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劍聞言,不禁勃然大怒,他指著輜重營校尉的鼻子,大聲斥道:“放肆,你敢威脅本官?!?p> “末將不敢,只是末將已經(jīng)來了三次,總不能再這么空著手回去吧!”輜重營校尉連忙道歉和解釋。
“豈有此理,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本官故意刁難你們,本官刁難過你嗎?”殷劍瞪著一雙小眼,陰聲責(zé)問道。
北伐軍的兩千將士聞言,頓時皆是大怒,他們奉命前來領(lǐng)糧,殷劍身為倉部郎推三阻四,分明就是刻意刁難。
此刻,居然恬不知恥的倒打一耙,這讓眾將士難以忍受。
“那就請問殷大人,為何不給我軍撥糧。”親兵營右都尉大聲吼道。
“對,為何不給我軍撥糧?!北妼⑹慷几蠛鹆似饋怼?p> “住嘴,都住嘴,糧倉重地大呼小叫的,你們這是想造反??!”殷劍說著瞪了北伐軍眾將士一眼。
親兵營右都尉,嘴角一抹冷笑,上前幾步逼近殷劍,瞪眼斥道:“為何不給我軍撥糧,殷大人至少要給我們一個理由吧!”
他說完雙目怒視殷劍,擺出一副針鋒相對的姿態(tài),他后面的士兵也一步步的向殷劍緩緩逼過來。
殷劍畢竟心虛,雙腿猛的一軟,踉蹌的向后退了一步,嘴角略帶哆嗦的斥道:“你想干什么,本官可是朝廷命官,皇上親封的倉部郎?!?p> 倉部都尉殷九,見有人似乎要對殷劍不利,立刻上前一步,擋在殷劍的身前,怒目吼道:“站住,都退回去,否則別怪我劍下無情?!?p> 他說完摸了摸腰間的劍柄。暗示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見倉部郎殷劍不過是膽小的鼠輩,親兵營右都尉心下頗為不屑,他停下腳步,緩緩說道:“大人不用這么緊張,我們只是奉命前來領(lǐng)取軍糧,只要大人撥給我們軍糧,我們領(lǐng)完軍糧立刻就走。”
殷劍見對方口氣溫和了不少,內(nèi)心的囂張之氣頓時又涌了上來,他定了定神,陰聲斥道:“本官才是皇上親封的倉部郎,如何撥發(fā)糧草,難道還要你教我不成?!?p> “你……”親兵營右都尉聞言大怒,但撥發(fā)糧草的確是由倉部郎負(fù)責(zé),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親兵營右都尉,自然沒有調(diào)撥糧草的權(quán)利。
“哼……”親兵營右都尉,懷著滿腔的怒火大步退回了隊伍之中。
見自己三言兩語便讓對方知難而退,殷劍頓時更加得意,嘴角也不自覺的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輕蔑的瞄了北伐軍將士一眼,嘲笑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這些破車子都推回去,撥給你們的軍糧還沒有準(zhǔn)備好,改日再來吧!”
“什么,又讓我們先回去?!陛w重營的將士首先抱怨了起來。
“呸,他姥姥的,真是個狗官?!庇H兵營的將士更是氣得大罵了起來。
就連輜重營校尉也怒了,他嘆息一聲,抱拳問道:“殷大人,不知我軍何時可以領(lǐng)到糧草,大人給個準(zhǔn)話,莫讓我們再這么空跑了?!?p> “呦呦呦……你倒是委屈起來了,為何軍糧遲遲沒有準(zhǔn)備好,你這個當(dāng)官的難道不清楚?還要本官再提醒幾次?!币髣φf著搓了搓手指,暗示對方禮沒送到。
輜重營校尉見狀,黯然閉上了眼睛,他的俸祿并沒有多少,而且還要養(yǎng)活已經(jīng)年邁的父母和還未成年的子女,根本沒有多余的錢財用來送禮。
殷劍見對方仍是不識抬舉,不禁怒從心起,他瞪著北伐軍眾將士,隨口編道:“眼下各軍都要領(lǐng)糧,本官清點(diǎn)糧草,也是頗費(fèi)時日,你們下個月再來吧!”
說完袖子一甩,示意北伐軍將士立刻滾蛋。
“我軍余糧已經(jīng)不足半個月,若真是真等到下個月,將士們早餓死了。”
“姥姥的,這個狗官分明就是故意刁難,真不知道,我們北伐軍哪里得罪他了?!?p> 北伐軍的將士們頓時議論紛紛,但大家鐵了心的堵在原地,沒有一個人打算離開。
見北伐軍的將士仍舊賴著不走,殷劍心中頓時大感煩躁,他在糧倉大門外踱起了步子,抬頭猛的看見烏衣營的三百將士還在這里。
于是,心中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對著北伐軍的將士大吼道:“本官讓你們回去,你們?yōu)楹芜€賴在這里不走,你們賴在這里,讓烏衣營的將士如何領(lǐng)糧,還不快些離開。”
他說完望向?yàn)跻聽I校尉,示意其立刻驅(qū)趕北伐軍的將士。
烏衣營校尉會意,立刻高聲道:“殷大人有令,你們還不快些回去,站在這里看著別人領(lǐng)糧,不覺得不害臊嗎?”
