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逐漸彌漫開的色彩,是覃永勇這些年來第一次看見。
自從他五年前失去了視覺,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如此奪目的色彩。
這一刻他的眼睛依然瞎著,但那色彩卻真真實實的,完完全全的印入了他的眼簾。
而這樣的色彩,或許就是他未失明前,也都未曾見過。
他心中依然沒有情緒,就像這五年一樣,但他卻知道,在這一刻,這眼中的色彩的的確確讓他重新感受到了一種悸動。
那渴望猶如潮水般,漸漸涌上他心頭那片早已干涸的沙灘。
這五年他也一直在找尋恢復光明的方法,但一次次的失敗,讓他逐漸迷失。
他心中有了氣餒,于是變得冷淡。
其實他一直還抱著一點幻想與期待,就像他不屈的意志一樣,永不退卻。
就差那一點引線,才能夠重新點燃。
這么多年過去,這引線一直未曾出現(xiàn),于是他都在默默堅持。
三個月前,樂一章的到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引線的存在,讓他又拾起了那些期待。
此時此刻,這根引線越發(fā)明顯,同時也更加強烈。
他能看見的色彩,他知道這并不是他真的能夠看見,而是這個已經(jīng)改名的樂一章,他身上散發(fā)出了一種奇異的共振力量。
就是這個共振力量,讓他也產(chǎn)生了共振,所以他才能看見這一瞬間的絢爛。
覃永勇不知道那邊已經(jīng)改名為樂夜榮的樂一章此刻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他能夠感覺到,樂夜榮的力量在膨脹。
是迅速的擴大,就像一次技術爆炸,那一剎那的感受,讓他也有點害怕與向往。
他陡然就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一本古籍上所看到的一句話:形意一統(tǒng),神通洞天。
覃永勇是不相信神的,更不相信所謂神通,但此刻,他感受到了神跡。
而與此同時的,他在這神跡中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以及更多不是神的平凡人的影子。
神,也是平凡出身。
不知怎地,覃永勇腦海突然就跳出了這么一句話。
他心頭一震,想要去尋找這句話的源頭,最終卻發(fā)現(xiàn),這句話赫然就是出自他自己口中!
不,準確來說,這話的源頭是每個心中有神的人。
而這里的神,可不是神仙,而是一種信仰。
是每個對夢充滿追求的信念。
作為一個見過入夢者的夢中人,覃永勇本是很難明白信念這個東西的,但此刻,他卻是深刻體會到了。
那關于信念的意志。
“信念...”覃永勇念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詞匯,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盼望。
就像每個夢中人盼望自己成為入夢者一樣,覃永勇也盼望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成為這樣充滿信念的存在。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
此刻的他,已經(jīng)慢慢轉變成入夢者,這是樂一章帶來的。
他心中已經(jīng)開始萌發(fā)了關于信念的萌芽,當他意識到信念的存在時,就已經(jīng)發(fā)生。
信念是一種力量,也是所有故事的源頭,當失去信念時,故事中的人便會盲目,不知自己該往何方。
如此,故事則永遠不會向前推進。
只有找回信念,故事才能再次有所方向,也會繼續(xù)下去。
而這一刻,覃永勇心中有了這信念的萌芽,這將讓他的人生更加精彩。
找回光明,找回光明。
這個信念此刻就像魔咒,驅使著覃永勇爆發(fā)出多年未見的力量。
一股燒焦的味道傳開,覃永勇手中燃起了多年未見的火焰,這溫度讓人無比懷念。
這是‘能量系’共振法,可以讓分子發(fā)生劇烈的震動,然后便形成了火焰。
簡而言之,覃永勇手中的火焰是他的共振法讓他右手周圍一片空間內(nèi)的分子發(fā)生了劇烈活動,高溫后才產(chǎn)生的。
這高溫覃永勇能感受到,但卻不會傷害到他。
一拳揮出,帶著強勁的拳風,那火焰就像子彈一般飛了出去。
這飛出的火焰,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直沖向他面前的一個發(fā)病者。
瞬間,這個發(fā)病者便被火焰所包裹。
哀嚎聲再次出現(xiàn),這聲音覃永勇是聽不到了。
他也不需要聽到,因為他此刻只想戰(zhàn)斗,只想讓自己的火拳燒去面前所有的黑暗。
周圍已經(jīng)有幾個難民已經(jīng)慘死,覃永勇通過嗅覺就能聞到那瞬間失去的生機。
覃永勇為這些人感到遺憾。
因為他們就像自己一樣,表面看著強大,實際不堪一擊。
人們總說世事無絕對,但覃永勇卻知道,這是不嚴謹?shù)摹?p> 因為,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弱小的實際根本無法將其摧毀。
即便是蚍蜉撼樹,那也不是一個蚍蜉撼動了大樹,而是眾多的蚍蜉撼動了大樹。
而那些蚍蜉所聚起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的絕對力量了。
只有絕對與絕對碰撞在一起,才能平分秋色,才能制衡。
就像物質(zhì)與能量的關系一樣,物質(zhì)能承載能量,但過重的能量會摧毀物質(zhì),反之,物質(zhì)無法承載能量,能量也不會再發(fā)生。
只有制衡,才能永恒。
而只有永恒了,所有的才能一起向前發(fā)展。
隨著哀嚎聲結束,那發(fā)病者身上的火焰才終于熄滅。
骨灰被風吹起,一切結束后,覃永勇停下了手。
此時的營地內(nèi),除了他與樂夜榮,再無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