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娶妻了?”
九兒顎首,“姑娘出嫁第二年,大人便娶了昭武將軍家的幼女。”
姚云云一時有些恍惚,原來他早已娶親,自己卻不曾聽聞過分毫。
自己與他而言,是不是也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重要。
姚云云忍著眼中的澀意,“九兒,這幾日燕郡可有何事發(fā)生?!?p> 九兒看著姚云云,頓了頓,最后搖頭。
這日,夏末如往常般同譽王下朝回府,早膳后二人如往常般至都察院,站在衙司前聽聞?wù)滦Х鼻逶缫烟帥Q。
章府家眷以及未成年的孩子收斂章效繁的尸身離京回鄉(xiāng)下。
站在衙前,有種恍如隔世,才多久之前,自己同譽王前去他的府邸。
雖生的不好看,但為人看著挺憨厚實誠,卻不知會為了自己恩重如山的太傅幾句對妾室的評價而出手殺人。
司馬政聿拍了拍夏末的肩膀,“燕郡從來就是如此,今日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有的多是利益關(guān)系罷了。”
夏末側(cè)身看向司馬政聿,“那王爺是這樣的人嗎?”
司馬政聿沒有回答,淺笑看向夏末,“那你覺得我又是怎樣的人?”
夏末搖頭,“我有些迷茫了,燕郡表面繁華,背后不知多少故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確實,以前目標(biāo)明確,活下來,查案、回京,有待一日重新查一下當(dāng)初自家案子是否真如審判。
一路來,自己看到的,接觸到的案件什么都有,人性、朋友、親情……
尤其是入了燕郡之后,發(fā)現(xiàn)人命當(dāng)真輕賤,一夕之間自己可以從鄉(xiāng)野草芥混上一品御賜官員。
那些正經(jīng)官員因為私利被貶、或像伊諾太傅、或像章效繁這般萬劫不復(fù)。
當(dāng)初自家爹爹是不是也每日這般游走在刀刃之上,那些闔家溫馨的背后,爹爹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多少。
“這燕郡當(dāng)真是食人心魂的魔窟?!?p> 聽著夏末的喃喃自語,司馬政聿淺笑,“多少人卻向往著這燕郡的日子?!?p> 也是在這一日,姚云云在李可灼多次哄騙之下終于忍不住逃出了那間自己曾幾何時向往且高興的宅院。
在前往章府途中聽聞?wù)滦Х币褦厥子谖魇胁耸锌?,百姓口中皆是惋惜?p> 堂堂禮部都事,也是四品的官兒,卻因恩師更是摯友的太傅幾句討論而殺了人。
歷經(jīng)幾個月,這冤死的伊諾太傅,冤屈也得到了申報。
姚云云有些懵,章效繁待太傅那是敬重有加,如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殺了他。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姚云云拉著討論的男人,“章都事呢?當(dāng)真死了?”
被抓住的男子本要發(fā)火,見是衣著華貴的婦人,又生的美便做罷。
男子語氣不是很好,“章效繁?”
“他半個時辰前就西市口問斬了,聽說是太傅讓他把小妾送走,說那女子紅顏禍水遲早會害了他,這章效繁一怒一下殺了太傅,兇器還藏在榻下,前些日子被都察院查出來了,他也認了?!?p> 男子懶得再搭理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瘋婦,跟一同的男子笑,“嘖嘖,這得是多傾城的美人,不惜殺人。”
一旁男子拉了拉他衣袖,“少說幾句,那些可不是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談?wù)摰??!?p> “哎呀,不就咱們嘛,說幾句無礙……”
姚云云僵硬的愣在原地,他那里有什么暗示殺太傅,那些東西是自己從李可灼哪里拿來的。
他告訴自己,章效繁至多受點傷,自己哪里知道那是殺人的兇器。
怪不得他那日表情慘白,當(dāng)初說那是自己的,他定是以為是自己傻了太傅,他這才傻乎乎的認下了。
他怕自己會死,所以他當(dāng)夜給了自己銀倆讓自己離開,他認下了那些他不存在的罪名。
是自己害死了他!
這世上能以命待自己的也唯有他了,什么時候下雨了……
姚云云擦了一把臉,原來不是下雨而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已是滿臉淚水。
姚云云不相信章效繁就這樣死了,她不相信,姚云云連忙朝西市口沖去,他一定不能死,自己要去說清楚。
眼看到了,姚云云往里去,遠遠看著是大姐,她帶著二公子跟自己棟哥兒再邢臺上收斂尸首。
姚云云要往前去,忽的被捂住嘴巴往后拖了去,姚云云掙扎不開,隨后拖入轎中。
自己位置站的偏、如今都不曾被人發(fā)現(xiàn),姚云云掙扎著。
坐入轎中這才發(fā)現(xiàn)綁架自己的是何人。
李可灼冷著臉捆綁住姚云云手腳,看著她嘴里綁住的布條與憤怒的眼神,李可灼不后悔,若再來一次,自己能確定依舊會和今日的選擇一樣。
李可灼理了理姚云云掙脫中散落的額發(fā),語氣溫柔,“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便不再瞞你了?!?p> “當(dāng)初我給你的那兩樣是害死伊諾太傅的兇器,當(dāng)然也不是我害死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恰巧他是哪個合適的人選罷了?!?p> 李可灼目光深沉,“你還是和當(dāng)初一樣,勇敢又無畏,可見章效繁當(dāng)真是疼愛你,如今我倒有積分嫉妒他了,可以這般明目張膽的擁有你幾年。”
“不過,往后你便是我的了,他既然死了,你便回來,我待你不會比他差?!崩羁勺颇抗馍钋榈目聪蛞υ圃?。
姚云云嫌棄的別開眼,耽擱下去,大姐已經(jīng)帶著孩子們和尸首離開,自己如今連他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都怪他,若非他的算計,章效繁定和大姐好生生活,絕不會像現(xiàn)在。
姚云云任由他們把自己再次綁回去,大姐雖說是夫人,是當(dāng)家主母她待自己溫和,從不曾為難自己。
哪怕章效繁時常留宿自己院中,她待自己也從無怨言,府中該有自己的她從不苛刻半分,她有的,時常也會念著自己。
怎么回變成這樣,自己只想離開,想還給大姐一個完整的家,若沒了自己,章效繁定會待大姐極好。
自己要的并不是這個結(jié)果,姚云云心空了,自己是愛他的吧。
他雖生的不如李大人清俊,但他細心待自己,容忍自己所以問題。
這世上再沒人能如章效繁那般愛自己,姚云云知道,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個章效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