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箏瞧著璽潤離開,就要偷偷跟蹤上去時,卻正被凈兮攔了下來。
這丫頭不能開口說話,只得嚶嚶的比劃著手勢。
瞧著她如此焦急,害怕是巫師府出了事,便只能放棄跟蹤璽潤,趕緊跟著凈兮回了巫師閣。
但門口卻站著一位老者,看他道骨仙風(fēng),氣質(zhì)卓然,從他的五官來看,年輕時也應(yīng)該是一位英俊瀟灑的帥哥。
可羽箏無奈挑起了眉頭,他不就是冉族的老者嗎?怎的會來巫師閣尋自己?
她趕緊上前見禮,隨即請了老者去了前廳吃茶,順便吩咐了仆子前去請巫師。
羽箏禮貌的向老者淡笑道:“您老稍待,一會兒巫師便會趕來。”
老者此刻趕緊笑著揮了揮手說道:“不必,老夫此來,只為尋巫女你。”
羽箏有些驚訝!她不解的望著老者,難不成當(dāng)初自己落下了東西,還是欠了冉族恩情沒還?
:“您此話何意?晚輩與您并不是很相熟啊!”
老者也只是淡笑了笑,長袖一揮,飛來幾根銀針,速度之快,險些招架不住。
幸而在她的極速閃躲下,才沒有中招。
當(dāng)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老者再次長袖一揮,又極速飛來十幾根銀針。
一旁的仆子們都嚇得花容失色,趕緊往門外跑去。
唯有凈兮擔(dān)心的踱來踱去,想幫忙吧!又沒那個能力,不幫忙吧!又怕羽箏被傷害到,內(nèi)心就像熱鍋里的螞蟻。
好不容易閃躲了老者的所有攻擊時,她突然生出疑慮,甚至是激動的和不可置信的。
她望著自若又鎮(zhèn)定的老者,似乎方才他都未曾出過招一般。
只見他依舊淡笑著說道:“女娃娃,你可是覺得很奇怪,為何老夫也會你本門的天水銀針?”
羽箏冷眸盯著他,警惕心來的越來越緊繃。
可老者沒有給她任何思慮的時間,再次“唰唰唰”飛射來幾根銀針,直逼羽箏致命點,這次,她實在難以抵抗,最后飛來的兩根銀針直逼其穴位,當(dāng)下便被刺進了穴中,竟一動也無法動彈。
羽箏眨著大眼睛,神色雖依舊,但內(nèi)心卻是慌的。
直到老者笑吟吟的為她扎了幾針,再四下打量了羽箏一番,最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好還好,還來得及?!?p> 對于羽箏的不解老者并沒有理會,而是繼續(xù)在她的頭頂上扎針。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腦海中突然涌出源源不斷的片段。
當(dāng)年自己幼時,被清二白追殺至崖底,救她的人,就是這位老者。
由于她當(dāng)時的傷情比較嚴(yán)重,故而修養(yǎng)了好幾日。
老者正打算帶她回到冉族時,那日璽潤與清二白查探而來。
他便只能吩咐幼時的自己先跑,約定了時間與地點,到時候好碰面,而他則留下來斷后。
天水銀針這種功夫還是在冉族禁地時,老者親自教受給她的。
由于當(dāng)初璽潤因為野心,滅了老者的族,奪了他的家產(chǎn)與基業(yè),為璽潤奠定了在朝政的基礎(chǔ)。
這才一步步登天,成了叢帝最寵信的人兒。
當(dāng)初圍場上,控制惡獸追殺璽潤的師徒,正是老者一族唯一的幸存者。
為了報仇,老者隱姓埋名在冉族十幾載,好不容易教會了那師徒二人這種操縱喪尸之法,不但沒能殺了璽潤,還被他先發(fā)制人,逮了徒弟威脅師父,將這種秘術(shù)告知了璽潤,然后師徒二人被滅了口。
幸而最后師徒二人未曾出賣老者,這才讓他一步步布局,想要羽箏四處集結(jié)反抗璽潤的人馬。
但在她幼時,被老者關(guān)在冉族禁地足足一年的時間,讓她潛心修煉天水銀針的功夫,若是有一刻不用心,便會被責(zé)打的全身傷痕。
故而當(dāng)時接近冉族禁地時,她才會那么害怕,那么的慌張。
終于,一年后,她學(xué)會了老者給她的所有功夫,但對付璽潤卻遠遠不夠。
這丫頭當(dāng)初性子太堅韌又太跳脫,故而只能先令她失去記憶,將其送去了醫(yī)谷坳,向脾氣同樣怪癖的幾位師父學(xué)藝。
她的童年是血腥的,同時也是殘暴的。
大師傅逼迫她常常吃惡畜的生肉,血淋淋的讓人直犯惡心,說是為了今后若不幸遇難,還能再野生的環(huán)境里生存。
