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巧遇
蕭太傅本來就不痛快,聽完這話氣得直想吐血!
“誰要跟你共事!”
說完便狠狠一甩袖,頭也不回的踏步離去。
行至半路才想起:憑什么走的是自己?平白叫那群墻頭草看了笑話,真是豈有此理!
好巧不巧,閻行云就在不遠(yuǎn)處,剛要走的樣子。
瞧見他臉色鐵青,便上來打趣:“這是……在某人那里吃癟了?早勸你別硬碰硬,雷炎被廢這么大的事,可見陛下理睬一下?”
蕭太傅吹胡子瞪眼:“說起這個我便更氣!你說陛下他是老糊涂了么,如今這大好的時局,只需捉到那最后一只夜玄族的貓妖,便可將扶棲隱這顆毒瘤連根拔起,他怎么就——”
“呵呵~”
閻行云瞇眼笑了笑,“老蕭啊老蕭,枉你教書育人多年,難道就沒看出,扶棲隱是有備而來?他們的底氣……皆在你言語之間呀?!?p> 底氣?
嘶……夜玄族?
蕭太傅驚得瞪直了老眼,“莫非夜玄族就在——”
這可不得了。
要知道,得夜玄族如得天下,這夜玄族在旁人手中自然無甚作用,但若落入扶棲隱或陛下手中,便能輕易改變?nèi)缃竦臅r局!
難怪……
精明的陛下,怎么突然就轉(zhuǎn)了性,原來是誘敵深入啊。
他摸著胡子深思,并未注意到對方意味深長的笑,待回過神來,閻行云早已離去多時。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作為陛下的臣子,又怎能不為君分憂呢?
……
“來咯!”
伙計(jì)端來一盤肉。
自從新策實(shí)施,店里的生意眼見的火爆,那些涌進(jìn)店內(nèi)的妖族各個都是闊綽的大爺。
有進(jìn)城趕考的,也有行商的,或是高門顯貴的侍從。
但更多的……是像眼前這個打扮得高深莫測,不知打哪兒來,打哪兒去的過路人。
在皇都這個魚龍混雜,耳目遍布的地方,這位客官的打扮委實(shí)是太過顯眼了些。
亦是唯一一個,只點(diǎn)了一盤肉的怪妖。
可無論怎樣,都是得罪不起的。
前陣子有人就因看不慣妖族,一頓收拾是痛快,轉(zhuǎn)頭被報(bào)了官,連順天府都不敢管,動手的幾個莽夫直接被督察府逮了去。
至今還未放出來呢!
放眼望去,百姓茶余飯后,都在談?wù)撆c督察府有關(guān)的事。
而這些言語,自然也鉆入了這位只要了一盤肉的黑衣客官,享用時,連斗笠都沒打算摘下來。
扶棲隱,
督察府……
黑發(fā)男子細(xì)嚼慢咽,對人皇的舉措甚是不解。
就在半個月前,他重獲了自由,卻被那人丟到了百鳴谷,想來是用百鳴谷來警告他:
再破壞那人的計(jì)劃,那些死蛇便是他的下場。
可要他茍延殘喘,可能么?
于是一路跋山涉水,重回皇都,打算蟄伏一陣子。
誰知在半路上便聽說:扶棲隱已經(jīng)被招安,扶華公子做了督察使,如今派頭大得很……
直至親眼所見,才發(fā)現(xiàn)確實(shí)如此,并且聽起來,微生聽似乎仍是站在妖族這一邊的。
至于鐘離煌……
他不信那廝會良心發(fā)現(xiàn),做這等大善事。
祭淵咽下最后一塊肉片,然后不動聲色的起身,在桌上留下一錠碎銀便揚(yáng)長而去。
皇都的街巷比當(dāng)年還要熱鬧。
只是與當(dāng)年不同的是,妖族在這里不需要躲躲藏藏。
但這樣的祥和,卻是表面的,他們大概還不知,那位帝王是個怎樣卑劣虛偽的小人。
“姑娘,買個簪子吧?!?p> “不了不了,我相公還在家等我用膳呢?!?p> 清脆的聲音略微耳熟。
祭淵不由駐足望去,看到一個身形小巧的姑娘。
更重要的是……那股貓妖的氣味,正是從她身上傳來的,即便被香囊掩蓋,也藏不住。
莫非她也跟來了?
他看著遠(yuǎn)去的小姑娘,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那只小貓妖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警惕性,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跟著一條祖宗輩的大黑蛇。
直至——
在一個轉(zhuǎn)角,他被攔下了。
因?yàn)槎敷液诩喌木壒?,來者并未認(rèn)出他來。
而他在被確認(rèn)氣息之前,便施法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快。”
白泠不由蹙眉。
那股一閃即逝的氣息,還是被她嗅出些許熟悉。
可惜始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兒碰到過,又礙于那小祖宗跑得甚快,不得不放棄深究。
近來盯上阿卿的勢力,明顯比以往多上許多。
得知會微生大人一聲。
她轉(zhuǎn)身便離開了,殊不知方才消失的黑衣人又再度出現(xiàn)在原地,并且跟了她一路。
直到看見督察府的牌匾,才確定那個小姑娘就是阿卿。
他清楚記得,她說了‘相公’這兩個字。
她嫁人了?
祭淵看著眼前這座府邸,目光有些復(fù)雜。
困惑讓他無法拖動腳步,決定找機(jī)會弄清楚她嫁給這府中的何人,為何還有狐妖貼身保護(hù)她。
一連蹲了數(shù)日,才看到她與一人成雙成對的出入。
那是……
蛇眸閃過一絲驚愕。
他實(shí)在想不到,這他們會走到一起,看起來還恩愛非常。
想到當(dāng)日離開時許下的承諾,祭淵目光暗了下去,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必要出現(xiàn)在那貓妖面前。
以往只覺得她受人挾制,想要帶她一起脫離苦海。
如今看來……
是他有些自作多情了。
墨衣男子自嘲的笑了下,覺得不見面也好。
他是個決心赴死的妖,何必給那丫頭招來殺身之禍?若讓人皇知道,恐怕又要使那下三濫的手段威逼,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
只是沒想到皇都這么大,在‘緣分’二字上卻顯得分外狹窄。
夜里閑游石橋。
聽著橋下的佳人才子互訴衷情,不由感嘆歲月流逝。
眨眼千年過去,從年輕氣盛,到悵然不忿,而這一切……都是因?yàn)樽谠茙p的那個人。
祭淵看著手中的花燈——是方才瞧賣花的女妖遭人調(diào)戲,便仗義相救得來的贈品。
雖然還是付了一粒碎銀。
不過花燈買都買了,不放未免太過可惜。
于是走到橋下,剛點(diǎn)燃花燈,放在河面上,就被一陣風(fēng)撩開了斗笠上垂下的黑紗。
緊接著,耳邊傳來一聲驚叫:“你你你——”
“竟然是你!”
那個姑娘異常篤定。
他也覺得這聲音聽起來耳熟,便循聲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