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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獸兒文集

狐女(二)

寫獸兒文集 作家寫獸兒 3008 2022-06-22 09:05:59

  一日,狐女對董生說:“夫君啊,我想,嫁給你的事還是告知家人的好,那樣我也可以現(xiàn)身,與你正大光明的過日子,不然長此下去,害家人擔(dān)心不說,在街坊四鄰前也掛不住面子,有百害而無一利呢!”董生心想也是,便欣然同意了狐女的提議。

  董生擇一個吉日,來到家人面前,把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希望家人能夠包容。說完,背后閃出狐女,一臉的靦腆,對著家人請安,并一一拜過。

  面對這樣一個容貌秀麗、裝扮得體、禮數(shù)周到的女子,又甘愿嫁到貧窮人家,即便是狐又怎樣呢?所以,家人一個個轉(zhuǎn)愁為喜,心里不免樂滋滋的,都愿意接受狐女作董家的媳婦。

  狐女這次來,把原先的房屋田產(chǎn)都變賣了,連同家中的金銀細(xì)軟也都帶了來,被董家認(rèn)可后,便大興土木,建造起了豪華宅院,家里還雇了傭人丫鬟一干人等,董家一下子從赤貧變成了富裕體面的人家。

  這件事在鄉(xiāng)間很快傳開了,一時間成了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的熱門話題。遠(yuǎn)近親戚,街坊四鄰,認(rèn)識的和不認(rèn)識的,都來登門拜訪,無非是想一睹狐女芳容。狐女呢,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主兒,不管誰來,都端茶倒水,笑臉相迎,禮數(shù)十分周到,所以遠(yuǎn)近沒有不夸贊的!都說董家祖上積了德,討了一房好媳婦。

  不一日,有人來訪,自報(bào)姓名叫簡生,說是董生的摯友,下人連忙去報(bào),董生著人迎進(jìn)客廳,一陣寒暄過后,兩人雙雙落座,下人隨之端上茶來。

  董生說道:“請用茶,仁兄近來一向可好?”

  簡生答曰:“不提也罷,聽說老弟發(fā)達(dá)了,特地前來登門道賀。”然后環(huán)顧左右問道:“怎不見弟媳?”

  董生說:“哦,已讓下人去叫,煩請稍候片刻?!?p>  “我來了?!彪S著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狐女來到客廳,對著簡生屈膝行禮:“狐女這廂有禮了?!?p>  一陣香風(fēng)撲面,簡生抬眼觀瞧,不看則罷,一看,把個簡生驚得是目瞪口呆……

  “???!你不是……紫嫣妹妹嗎?前些日子才見過的,怎么會……?”說著,從那座上忽地立了起來。

  簡生的話,還有那一臉的驚愕,著實(shí)讓董生和狐女吃驚不小,他們相互對視了一下,也愣在那里。

  “仁兄,為何說出這般話來,小弟愿聞其詳?!倍粺o疑惑的說。

  “我姑母家有一表妹,名叫紫嫣,與弟媳生的模樣,簡直如一個模子刻得一般,不差分毫,所以驚訝。”

  簡生一席話,讓董生猛地記起廟會上那女子來,便說:“那天,在廟會上,我也見過的。”眼神卻不自覺得落在了狐女臉上。

  應(yīng)該說,最吃驚的當(dāng)屬狐女了,自小,家中就她一個獨(dú)女,父母視她若掌上明珠,疼愛有加?,F(xiàn)在,卻平地里冒出一個女子來,與自己生的一般模樣,她是人?是狐?還是鬼?看來,一定是要去弄個明白才行!

  于是,沉吟了半晌,便如此這般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董生和簡生兩人聽了也不住的點(diǎn)頭,表示贊同。

  翌日,簡生來到姑母家,呈上一籃應(yīng)時的點(diǎn)心,說:“小侄想念姑母,特來探望,近來姑母身體安好?”

  “不是年節(jié)的,帶什么禮物啊,還是賢侄心里有我。身體嗎,能吃能睡不生病,好著呢。”

  姑侄兩人許多日子不見,免不了嘮些家常里短。

  “紫嫣妹妹可好?”簡生問道。

  “正在后院讀書呢,你去看看吧?!焙喩炱鹕韥淼胶笤?。

  好一個精致的院落,北側(cè)墻下栽種的是牡丹、月季等的上好花卉;院中央有一長條石桌,上面擺了一株修剪精巧的桂花盆景,正值開花時節(jié),滿院飄香,沁人心脾;靠西面是一架葡萄,架下有一小秋千,秋千上坐著一個妙齡女子,一邊輕蕩一邊盯著手中的書看。佳人美景,猶如畫般,美不勝收。

  “妹妹,我來了?!焙喩北甲湘踢^去。

  “呵呵,是表兄啊,有些日子沒來了?!弊湘虖哪乔锴险玖⑵饋?。

  雖然已有些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令隨簡生隱身而來的狐女吃了一驚,那紫嫣分明就是自己,面容、神態(tài)、聲音哪點(diǎn)兒不像?恐怕連神仙都無法分辨的清呢!

