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宋郎君心急如焚的上山來,求衡華君救命,原來宋郎君與妹妹回朝雨閣的途中,突然沖出一伙人將宋郎君痛打一頓,又將妹妹擄走了,臨走前還撂下一句話:“你妹妹我們帶回去,給我家少主做小妾”,宋郎君一聽這話就明白這是鷹揚幫的報復,趕忙回家求父母將妹妹救出來,父母聞言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鷹揚幫,宋郎君對于父母的反應倒是始料未及,妹妹自小就被當作和親工具培養(yǎng),既要琴棋書畫廚藝女紅,又要溫柔嫻靜不妒不爭,稍稍有做的不好之處就非打即罵,怎么如今卻情真意切的要趕去救妹妹,到了鷹揚幫,宋郎君才知道父母的用心,果然他們又想借著這樁姻親來和鷹揚幫攀上關(guān)系,至于陶駿德與妹妹之間的恩怨他們不是不知,父親尚在,閣中宋郎君還不是很說得上話,只得眼睜睜看著父母將妹妹送進了火坑,自那日一別,宋郎君就再也沒見過妹妹,也沒有妹妹的消息,托遍了人,使盡了銀子才終于得知了妹妹的情況,那陶家父子將妹妹與一頭兇獸關(guān)在一起,兇獸被鐵鏈鎖著,妹妹只能縮在墻角,稍有移動就會被兇獸抓搶或咬傷,需得日夜警醒,即使睡覺也要保持蜷縮的姿勢,醒來一睜眼就是兇獸的青面獠牙,平日里也沒有人給送飯送水,只有陶駿德要見她時,她才得以從監(jiān)牢中解脫一時半刻,有專人伺候她梳洗打扮,喝水用飯,待陶駿德離開,便又被扔進監(jiān)牢與兇獸同處,時日一長,妹妹的精神已經(jīng)幾近崩潰。宋郎君七尺男兒,聲淚俱下的講述了宋靜好如今的處境,衡華君也十分重視,當即帶上幾名弟子,親自去了鷹揚幫。
我們一行人到了鷹揚幫,見到了陶幫主,陶幫主明知故問道:“呦,真是稀客,衡華君屈尊降臨,是有何事啊?”,宋郎君迫不及待道:“你快放了我妹妹”,陶幫主裝作不解道:“宋郎君這是何意啊,靜好與我兒駿德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經(jīng)抬進門的貴妾,何來放不放之說啊?”,宋郎君急切道:“你不必裝糊涂,我今天就要帶我妹妹走”,陶幫主正色道:“衡華君今日是為宋郎君撐腰來了?”,衡華君道:“如陶幫主所見”,陶幫主冷笑一聲道:“便是你貴為靈臺閣閣主,也沒有強搶別家兒媳的道理”,我見這陶幫主的嘴臉實在忍無可忍,上前一步道:“陶幫主不必冠冕堂皇的搪塞我們,今日,宋娘子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我們靈臺閣既出手,豈容你推脫詭辯”,陶幫主道:“既然你們非要仗勢欺人,我們鷹揚幫又豈會螳臂當車自找不快,來人吶,把少主和宋姨娘請到堂上來”,等了許久不見人來,我悄悄對齊師兄道:“師兄,他們怎么還沒來,不會是偷溜了吧”,齊師兄道:“不會,他們該當明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的道理,更何況我們這么多人氣勢洶洶的前來,他們不敢?;ㄕ?,畢竟小小鷹揚幫連給咱們靈臺閣提鞋都不配”,我捂嘴偷笑道:“師兄說得有理”,齊師兄又道:“這宋娘子被關(guān)在監(jiān)牢里,蓬頭垢面的,若要見客,是要花些功夫梳洗的,別急”,宋郎君聞言攥緊了拳頭,愈發(fā)坐立不安起來,這時,陶駿德帶著宋靜好姍姍來遲,陶駿德拱手道:“貴客光臨,我與愛妾來遲了”,我腹誹道:“哼,人模狗樣”,這樣不好聽的話我也只敢在心里講講,說出來恐怕要被打斷腿,宋郎君急切的上前道:“靜好,兄長來遲了”,宋靜好也淚眼汪汪得喊了兄長,宋郎君道:“靜好別怕,今天兄長就帶你走”,沒想到宋靜好卻道:“兄長說什么胡話,我既嫁給了陶郎,如何能跟兄長回去”,宋郎君只當妹妹是擔心父母責怪,便道:“你不用擔心,衡華君會幫我們的,父親母親不敢不給衡華君面子”,宋靜好道:“兄長,我不回去,我要跟陶郎在一起”,眾人俱是一驚,宋郎君道:“他囚禁你、虐待你,你還要跟他在一起,你說,他們用什么逼迫你不得離開,你說出來,兄長都能為你解決”,宋靜好道:“兄長,他沒有逼迫我,是我愛他,離不開他”,宋郎君著急的幾乎帶了哭腔道:“靜好,你跟兄長走吧,我發(fā)誓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再不讓父親母親作踐你,我知道你是對這個家徹底絕望死心了,可兄長是真心對你好的,你是知道的啊,你不要再讓兄長著急了好嗎?”,宋靜好也著急道:“兄長,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陶郎他真的對我很好,我一看到他心里就莫名的踏實,我跟他在一起每一刻都很開心,他離開的時候我心里撕心裂肺的痛,我只想永永遠遠都跟他在一起,我一刻也不想跟他分開”,陶幫主大笑了兩聲道:“靜好這娘子我沒看錯,對我兒那是情真意切啊,你們怎么忍心拆散他們呢”,陶駿德也一臉得意的覆手站在那里道:“是啊,靜好嫁給我半月有余,我哪日不疼她”,“你給我