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見公山泗一副謙卑的表情,心中的不爽減輕了一分。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為難你們,我就把你們帶出去吧?!?p> 說罷,鷹喙微咧,有些惡劣,兩只鋒利的鷹爪,閃爍著幽藍的光芒。
一個俯身,翅膀扇動,鷹爪像抓小雞一般,鉗住四人朝上飛去,堪比光速,眼看就要沖破天際的屏障。
失重感驟然襲來,四人只感覺一陣眩暈,接著便是無邊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們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他們還是倒在之前那個地方。
而蒼鷹則像是看罪人一般盯著他們。
四人不由面面相覷。
這是怎么回事?
“你們想把鍋灰小蛇帶出去?!?p> 蒼鷹看著他們的目光越來越冰冷,仿佛恨不得將他們吃掉。
重來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那黑蟒藏在我們身上?”
蒼鷹微微瞇起眼睛。
見狀,重來心中警鈴大作,手指飛速掐訣,及時施展秘術(shù)抵擋。
下一秒,一道猙獰的傷痕出現(xiàn)在公山泗胸口處,鮮血淋漓。
其他三人見狀,不由大驚失色。
蒼鷹冷哼一聲,又一爪子拍在重來的肩膀上。
一口鮮血噴濺而出,重來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蒼鷹卻不再繼續(xù),“不是你們?!?p> 轉(zhuǎn)而看向剩余兩人。
東凝和鄔半的神情瞬間緊張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蒼鷹,心中的不安愈加的明顯。
蒼鷹嗤笑了一聲,“愚蠢東西,竟然想用這種方式逃離,真夠無恥的?!?p> 它伸出一只爪子,在半空揮動著,一股股靈力在半空匯集。
下一秒,它的兩只爪子猛的一捏,頓時兩道強大的攻擊從爪子中爆發(fā)出來,朝重來兩人狠狠拍去。
“小心。““躲?!?p> “啊...”
東凝被鄔半推出去抵擋攻擊。
猝不及防。
兩道攻擊同時落在東凝的身體上,一聲凄厲的慘叫傳出,東凝的身體頓時癱軟在地上,生死不知。
鄔半垂著眼,手指抹過臉上被迸濺到血液,輕舔了一口,嘴角浮起一抹詭譎的弧度,眼中卻滿是違和的純真之色。
“這丫頭的血肉果真不錯,靈氣充裕,竟還暗含一絲時空之力,正合我胃口?!?p> 公山泗見狀,不由皺眉。
他不是傻瓜,從剛才‘鄔半’將東凝推出去的舉動中,已經(jīng)明白她不是原來的鄔半了。
只是他不知道,這具肉身究竟是被奪舍,還是...
“你原本大概想借由這女修懷上你的骨血,然后鳩占鵲巢?!鄙n鷹譏諷的說道。
“可惜了,這女修的軀殼實力太低,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靈力,你只能選擇吞噬她的精氣,才能獲得新生?!?p> 公山泗一驚,“什么?“
蒼鷹暼了他一眼,接著冷哼了一聲,并沒有理會公山泗的震撼。
它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應該還在她肚子里吧,真是自作自受,變得如此虛弱?!?p> ‘鄔半’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原本在祭壇上將地上那女修吞了,就有足夠靈力掩蓋自己的氣息?!?p> ‘鄔半‘抬頭望向半空,眼神漸漸迷茫起來。
“原本都已經(jīng)恢復自由的啊...”
‘鄔半’看向蒼鷹,眼底帶著深深的疲倦。
“你的主人都死這么久了。”
說到這里'鄔半'忽然停住,悲哀之色漸濃,“為什么還要盯著我不放呢?明明我才是那個無辜者?!?p> “是你主人貪圖我身上的伴生靈物,豢養(yǎng)我,囚禁我,將我當作工具利用。”
蒼鷹聞言冷哼一聲,眼神凌厲無比,“你這惡毒的銜尾蛇就該被永遠禁錮?!?p> “惡毒嗎?“'鄔半'自嘲的一笑,“我原來并不知道所謂的善惡,從破殼起,我就存在于這里。”
“我認定,你就是我的哺育者,而你的主人,也是我的主人。”
“你們拿人修作為飼料,用來飼養(yǎng)我,我以為這一切都是正常的?!?p> '鄔半'的語氣充滿了悲涼與憤怒,“直到后來你們得到了想要的,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只有祭壇上不時傳送進來的修士?!?p> “我從他們口中知道了許多,那個從前我所不知道的世界?!?p> 說著說著,'鄔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凄涼悲哀,悲痛莫名,“我不懂,我不明白?!?p> “到底是誰惡毒。”
“誰才是那個惡魔,是你的主人,還是我?“
說話間'鄔半'的雙眼已經(jīng)通紅一片,渾濁的淚水順著眼角流淌下來。
“你們才是那個惡毒至極,無恥卑鄙的人?!?p> 說著'鄔半'猛的躍起,雙手緊握拳頭,朝著蒼鷹攻去。
蒼鷹不屑的撇了撇嘴巴,“真以為自己還有戰(zhàn)斗力嗎。“