二師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脾氣不好,愛打人。只要她學(xué)的不好,就會被挨打,甚至被罰一日不準(zhǔn)吃飯。
三師父武功高強,羽箏的修為就是她所傳授,不過這三師父特別坑,不愛講話,只將招式傳給她,又不講述如何運用,導(dǎo)致她幾次險些走火入魔。
四師父是個憨憨,常常帶她到山外去偷東西,不管是啥,偷就對了,剛開始她還不熟練,幾次被百姓發(fā)現(xiàn)給打個半死,拖著半條命回去了,還被數(shù)落她沒用,又被餓一天飯,美其名曰,是讓她學(xué)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速度之技能,其實就是讓羽箏給他偷東西吃。
五師父輕功了得,就是記性不大好,常常帶著羽箏出門去練輕功,但又常常把她忘在野外里,不是時時被野獸傷的半死不活,就是與草食動物以天為被地為席,直到大師傅來找到她為止。
如若不然,她的輕功為何會玩的如此卓絕,都是為了活著才練就成的。
要不是為了給家族報仇,她估計都得抑郁自殺死掉了。
六師父就更搞笑了,教她釣魚,只是有一點兒讓羽箏很無語,別人釣魚是在河邊,他釣魚卻是在山上。
只見他坐臥在樹梢上,一面喝酒一面等待著野味的自投羅網(wǎng)。
何況他還就一根繩子足矣!再捆上一塊血腥的鮮肉,靜等惡獸的上鉤。
就在羽箏覺得甚是無趣時,突然就有惡獸上鉤了,估計是餓太久,沒有多少警惕心。
剛剛咬在嘴巴里,六師父就以閃電般的速度,拔起身旁掛在樹梢的利劍,縱身躍下,一個閃身,劍已經(jīng)直插穿獸頭,而他卻在瞬間又臥在原處。
好似他都未曾動過,以為是那利劍成精了殺死惡獸的。
最后這死了的惡畜都會落入大師傅手中,隨后逼她生吃,以此循環(huán)的過著每一天。
羽箏驚駭于六師父的絕技,此等武功,她樂意學(xué)之。
只是可惜,這山間的惡畜都知道了她六師父的厲害,早已四散逃散不見了。
整個森林里就幾只兔子活蹦亂跳,連同一只野鹿也找不到。
六師父也明白了羽箏的窘?jīng)r,隨即拽著她的衣襟往隔壁森林里一扔,讓她自行學(xué)去。
起初莫說“釣魚”了,反而常常被惡獸們戲弄,甚至以她的小身板兒,還會被惡獸們拿去在森林里溜幾圈兒。
久而久之,這種技能,羽箏也順利的學(xué)到了手。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童年經(jīng)歷,才會使得羽箏莫名的愛上璽潤,吃了苦頭后,才在沅止的身上找到了真愛。
由于老者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加之璽潤不斷的尋找羽箏的蹤跡,又大肆屠殺了整個村落來尋羽箏滅口,他便不得不將還沒有學(xué)會所有技能的羽箏,帶離了醫(yī)谷坳,慫恿羽箏前去都城找仇人報仇。
此前她不放心幾位師父,打算向他們辭別時,突然發(fā)現(xiàn)醫(yī)谷坳一片狼藉,紛亂不堪,師父們也不知所蹤。
老者不但害怕,也擔(dān)心,何況璽潤狼子野心還心狠手辣,便趕緊讓羽箏前往都城,趕緊將兇手繩之以法。
離開時,老者再次封了羽箏記憶,害怕她沖動害事,又害怕她多愁善感想著自己而有所疑慮,那樣報起仇來,就會顧頭顧尾,便會反而壞了大事。
當(dāng)日在冉族,老者也是故意與羽箏不相熟,只當(dāng)陌生人一樣,暗中保護她就對了。
要問二人當(dāng)時為什么就沒有認出酒鬼就是老者所扮,估計也是他的易容術(shù)太厲害了吧!連沅止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待到羽箏了解到全過程之后,將記憶恢復(fù)了無遺漏時,神色之間已經(jīng)看不出她的所有感情了。
她望著老者淚流滿面,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而眼神中,對他,也是極度憎恨的。
直到老者為她解了穴,羽箏這才癱軟在桌椅板凳上。
折磨她的一幕幕血腥場面,讓她每夜都睡不安穩(wěn),每每想起滅門屠村之事,她都猶如在地獄里走了一遭。
老者此時顧不得羽箏的內(nèi)心有多崩潰,而是笑盈盈的對她說道:“丫頭,老夫的計劃即將達成,也也終將派上用途了?!?p> 羽箏冷眸掃了他一眼,至始至終,自己終究還是成為了任人擺布的棋子。
?。骸皫熥鸫蛩阕層鸸~如何個死法?”