閉嘴”宋郎君憤怒道,這時衡華君平淡開口道:“宋娘子自嫁到陶家還未回門吧,今日便由其兄長接去與父母團聚團聚,明日再回來也不遲”,宋郎君道:“對對,你還沒回過門呢”,宋靜好聞言遲疑了一下,又詢問的看向陶駿德道:“陶郎”,陶駿德粗暴道:“看什么看,你敢走就再也別回來”,宋靜好嚇得一哆嗦,向后退了兩步躲到陶駿德身后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了”,“哼”陶駿德滿意的冷哼一聲,陶幫主道:“哎,攔著人家回門就是我們的不是了,今日,你們就將靜好接走吧”,說罷還豪爽的笑了笑,陶駿德跺腳道:“父親,就這么放過她了?”,陶幫主揚揚手示意不必再說,仿佛胸有成竹志得意滿般道:“只是別怪我沒提醒各位,離開這兒未必對她就是好的”,“你廢什么話”我脫口而出道,齊師兄攔住我,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陶幫主深明大義,我們就先帶宋娘子走了”,宋郎君聞言拉著宋靜好酒往外走,宋靜好回頭三分不舍七分害怕的看著陶駿德,極不情愿的被兄長向外拖去,直到看不見陶駿德得身影。
出了鷹揚幫的門,衡華君道:“宋郎君,你若放心,不如將令妹交給我?guī)Щ仂`臺閣修養(yǎng),如此可遠離陶家,你也與令尊令慈少些周旋”,宋郎君感激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唯恐太過叨擾了衡華君”,我道:“幫人幫到底,若將宋娘子送回你家那個虎狼窩里,我們也不放心”,齊師兄攔了攔道:“師妹心直口快,還請宋郎君見諒”,宋郎君苦笑道:“清音娘子說的不錯,我家的確是個虎狼窩,像靜好這樣良善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又轉(zhuǎn)頭對衡華君道:“那就麻煩衡華君了”,衡華君點點頭,這時宋靜好道:“你們在說什么,我不去靈臺閣,不是回門一日,明天就回鷹揚幫嗎?我不去靈臺閣”,宋郎君嘆了口氣道:“由不得你了”,說罷一揮衣袖,宋靜好倒在了他的懷里,宋郎君對我道:“有勞清音娘子了”,我接過宋靜好道:“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她的”,宋郎君點點頭。
我們一行人回到了靈臺閣,安置好了宋靜好。第二日,宋靜好醒來,大鬧了一場,一時痛哭流涕道:“陶郎見我不按時歸家一定生我的氣了”,一時又悲憤交加道:“你們這些強盜是如何哄的我兄長相信你們,你們竟然敢光天化日強擄我至此,究竟是何居心”,一時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衡華君,他見我嫁給了陶郎,心生妒恨,才仗勢欺人強行將我和陶郎分開”,“我從來沒看上過你,我不過是看上了你靈臺閣的勢力,你十個衡華君捆在一起也比不上陶郎一根手指頭”,“你快將我送你的荷包都撕了,將我寫給你的信都燒了,我只要想起你手里有我的東西我都惡心”,這宋靜好越罵越難聽,伺候的下人以及看管的守衛(wèi)心里直打鼓,見我來了忙叫我拿個主意,這樣罵下去,聽見的人越來越多,又正值聽音會,山上外人多,又來自五湖四海,這要傳出去,衡華君和靈臺閣的臉就都沒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去問問衡華君。
去尋芳殿的路上,迎面碰見了牧師兄,剛要假裝沒看見躲開,就被抓住了手腕,牧師兄道:“又要躲我,你想躲到幾時”,我道:“沒有啊,我不是躲你,這不是這幾日事多,所以……所以……”,僵持了一會兒,牧師兄突然松了我的手腕泄氣道:“你是因為要照顧宋靜好,才沒空來找我的對嗎?”,我揉著手腕道:“是啊”,牧師兄突然走過來抱住我道:“清音,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要騙我好嗎?”,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蒙了,岳郎君也不曾抱過我,這個擁抱是炙熱而急切的,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在微微的顫抖,我知道我的回答他很在意,我不忍心說出傷害他的話,只好輕輕的嗯了一聲,牧師兄開心起來,但不是純粹的開心,而是夾雜著傷心的開心,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兩種情緒如此自然的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牧師兄道:“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道:“我……我要去找一趟衡華君”,牧師兄稍稍有些失落道:“好,那我送你過去”,“嗯”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