氣,我又不對你做什么,只不過是想抱抱你而已…”

  李賜真的單純想抱一抱元易溪,他知道元易溪吃了太多的苦,這個人遍體鱗傷需要溫度,可她給自己鑄起了銅墻鐵壁圈起了血淋淋的自己,動物受傷還知道舔血,她連舔血都不會了。

  李賜將人摟在懷里,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元易溪全身皮肉拉緊如當(dāng)初一般將唇咬出了血沫。

  見元易難過李賜感便松開了她,重新將大氅給他披上,“既然答應(yīng)了我的條件,便去好生養(yǎng)著,等著來娶你,到時候身上的這些傷我可不想再看到,我這人講究,這些東西摸起來硌手?!?p>  元易溪強忍著淚下了馬車,為什么要一次次受人糟賤,原本元啟成的事對李賜的還有三分感激之心,如今已蕩然無存。

  翌日,奎英來了頤闔府送來了張玉走南闖北收集的金瘡藥,生肌膏點名是送給宣幽小姐的,格律和趙萍茹面面相覷,這些東西他們府里也不缺,元易溪的傷格律也找人仔細照看著,只是她身體的原因傷口恢復(fù)得慢,甚至受了傷也不會好。

  奎英沒見著這位宣幽小姐,便一直坐前堂里等她,李賜交代了必須將藥送人手上,奎英也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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