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兩清了!
“!”
“……”
兩妖陷入了沉默。
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以這種方式重逢。
呸,什么重逢!
夜卿頓時怒火中燒:“可算讓我逮到你了,竟敢算計我……本喵要撓花你的臉泄憤!”
她的修為精進了許多。
隱隱要突破至大妖境界,身手也比以往靈敏。
祭淵一個疏忽便著了道,摸到臉上的血跡,還有些不可思議:她當真一點兒都不留情。
許是知道下一爪便沒那么好運氣能夠傷得了他的身,那小貓妖竟就此罷手,抱著雙臂冷哼:“看在妖族的份上,咱們兩清了!”
說完,她扭頭就走,仿佛多說一句又會上當受騙。
這小貓妖……
祭淵搓勻指腹上的血,嘴角勾起一抹笑。
原想不牽連她的,可既然碰上面了,就沒法置身事外。
只是那小貓妖,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嫌棄他,生怕沾上他帶來的空氣,稍稍靠近便快步甩開。
最后索性化為原形,在大街上狂奔起來。
結果毫無疑問,
一‘人’一妖在大街上追逐,驚動了督察府的人。
后半夜。
督察府的地牢內。
祭淵坐在牢房里,看著外那只仍在后怕的黑貓。
忽然明白了一事:“我記起來了,當初在禁地的時候,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你,經(jīng)此一遭,才想起這似曾相識是從何而來……”
“哪兒?”
黑貓被好奇上身。
將她揣在懷里的素衣男子,有些不滿的按住貓頭。
“云巔?!?p> “云……什么???”夜卿聽完大吃一驚。
就連周圍的人與妖也是如此,面露困惑與懷疑。
祭淵只是笑笑:“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故事么?那個背叛我的好友,就是當今的人皇陛下,那個至高無上的云巔仙主,鐘離煌!”
這——
她早已猜出個七八分。
所以聽到時,并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和大伙一樣沉默以對。
而大黑蛇卻陷入了回憶:“當年人族與妖族正式交戰(zhàn)之前,我便在一次交戰(zhàn)中結識了那個驍勇善戰(zhàn),卻慈悲溫柔的白衣少年。
我們交手時不分上下,他卻因為避讓一個妖族,受了我一劍,那日起我便以為,他和那些人族不一樣,哪怕知道他人皇的身份?!?p> 人皇有什么不一樣嗎,不也是人族之一?
夜卿有些不解,很快又聽見大黑蛇低笑起來:“人性,是人族和妖族都逃不掉的劫?!?p> 這話并未勾起多少人的共鳴,卻叫恩人陷入了沉默。
“那時我與鐘離煌相識恨晚,常常見面討論心得,后來發(fā)現(xiàn),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愿望,那便是阻止人族與妖族的紛爭,還這世間一個太平。”
祭淵說到這里,自嘲了一聲:“我堅信那些燃起糾紛與戰(zhàn)火的人族,是表露了人性丑惡的一面,而鐘離煌心懷天下,與他們不同。
所以我自愿助他,輔佐他,整整兩百年……我付出了所有,卻不曾想——原本應該成為救世主的他,卻一朝與我反目,將災禍帶到這世間!
他囚禁了我,奴役了所有妖族,背棄了我們當初的誓言與約定!甚至為了抓到所有妖族,不惜像囚禁我一樣,囚禁整個夜玄族!”
塵封的記憶終于浮出水面。
夜卿看著墨衣男子,對方的面孔逐漸與記憶里的人重疊。
他是——
當年被囚禁在云巔仙宮的——那個‘人’?。?p> 那時鐘離煌抱著她的貓身,殘忍的睥睨著躺在陣法里茍延殘喘的祭淵,變相的要她乖乖聽話。
類似這樣的恐嚇威脅,她經(jīng)歷了不止一次!
只要抓到什么反抗之人,便會在用過刑后,將她帶到跟前,好好觀賞一番,說些語重心長的話。
正是因為長期活在恐懼中,意識高度緊繃,所以關于那段記憶,后來一直都很模糊。
如今重新憶起,還是忍不住戰(zhàn)栗心驚!
最可笑的是……
那人還自稱心悅她,這份喜歡未免太過草率!
夜卿抱著發(fā)抖的身體:“難怪我一直覺得你眼熟,鐘離煌這個人,到底還有幾副面孔!”
但好像不論扮演哪副面孔,都跟真的似的!
祭淵失望至極,“也許從一開始,我便看錯了人?!?p> 所以他此番回來……
微生聽想到一個可能:“你是打算繼續(xù)刺殺鐘離煌?可你不是他的對手,鐘離煌雖已抵達瓶頸多年,但總有他觸及天人之境的傳聞,若真是如此,他如今的修為可不容小覷?!?p> “那閣下呢?”
祭淵忽然話鋒一轉,“你一個不過活了數(shù)十載的人族,有何信心摧毀鐘離煌的王朝!?”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
除非……
有與之抗衡的力量。
牢房外的那人無聲一笑,問懷中的貓兒如何處置。
“放了吧?!?p> 果真就將他放了。
直到站在督察府的門口,才發(fā)現(xiàn)自由來得這么容易。
看在繁華的街道,一時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怎么。”
夜卿站在門內問:“放了你還不高興?你若還要去云巔找死,我可決計不再救你了?!?p> “救我?”
“你不知?”
“知道什么?”
少女聽完不由沉默,覺得他不知道也好,省得多想。
于是丟了句:“總之要死要活隨你,若你還認我救你的這份恩情,就別將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自古以來,能成大事者,需先懂得一個‘忍’字!
他個祖宗輩的大黑蛇,都這把年紀了,怎么還和年輕人似的,莽莽撞撞,意氣用事?
祭淵不知自己在那只小貓妖眼里,已無形象可言。
看著眼前的大門‘嘭’的一聲關上,不禁陷入了沉思,覺得她說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
就這么輕易死掉,恐怕正中某人的下懷吧?
倒是那小貓妖的勸言,讓他想起當日在云巔,鐘離煌對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莫非鐘離煌口中的‘她’,就是這只貓妖?
她是怎么做到,讓一向不會因外人左右心思的人皇陛下,愿意放了他這個‘麻煩’?
而且對于此事,那個姓微生的看起來并不是很驚訝。
想來也是知悉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謎團擺在眼前,那些過往的仇怨的確不足讓他繼續(xù)一意孤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