  那院中恰巧有個小水池,水很淺,想必是儲存來澆花用的。待簡生和紫嫣說著話兒來到池邊時,狐女只輕輕一推,紫嫣就腳下失重,一下子跌進(jìn)池內(nèi),一陣嘩啦啦水響,紫嫣膝下都被打濕了,雙腳還沒入了池內(nèi)。

  哈哈,是了是了,這紫嫣必是人類了,因?yàn)?,不管是鬼還是狐,入水是沒有任何聲響的,弄清了這一點(diǎn),狐女心里也暗自高興。

  可轉(zhuǎn)頭一想,這不是更加匪夷所思了嗎?我是狐!她是人!若是雙生的人,抑或是雙生的狐,都不鮮見,可為什么卻是雙生的狐和人呢?想想,還是不急于同紫嫣相見得好,接下來的事,得把來龍去脈搞清楚要緊,于是,在簡生耳邊悄悄說了一句,便飄然離開了。

  狐女回到家,獨(dú)自站在窗前發(fā)呆,思緒像一團(tuán)亂麻,一時無法理的清。自己父母已過世,親戚們也離得遠(yuǎn),去問誰?該如何是好?正在一籌莫展之際,背后貼上來董生,將她抱在懷中,親吻著她那白皙的頸側(cè)和后耳根,“嘻嘻,別鬧了,癢死了?!焙p輕掙脫開,轉(zhuǎn)身過來,遂把當(dāng)日的經(jīng)過以及此刻的心情都對董生講了。

  董生一把將狐女?dāng)埖綉阎校骸芭?,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我也心疼,不過,何不從簡生姑母那里想想辦法呢?”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對啊,怎么沒想到呢?狐女使勁抱住董生,嬌媚的說:“啊哈,還是我的夫君聰明,看來是要獎賞你嘍,嘻嘻!”

  ……

  這一天,簡生的姑母王氏一人離開家,往山上走去,打算到廟里燒香拜佛許許愿。正在路上走著,就聽身后大聲喊到:“母親慢走,等等女兒。”

  王氏回頭,見紫嫣疾步追來,等到了跟前,王氏責(zé)怪道:“不是讓你在家看門嗎,你去干什么?”

  “女兒放心不下,又怕路上孤單,所以來陪母親一起去呀?!闭f著便上來一把攙住王氏的胳膊。

  “呵呵,還是女兒最懂母親心思,一起去有個說話的,自然好?!?p>  于是,母女倆邊嘮些開心的話,邊欣賞著沿途的景致。

  “母親,女兒近來總在做同一個夢,而且夢里總有個真人反復(fù)告訴我?guī)拙湓?,讓我好生納悶,想跟你說吧,又怕母親聽了不高興,不說吧,悶在心里難受,真不知怎么辦才好!”

  “哈哈,我的傻女兒,有什么話還要瞞著母親,盡管說就是了?!?p>  “那我就說了,您可別生氣??!”略一停頓又道:“那真人說,您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呢!”

  這一句看似平常的話,在王氏聽來不亞于晴天霹靂,臉色忽然變得煞白,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過了許久,王氏慢慢回過神來,幽幽說道:“紫嫣啊,那夢里的真人說的對,你的確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原本想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你真相,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不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說了也無妨?!?p>  接著就聽王氏娓娓道來:“我年輕時,由于連年戰(zhàn)亂,民不聊生,許多人背井離鄉(xiāng)。一天夜里,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起身來到門口,問是誰有什么事,那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大致是說:他因戰(zhàn)亂離家逃難,身帶一女,到處顛沛多有不便,想將女兒寄養(yǎng)在我家,等有朝一日再來報(bào)答。接著,門外就傳來女孩的哭聲,我于心不忍,把門打開,可哪里還有男子的身影?只有一個女童,看樣子剛剛會坐,我便急忙抱回了家。那女童就是以前的你啊,只是后來再不見你父親找上門來?!?p>  “母親恩德,可比天高,雖不是親生,但養(yǎng)育之恩,比那泰山還重啊,請受女兒一拜?!闭f完就要下跪。

  王氏連忙攙?。骸鞍パ?,女兒有這份孝心,我也就沒白養(yǎng)你疼你,你看,旁人都在看著呢,有話回家再說吧?!?p>  母女兩人又重新上路,到廟里燒了幾柱香、磕了頭、許了愿,又看了看那山上的幾處景致,便踏上了歸家的路。

  快到家時,王氏就見紫嫣站在大門口,笑臉相迎:“母親受累了,今日上山玩得可好?”原來紫嫣是跟在身后的,怎么突然就立在門口了呢?王氏不無驚異:“我們母女一起上的山,怎么問出這樣的話來?”“???母親,您是不是太累,怎么說起糊涂話來,我一直在家,還做好了飯等您呢,何時一起上山啦?”

  這一番話,差點(diǎn)兒把王氏驚得暈過去,紫嫣趕忙上來攙扶,可王氏嘴里卻在不斷嘟囔著:“見鬼了,真是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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