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光境的元神初成,比起神感強上許多。但真要平時靈識外放,考慮到肉身空虛不動,武者大體是不敢隨便去做的。就算此刻在四極登封臺,如果不是有一眾長輩看顧,又有同伴護法,樓玉瓊也絕不會冒然為之。
“竟然是一張北斗星圖模樣?”
照理來說,樓家與鶴息息相關(guān),在何言笑印象里元神怎么著都該是鶴形,可她偏偏就是一團黑夜朦朧的璀璨星光,往一團繡球合了過去。
剎那間,這繡球落入星圖,頓時有了動靜,漸漸消融分薄成霞,還原為太和霞,被樓玉瓊的元神牽引著,往白玉凈瓶中涌去,宛若無霧一般為之收納。
到了此刻,連續(xù)收容三種靈材料,雪白的玉瓶從外表看去,竟有一種透發(fā)著五顏六色的斑斕晶瑩之感,令人一望即之頗有神異。
不過,雖僅片刻就已捕捉了一瓶。可從樓玉瓊眉目間的疲憊神色,亦不難看出還是虛耗不少。
騰光境圓滿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濟了。而且前兩關(guān)眾人并非全無損耗,自當(dāng)謹(jǐn)慎為之。
這么一想,要是單打獨斗的話,做不到樓玉瓊這樣快速取霞,幾乎就等于是給競爭對手白嫖的機會。得虧他們是三人合作,否則樓玉瓊靈識大損,她身家容姿超卓惹來的小蜜蜂又多,還未必能護得住何言笑。
“弟弟你先,我來替你護法?!?p> “那就多謝染姐姐?!?p> 并不清楚染紅纓跟樓玉瓊的默契,何言笑坦然受之。而自問元神雖沒像樓玉瓊已經(jīng)到了騰光境的極限。可他靈識之強韌,卻比起家學(xué)淵源的樓玉瓊還要強上不少。
但在何言笑動手之前,染紅纓忽從腰際抽出兩截短槍一合,旋即一聲鳳鳴沖霄,即見漫天金羽燎空,截留住兩團繡球。
照理來說,真氣是碰不到這繡球的。只因染紅纓的滿江紅,乃是她的本命靈物,被她靈識元神相合煉化。而她本意又在阻截旁人騷擾,卻仍可分出部分靈識操縱,免得兩只繡球落跑。
不過,給樓玉瓊面子的眾人,可不會跟何言笑客套。
天高皇帝遠。
別說何言笑沒有后臺,就算有后臺對這些天云十五洲的俊杰,那也沒什么得客套的。
第一個決絕狠辣出手試探的人,正是威脅了沈旭的洪戰(zhàn)。此人一手?jǐn)伛R刀拖地曳火,提勁一刀即向閉目當(dāng)中的何言笑砍去。
洪戰(zhàn)的刀叫“豪雄三不斬”:一不斬天地,一不斬尊皇,三不斬豪強,聽起來格外古怪。
但他這刀卻是實打?qū)嵉囊患O品堅刀,就算不如白羽虎竹,也頗有些門道在其中;乃是他爺爺洪君武見他天賦異稟,專門賞賜下去的。
據(jù)說豪雄三不斬打造時,特意請了術(shù)師設(shè)計,將“三不斬”的因果約束其中,以換取更強的威力。其中不斬天地,自為敬大道。
不斬尊皇,卻是因為這刀有他家的血脈,洪君武的用意即在讓他這孫子,成為一口無法忤逆他的“好刀”!
三不斬豪強,卻是犧牲了洪戰(zhàn)越限一搏,跨階級殊死戰(zhàn)的能力。許多武者動手遇見強敵,絕路時總是喜歡來一手自爆法寶之流,來拼一拼生天。而“三不斬”卻沒有這種可能。
但像洪戰(zhàn)這樣的帝王后裔,又有什么理由非得上戰(zhàn)場,淪落到那般處境呢?
而洪戰(zhàn)除了這一口刀,一樣不缺其他法寶,自有保命手段。得此三種因果約束犧牲,“三不斬”冥冥之中換來了同階虐菜無敵,卻使染紅纓忽而錯判。
“這刀?”
刀與槍當(dāng)空一會,血光如潮吞身,隱約有種刺激血氣的紊亂,使得染紅纓險險握不住滿江紅。
但她比起何言笑、樓玉瓊都要年長個三四歲,雖尚未突破騰光境,總不至于一招潰敗。卻見天際金羽如鵝毛吹落,霎時在染紅纓的肩上落下一件凰羽裘衣,隔絕了洪戰(zhàn)的殊異真氣影響。
“哦,能擋住俺的血海十二經(jīng)?俺非常中意你這頑強的女人!”
“……”
不像何言笑喜歡跟人斗口舌,染紅纓除了平時好為人師一點,跟人打架凸出的就是一個干脆利落。她那披在肩頭的凰羽裘衣,宛若活過來的丹雀翅膀,倏爾扇出點點明黃燦光,乍然厲行反撲。
叮叮咚咚的金鐵交格聲響個不停。
洪戰(zhàn)察覺兵器上占不到好處,立刻警醒了一些穩(wěn)穩(wěn)向后后閃避。
而就在其他與會者,試圖趁虛而入時,樓玉瓊忽手化萬卷星羅扇,一鼓作氣將三人立足之地,囊括進迷陣幻象當(dāng)中。
說是圍攻,實則危機不大。
原本天上十六團太和霞繡球,除了樓玉瓊已經(jīng)吸納的一團,只剩下十五團。眼下又被兩個高手圈定了兩團,其他人要是拖延太久,就平白讓其他人占了便宜。
這個道理,洪戰(zhàn)當(dāng)然也明白??伤耸呛谌照孀谥耍幌潞窝孕退榈睦系?,乃是份所該為。不然待會兒真遇不到何言笑,他自然不敢當(dāng)著一眾前輩的面,逞兇斗狠。
而此時一著不取,又錯過了幾息工夫。洪戰(zhàn)瞧著沈旭已然得手,遂不再與染紅纓爭執(zhí),去挑軟柿子捏一捏——把垃圾們都趕走,自然就沒誰跟他爭太和霞繡球了!
不過一會兒,何言笑就已收功托著玉瓶站起來,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人對我好重的敵意?”
“對不起何兄?!?p> “誒,樓妹妹你跟我說什么對不起?”
沒想到樓玉瓊赧然地垂首不語,何言笑只當(dāng)她是以為,這是在沈旭面前“秀恩愛”引來的無妄之災(zāi),當(dāng)即搖頭否認道:“有這種資質(zhì)的修煉天才,誰會把修煉資源凌駕于爭風(fēng)吃醋之上?”
“唔……”
樓玉瓊聞言欲言又止,總覺得像是中了一槍。但她跟染紅纓商量的乃是好意,很快心潮就平復(fù)下來,微微頷首道:“那,何兄覺得他是?”
“連咱們?nèi)齻€都得守望相助,才能免得被人有機可趁。這家伙憑什么認為,耽誤了片刻之后,還能從幾十人中取得十三個名額之一?”
“他覺得何兄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