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的話,讓凌巴一下子想到了良多。
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同,凌巴所接觸到的是完全書面上幾乎已經(jīng)公式化了的“歷史”,這意味著他在知道了更多“歷史”、把握了大致歷史進程的脈絡(luò)的同時,對于歷史真實性的把握,就要比當時人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了,不過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歷史本來就是成者為王敗者寇、一俊遮百丑的典型,在后世,若要找到完全客觀不帶主觀因素的“歷史”,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凌巴對于歷史有著濃厚的興趣,除了那些正史偶爾翻翻之外,他更多時候看的都是些野史故事或者是小說演義之類的,或許論“權(quán)威性”不如正史,但其中很多東西,也是值得人深思和商榷的。
關(guān)于墨家的記載,正史中其實并不多,畢竟在后來的歷史發(fā)展里面,這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被淘汰了的學(xué)說,什么“尚賢”、“尚力”啊之類的,都只能夠是在歷史類的相關(guān)書籍里面看得到了,甚至包括墨門都直接被淹沒在了時間的洪流里面,但在許多的小說當中,墨家、墨門卻幾乎是“必備”的一方勢力,一般來說,也會是作為正面的存在,當然也有例外。
不過,如果是排除掉了那些小說中的記載、還有那什么“秦時明月”啊、以及在歷史書上點滴記載的因素,凌巴對于墨家、還有什么墨門,還真的是幾乎沒什么了解,就算是后世的時候,他也時常會聽說過一個類似于墨門后裔的勢力,但從來沒有打過交道,而且對方太過隱秘,他包括他的那各方朋友,也幾乎沒什么人對此有過了解,甚至如果此時不是賈詡自己先提及到了,他還差點忘了“歷史”上似乎確實是有這么一茬了。
不過提到了墨家、墨子,記憶的閘門一經(jīng)打開,還是有一些他知道的不得不說的故事的。
據(jù)說當年(戰(zhàn)國時期)趙國欲攻打宋國——宋國便是墨子的“祖國”,一向愛好和希望和平、反對不義戰(zhàn)爭的墨子,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且不說一旦發(fā)生戰(zhàn)爭,而且戰(zhàn)場還是在宋國,到時候宋國國民將會遭受怎樣的水深火熱之煎熬,就說宋國是生他養(yǎng)他育他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對此坐視不管、任由趙國“胡來”,于是,他便在此時毅然站了出來,然后幾乎是以他一人之力,挽救了宋國舉國。
對于這段故事的記載,凌巴依稀記得,在中學(xué)時候?qū)W過的一篇語文課文中就有提到。
作為戰(zhàn)爭前的準備工作,趙國當時找到了戰(zhàn)國時期著名的大師級匠人公輸班、即魯班,這個人想必后世的人都不會陌生,甚至對他在工藝制造上的認識,比對于墨子、墨門還要深刻,畢竟那句“魯班門前班門弄斧”幾乎已是深入人心了,而且后來的工匠們大多都是以魯班作為其祖師爺,可沒有聽說過誰將墨子作為祖師爺?shù)摹?p> 當時趙國請這個魯班為他們攻城鑄造云梯,以及一應(yīng)的攻城器械,可以說是把對宋國的戰(zhàn)爭最關(guān)鍵部分,都交到了公輸班手中,魯班畏于趙國勢大,而且也確實是有些實打?qū)嵉暮锰?,所以欣然接下這對他來說并不是太難把握的任務(wù);而就在此時,公輸班卻遇到了來自于墨子的上門挑戰(zhàn)。
墨子起初并非針對公輸班,但在苦勸趙國國君無果之后,他決定“用事實說話”,便和公輸班展開了有名的“九梯縱橫”的較量,最終當然是以墨子大獲全勝而告終,而最后墨子一句意味鮮明的話,也值得后人注意,話里面,正是提到了其下有三千死士,嚴守以待,并威嚇道,若是趙國欲強攻宋國,那這三千死士,將義無反顧前仆后繼地作殊死抵抗,相比于這些早就視死如歸的死士,顯然趙國將士的命會更“值錢”,所以最后趙國國君做了妥協(xié),放棄了進攻宋國的計劃,當然,這也只能夠是暫時的,歷史便是如此,不過那也是后話了。
而要說到這三千死士,這恐怕也就是墨子墨門的由來,墨子作為第一代巨子,在墨門和墨家子弟中,擁有著很高的權(quán)威和聲望,簡直就是一呼百應(yīng)。