羽箏一面質(zhì)問著老者,一面哽咽的留著淚。
這時候的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乖徒兒可是活生生的人?。”厝粫桓星闋坷?。
比如珠璣與弗如,如若不是她們亂了自己的計劃,估計更會早一步向璽潤尋仇得勝。
他趕緊焦急的解釋道:“傻丫頭,為師怎么會讓你去死呢?你放心,只要璽潤一死,為師就允你自由。”
羽箏苦笑著掃了一眼老者,如今,她活著,也是為了給心愛的人報仇,對于自由不自由,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沅止死了,我活著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自由對于我而言,也不再重要?!?p> 老者瞧著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竟一時不知道如何勸解她。
良久!羽箏才向他問道:“師尊你說吧!要我怎么做?”
誰知老者的復(fù)仇心思也是如此之重,只見他迫切的回答著。
?。骸叭フ噎t潤,氣死他,讓他出兵造反,那人,自有辦法對付他。”
?。骸八?,在何處?”
羽箏說完!老者便遞給了她一副錦帕,上面描繪著都城的地形圖,上面紅色圈起來的地方,正是璽潤藏身的別院。
羽箏不暇思索踱步而出。
她并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活著的希望,能為所有人報仇,就算是自己犧牲了,也是值得的。
何況死后,自己就能與沅止在一起了,何樂而不為呢!
就在羽箏去往別院時,沅止瞧著時機,已經(jīng)帶著叢帝回了政殿。
但他卻不知,這時機中,還有羽箏這枚棋子。
政殿之上,帝子與左政史已經(jīng)恭候多時。
叢帝盡量克制著憤怒,抿了一口茶才問道:“如何?此次帶了多少人馬回來?”
左政史趕緊見禮回稟道:“總共兩萬人馬,已經(jīng)埋伏在暗處?!?p> :“很好,既如此!你們與尊,便等待著璽潤的到來?!?p> ?。骸俺嫉?,遵命?!?p> 隨即又望向沅止,不安的再次向他確認道:“幾大部族的人馬,可有抵達都城?”
沅止點了點頭應(yīng)是。
?。骸碍t潤害怕失手,將另一半人馬駐扎在了城外,不過您放心,小臣已經(jīng)安排了妥當(dāng)?!?p> 叢帝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良久,沅止望著叢帝心緒好了許多,乃敢上前說道:“君不妨將假云依夫人看押起來,以免她暗中放出了消息出去?!?p> :“這是自然?!?p> 說完!便喚來心腹,照著沅止的意思辦差而去了。
這邊兒處理完畢,左政史又接著回稟道:“十來年下來,璽潤在君身邊兒安插了不少細作,此時不處置,難免在計劃大成之計,作亂的都城不安?!?p> 叢帝自然也明了,將桌案上的冊子一一遞給了帝子。
當(dāng)初在沅止下獄后,他便察覺出了此事,他回想起當(dāng)初,無論政殿發(fā)生任何大事,璽潤都能先了如指掌,就算本人沒在場,也會將政殿內(nèi)當(dāng)日發(fā)生的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想必是有細作無疑了。
為此,在璽潤去往羽族,被沅止糾纏上后,他便派遣心腹挨個暗查,挨個記錄,將璽潤一眾細作全部記錄在案。
只要帶著這份名錄,各個抓捕就行。
但皇宮也不是百分百嚴(yán)密的地方,必然有幾個聰明的會想法子偷偷去向璽潤報信。
便派遣了十路人馬,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使其毫無準(zhǔn)備之下,將之控制在手中。
此事叢帝只放心自己的兒子去辦,故而命帝子萬通親自前去捉拿細作,如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帝子常年修身養(yǎng)性,裝的一副一問三不知、懵懂憨傻的模樣展現(xiàn)在叢帝面前,如今到了這節(jié)骨眼兒,他反倒沒有再隱藏實力與聰慧,差辦此事簡直一氣呵成的快、準(zhǔn)、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