“哈哈哈哈……”三百烏衣營將士頓時大笑了起來。
先前打斗的時刻,他們處于下風(fēng),不少士兵的身上都留下了傷痕,此刻見對方被奚落,心里無比的暢快。
而北伐軍的將士卻憤怒到了極點(diǎn),他們接連被刁難和奚落,每個人的心里都憋著一股怨氣。
而且,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他們胸中的怨氣越來越大,此刻再次被人嘲笑,讓他們心中的怨氣再也憋不住了。
“狗官,不是說清點(diǎn)糧草,頗費(fèi)時日嗎?為何烏衣營剛來就可以領(lǐng)到軍糧,而我軍卻要等到下個月?!?p> “姥姥的,老子為了報效朝廷,從中原不遠(yuǎn)千里來到江南,居然每天都吃不飽,老子咽不下這口氣?!?p> “一定是這個狗官作怪,故意刁難我們。”
北伐軍將士之中,頓時如火山爆發(fā)般的涌起了一陣謾罵和詛咒聲。
其中,以魏安從中原帶回來,剛剛加入親兵營的,一百雷云堡勇士最為激動,他們在江南沒有親人,說什么做什么自然不會有后顧之憂。
“弟兄們,他們不給,我們自己進(jìn)去取?!?p> “說得對,大家沖進(jìn)去,好好教訓(xùn)這個狗官。”
“弟兄們,沖進(jìn)去,搶糧。”
在一百名雷云堡勇士的號召下,親兵營一千多將士,如潮水般的向糧倉的大門處涌起。
倉部郎殷劍,一見這陣勢,頓時嚇得腿都軟了,連忙向后退去,嘴里含糊不清的亂吼道:“反了,反了,都反了?!?p> “親兵營的將士們,韓潛將軍已經(jīng)在路上了,你們暫且忍一忍,千萬不能亂來?!陛w重營校尉聲嘶力竭的勸道。
但親兵營的將士正在氣頭上,跟本聽不進(jìn)任何勸告,他們一如既往的向糧倉大門涌去。
此時,當(dāng)直的糧倉守衛(wèi)只有一百人,他們在倉部都尉殷九的帶領(lǐng)下,緊緊守在糧倉的大門處。
看著如潮水般涌來的北伐軍將士,殷九心里很清楚,一旦這些北伐軍將士闖入糧倉,必將震動朝廷,而朝廷也必會徹查此事。
到時候,他的主子殷劍強(qiáng)索賄賂的事情就一定會敗露,輕則免官,重則可能面臨牢獄之災(zāi)。
雖然這一切都是殷劍的咎由自取,但他本人深受陳郡殷氏的大恩,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殷劍受此大難的,于是,他心一橫,決定豁出去了。
“擅闖糧倉者,死罪?!币缶艙踉诩Z倉大門口,對著沖過來的北伐軍將士,聲嘶力竭的大吼了起來。
“餓死也是死,別管他,沖進(jìn)去?!北狈ボ妼⑹坎粸樗鶆印?p> “擅闖糧倉重地者,株連九族,株連九族?!币缶旁僖淮未蠛鸬?。
頓時,大部分北伐軍的將士都停下了腳步,他們不懼死,但卻不忍連累家人,況且,他們已經(jīng)亂吼了一陣子,心中的怨氣也發(fā)泄了不少,頭腦也清醒了起來。
但那些親人都已經(jīng)不在的將士,就沒有這些顧慮了,尤其是來自雷云堡的一百士兵,他們的親人都在黃河以北,自然不會被株連。
此時,他們已經(jīng)咆哮著沖到了殷九的面前,再跨幾步就進(jìn)入了糧倉重地。
“殷九,快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眰}部郎殷劍哆哆嗦嗦的命令道。
殷九嘆息一聲,他明白眼前這一百多人連‘株連九族’都不放在心上,是鐵了心要闖入糧倉了,此時,必須要采取極端手段了。
只見他眉頭一皺,‘蹭’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對著沖過來的北伐軍將士就是一陣砍殺。
頓時沖在最前面的幾名將士,便被殷九砍傷倒地,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畜生,老子跟你拼了?!笨粗槭軅?,一名來自雷云堡的士兵,抽出身上的大刀憤怒的砍向殷九的頭顱。
殷九屈膝躲過這致命的一刀,手中長劍順勢一揮,將這名士兵的整個胳膊砍了下來。
“啊……”這名被砍下手臂的士兵,疼的在地上直打滾,斷臂處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
殷九雙目圓瞪,指著地上的斷臂,大吼道:“擅闖糧倉者,這便是下場,全都給我退回去?!?p> 北伐軍將士頓時皆是大怒,但他們此次來京城主要是為了領(lǐng)取糧草,因此所帶兵器并不多,并不是每個士兵的手中都有兵器的。
而且,他們大多都是有親人的,他們雖然極為憤怒,但為了不連累家人,還是緩緩向后退去。
堅持不肯退后的一百多名將士,也只是悲憤的立在原地,與殷九怒目而視。
“讓一下,讓一下。”就在雙方緊張對峙的時候,魏安一行五人,從人群中擠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