對于賈詡“了解”這些,凌巴也有些疑惑,不過現(xiàn)在顯然不是問這些的好時候,他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其實,并不只是墨家、墨門,就是兵家,自己也有一只只屬于自己的軍隊,只不過相比較墨門而言,反而顯得弱小了,總共也才三百人,但是戰(zhàn)力極其強大,而且里面那個個,可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漢,再配之以兵家獨門的陣法,幾乎可以說千人之內(nèi)都是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的?!?p> “什么?”如果說剛才聽說了墨家、墨門等有關(guān)的訊息,因為后世看的不少小說“打的底”,凌巴還能夠接受得了的話,那么到了現(xiàn)在,再聽到了關(guān)于兵家的消息時,他就真的是震驚了,而震驚的原因,更多不是因為這個消息本身,而是其中隱含的一些信息,雖然大多都是他在電光石火間腦海里倏忽冒出來的猜測。
凌巴實在是難掩心中的驚駭,心里面一霎那掀起了驚濤駭浪席卷翻涌,臉上一時也是精彩至極。
對于兵家,他的概念很淺顯,除了老祖宗“兵圣”孫武,就是那兵家的“亞圣”孫臏,同時也是孫武的后世傳人,這兩人之外,也就知道一本《孫子兵法》、一本《孫臏兵法》,還有就是一些有關(guān)的學(xué)術(shù)觀點,比如說,“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等等等等,至于其他的,則幾乎都是一無所知。當然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世界本身并不存在《孫子兵法》這本書,但卻確實有兵家這一學(xué)派,而且孫武此人、還有那孫臏以及其《孫臏兵法》,也都確實存在,對于這點,他的疑慮更多,只是根本沒有人能夠解答得了,他也不敢隨便問出來,所以至今不清楚答案,但根據(jù)此時賈詡說的這些,凌巴隱約覺得,其中好像有一些自己應(yīng)該能夠發(fā)現(xiàn)得了的重要有關(guān)訊息,只是要找出來也不容易。
而再回到了賈詡的話上,就算是凌巴已經(jīng)知道的“歷史”中,似乎也從來就沒有過關(guān)于這兵家還有自己軍隊的記載。
不過仔細一想,凌巴又覺得也并不是不可能,其實這也很好解釋,在戰(zhàn)國那樣比之三國甚至都還要亂上幾分的時代里面,死人是很常見的事情,當時說是百家爭鳴,其實真正為世人所知的也就那幾家,但存在于現(xiàn)實中的,就未必了,或許也有不少學(xué)說、學(xué)派,直接就在真正中消失了,而其關(guān)鍵原因,便是在于沒有足夠自保的武力,一旦找不到足夠可以依賴的勢力作為靠山,那么很難不面對覆亡命運。
就算是那素來以“溫文爾雅”著稱的儒家學(xué)派,傳說孔子教有三千弟子,從某種程度上來理解,也可以說是他拉起來的一支私兵,平常時候傳承學(xué)問,一旦到了關(guān)鍵時刻,顯然就是自保有余了,否則,憑什么儒家學(xué)派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學(xué)派,到最后卻反而能夠傳承下來,并且最終發(fā)言光大、創(chuàng)始人孔子也因此而光炳九州丹青呢?
就像是孔仲尼,在后世大部分人的眼中,他是一個萬世師表、白發(fā)蒼蒼、長須飄飄的溫文爾雅的老頭子的形象,但實際上,真的將他的形象反映出來,恐怕還是山東大漢會更加貼切一些,而顯然,其孔武有力,并非是虛有其表的,畢竟儒家六藝中,“御”、“射”便是其中之二,更都屬于武力的范疇。
在凌巴近乎于呆滯的時候,耳中卻聽到賈詡又繼續(xù)說道:“不過若是讓他們碰上了墨門子弟,依然是會討不了好的,畢竟墨門最主要的戰(zhàn)斗力,并不在于個體作戰(zhàn)能力和武力上,而是在機關(guān)機械的操作上。墨門中子弟,三千死士,若是都調(diào)動起來,其能量可謂非同小可,只要準備充足,配備有足夠的墨家軍械,萬人以下等級較量的戰(zhàn)爭中,也是難逢敵手的。”賈詡說到這里,搖搖頭,似是也對墨門那三千強軍有不小的興趣。
凌巴能夠理解他的那種情緒,就說他自己,被賈詡這么一說,也對著墨門一下子“有愛”了起來,不過對于這樣一支隊伍是否切實存在,他還是存著疑惑的,而且賈詡似乎也并不是很確定,不然他為什么剛開始的時候要說什么是“說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