話音未落,蒼鷹已經(jīng)飛撲過來,一口咬向'鄔半'。
“啊...“
'鄔半'被咬住咽喉,慘叫一聲。
但是下一刻,它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無比,拳頭上血色凝結(jié),轟在蒼鷹的腹部。
頓時,蒼鷹的腹部被打出一個血洞。
“你以為我準備了這么久都是白準備的嗎?!?p> '鄔半'一腳踩向蒼鷹,蒼鷹的肚子立即塌陷進去,內(nèi)臟也流淌而出。
“我告訴你,我可不僅僅只會吸食靈魂和血肉?!?p> 說罷,它再次朝蒼鷹的腦袋砸去,這一次它用盡全身的力量,勢必要一拳將蒼鷹殺死。
“啊...啊...“
蒼鷹慘叫連連,身體快速縮小。
“你主人只知道銜尾蛇一族生有伴生靈礦,卻不知,我們的天賦技能?!?p> “還要感謝你們的饋贈啊,讓我能夠在萬年間不斷散播詛咒之力,吞噬生機,這才有機會脫離束縛。“
'鄔半'看著蒼鷹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它恨,恨蒼鷹。
更恨自己不爭氣。
明明是銜尾蛇一族里天賦最高的存在,卻被困在這小小儀至間,茍延殘喘。
雙拳不斷的砸向蒼鷹,一道道恐怖的蛇影砸在蒼鷹的身上,令蒼鷹的傷勢加劇。
最終,'鄔半'一口咬住蒼鷹的脖頸,撕裂它的血肉,吃掉它的內(nèi)丹。
鮮艷的血滴滴答答的往外流,落在地上,形成一條血河。
“唳...“
蒼鷹仰天長嘯,凄厲刺耳,讓人毛骨悚然。
“我就算死,也絕不會讓你得逞的?!?p> 蒼鷹怒吼著,身上爆發(fā)出強烈的金光,整只鷹身瞬間漲大幾倍,身體周圍的湛藍變得更加松軟,好似化為了泥沼。
'鄔半'的身體被牢牢地禁錮住。
“不...“'鄔半'凄厲的嘶鳴響徹天際。
蒼鷹尖銳的鳥喙緊緊地貼在'鄔半'的腦袋上,不斷的啃食著,一點也不留情。
片刻后,蒼鷹才慢慢地將它的腦袋給咬碎,然后吐了一口口水,嫌棄的擦了擦嘴巴。
一道血跡沿著蒼鷹的唇瓣滑落。
看到'鄔半'生機斷絕,蒼鷹冷笑一聲,身體漸漸變得虛幻起來,點點消融,最后變成粉末,消散于虛空。
公山泗與東凝早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就被波及,昏死過去,被安置在石碑后方。
沒人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隨著蒼鷹的消散,天空之中懸浮的那座祭壇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卻并沒有坍塌。
一道黑霧從鄔半殘缺不堪的身體里緩緩升騰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個人類的模樣。
這人赫然之前那個邋遢男修,只是面容變得更為清晰,眉宇之間多了些陰郁與憂愁。
他站在空中,居高臨下俯視著地上狼狽不堪的人類。
“咦?”
怎么少了一人。
邋遢男修的目光落在東凝與公山泗的身上,眼眸微微瞇起,透著濃濃的疑惑。
“怎么會只有兩人。“
他的聲音很淡很淡,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他掃了眼'鄔半'的尸體,再次抬頭望向空中懸浮的祭臺,眉頭皺起。
“我不能讓銜尾蛇一族最后一絲血脈困于此地?!?p> 說完,他的身體化作黑霧,沖向天際,消失在祭壇中。
一炷香后。
“轟隆隆...“
祭壇猛地炸開,化作漫天黑芒,消失在虛空之中。
夜晚,月亮已經(jīng)掛上枝頭,月光皎潔,灑下清輝,籠罩著整個儀至間,照耀著四處漆黑的中央島,仿若鬼域。
距離儀至間的變故已經(jīng)過去三月有余,整個中央島已經(jīng)變得一片荒蕪,沒有一點生命活物的痕跡。
先是,抱璞巖,白云堆,濯玉澗上的黑色石碑轟然倒塌。
再是,中央島空洞深淵漂浮出一座宏壯的祭壇,后被來歷不明的黑霧纏繞,最終崩裂。
末了,整個儀至間顯露出它的真身,一條蜿蜒曲折的銜尾蛇,長達千丈,身體布滿鱗甲,肉身不腐,靈魂不在。
在祭壇崩裂的那一刻,整條銜尾蛇肉身消散于天地間,只余海底平川的巨坑證明儀至間當初存在。
整個過程持續(xù)很長時間,因此,基本無人死亡。
修士間互相扶持,在筑基修士的御劍上,看完這一場曠世驚變。
“太不可思議了?!?p> “這難道是銜尾蛇一族的遺址?!?p> “真是難以想象,這個遺址竟然隱藏在儀至間之中?!?p> “以后就很難有數(shù)量如此龐大的混元五行靈礦了,真是可惜。”
從霞飛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哀不自勝。
東凝和公山泗在海底平川的坑底被發(fā)現(xiàn)時,氣若游絲。
而重來卻杳無音訊,無論是活人還是尸體。
霞飛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無神,眼睛空洞無神的盯著虛空。
從她出關(guān)到打聽重來的去向,將近兩月時間,這段時間她一刻也沒有放棄過尋找重來,但卻始終毫無收獲。
“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