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辭喊出這話,正是因為看到姬桓被束縛,而躍虎向他掄起斧刃。
但姬武絲毫都不擔心,撐著車轅坐上去,輕笑道,“糟什么,看戲就是了?!?p> 眼見躍虎的斧刃奔著姬桓的頭就要劈下,虓虎卻不顧自己的傷勢,大喊一聲,“那是少主!”
躍虎會意,但此時收手已來不及,他當即將手腕一扣,雙鉞在手中轉(zhuǎn)了方向,合到一處以斧背砸了過去。
只聽“嘭”的一聲,卻是縛在姬桓身上的銅鞭炸開,半條銅鞭裂得粉碎,飛虎也被這勁道震開。
面對落下的斧鉞,姬桓伸出左手一把接住,將其緊緊抓在手中,冷眼盯著躍虎說道,“要真當我是少主,就該放下兵刃。”
聽到這話,躍虎眼神似有閃躲,但這神情轉(zhuǎn)瞬即逝,緊接著他眉頭緊皺,喊道,“恕難從命!”
說罷就要搶回雙鉞。
然而這一拽他才卻發(fā)現(xiàn),這兩柄斧鉞就像是長在了姬桓手心一般,根本拽不出來。
姬桓瞇了瞇眼,扣著斧鉞的手越發(fā)用力,竟在上面留下幾個凹進去指印。
看著虓虎被人扶起,幾個人又擺開了架勢,姬桓微微皺眉,手上用力一攥,竟將那兩個銅鉞直接抓碎。
跟著他前探一步,右手伸向躍虎的胸口,一掌摁下。
只聽躍虎咬牙悶哼了一聲,同時輕飄飄的向后飛去,撞斷了身后的樹,嘴角也溢出鮮血。
姬桓把鎮(zhèn)岳劍往外一拋,斜斜插到遠處的土里,撣了撣手,“你們不敢對我白刃相加,我若再用兵刃,便是勝之不武。但是……”
說著他抬手在虛空中一勾,招來一桿長戟,又拆下了戟刃,只留著光禿禿的一根木桿,繼續(xù)道,“但無論如何,你們今日都要挨一頓軍杖?!?p> 嬴世遠遠地聽到這句話,忽而想起當初在岐山周公廟時,他那一句“放下神主,我不殺你”。
“嘶——”嬴世吸了口氣,看向姬武,“他一直這么說話嗎?”
姬武干笑了兩聲,“啊,這……我也是這些日子才知道的?!?p> 姬桓手中長桿宛若游龍,舞的虎虎生風,既當槍又當棍。
對面三人躍出,中間的?虎手持長刀向他橫掃而來,左右兩邊是拿著雙刀的螭虎,和提著雙鉞的躍虎,試圖封住他的左右去路。
姬桓不退反進,一個縱身閃到?虎身前,手腕一轉(zhuǎn),長桿直奔?虎的心口甩去,一棍砸下,將人打得踉蹌后退。
見狀,躍虎眼疾手快,掄動著斧鉞便向姬桓砍去。
姬桓左手將長桿往身側(cè)一架,擋住斧鉞,右手扣住躍虎的手臂,連人帶鉞一同扔了出去。
后者沿著地面擦出幾丈遠,加上之前受的傷,忍不住又嘔出一口血。
另一邊螭虎舉著雙刀向姬桓刺來,姬桓也不閃躲,站在原地,只待雙刀刺到近前,略一側(cè)身避開刀刃。
姬桓左手做掌,抵著螭虎的胸口斜向一推,后者便順勢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一招得勢,姬桓毫不留情,長桿一掃揮開飛虎的半截銅鞭,轉(zhuǎn)身一棍打在他的腰腹上,掄著長桿將他擊飛。
見到姬桓幾招之內(nèi)連制四人,虓虎的神色冷了下來。依著現(xiàn)在的形勢,就算他是少主,自己也不得不與之交手。
虓虎自知不可再作壁上觀,只能狂吼一聲,掄起虎頭錘奔向姬桓。
聞聲姬桓偏頭看去,眉目一斂,雙手握住長桿,運足力氣迎了上去。
“嘡”的一聲,虎頭錘落地,虓虎龐大的身軀摔在地上,雙手虎口上,殷紅的血液汩汩流出。
他捂著被震裂的虎口,苦笑道,“不愧是少主……”
與此同時,林間傳來一聲慘叫,只見羽虎搖搖晃晃奔出,胸前插著一截樹枝,沒走幾步便栽倒在地。
另一側(cè)縉黎也從走了出來,雖然沒有受傷,但他的袖袍上都是土,還被林間的樹枝和箭矢刮破兩個口子。
姬桓扔掉木桿,向他看過去,“勝負已分,縉黎,把他們捆起來。”
說完,招回鎮(zhèn)岳長劍,收劍入鞘。
縉黎看著七萃的幾人倒成一片,眉頭一挑,勾著手指招出無數(shù)藤蔓。
姬武從車上跳下來,走到羽虎身邊扯下他的面紗,愣了一瞬,“這個家伙……我見過他,以前還和他一起喝過酒。”
他嘆了口氣,不禁搖頭,“當時我以為他只是虎賁的一個普通士兵,沒想到竟然是七萃之一……”
忽然間,地上的羽虎睜開了雙眼,拍地而起,一手擒住姬武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脖子,“放、了……他們……”
聽到這四個字被他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縉黎知道他已是強弩之末,但還是覺得有些詫異——自己最后一箭已將他的心臟刺穿,沒想到這人竟然還能動。
他這一分神不要緊,手上的御藤術(shù)出了些差池。
原本被緊緊捆住的五個人見這情形,齊齊轉(zhuǎn)頭看了羽虎一眼,隨即奮力掙開身上藤蔓,毫不猶豫的奔逃離去。
臨了,不知是誰還扔出一個火球,砸到商隊的馬車上。
他們之中竟有通曉術(shù)法之人?縉黎一驚,但容不得他和姬桓細想對方為何暗藏手段,抬腿便要追去。
見狀,羽虎扯著姬武擋住二人去路,他的手仍舊死死扣在后者的喉骨上,“再動半步,我就……就……”
此時他的雙眼赤紅布滿血絲,血從口鼻慢慢流出,一動不動,再也沒有后言。
姬武將脖子上的手移開,嘆了口氣,又抽出被擒住的左手,擰了擰手腕把關(guān)節(jié)復位,咳了幾聲。
他轉(zhuǎn)身看著羽虎,片刻后闔上對方的雙眼,“罷了,不追了?!?p> 隨后又對姬桓言道,“古者追亡不過百步,他們早已跑出百步之外了,沒必要再追了?!?p> 姬桓盯著幾人逃走的方向,又把視線移到羽虎身上,看了好一會兒,緩緩開口,“好。”
話落,一陣風吹過,羽虎順風向后仰去,栽倒在地。
縉黎走過去,彎腰伸手去試他的鼻息,又搭在他頸動脈上探了探。
“這人不會再站起來了吧?”姬武問道。
“應該不會了?!?p> “也是,畢竟只是肉體凡胎?!奔鋼u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宋國將士們忙忙碌碌的滅火、清點,姬桓抱著劍,看向身邊的大胡子,問道,“嬴世兄,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