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羽箏剛剛踱步至國相府的大門口,便瞧見一隊皇家軍隊將將此處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了。
眼下圍觀的百姓也挺多,使得羽箏半天擠不進(jìn)去。
而叢帝在沅止的帶領(lǐng)下,順利來到了后院的竹林暗閣處。
隨著越來越深入,身體也開始感覺越來越冷,幸而二楚準(zhǔn)備了披風(fēng),趕緊為叢帝披上。
直徑來到一口蘊含紅影的棺槨面前,他突然止住了腳步。
身心不由得一顫,掃了一眼那棺材,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一眾人見了叢帝這般,也升起了好奇心。
只見他揮了揮手,上來兩個護(hù)衛(wèi),將棺蓋一掀,隨即又有仆子送來燭火。
叢帝仔細(xì)一瞧,好家伙,被驚的一愣,臉上半點兒溫和的氣色都沒有,甚至還有幾抹怒氣。
聽他喃喃自語了一句:“紅拂塵,她怎么在這兒?”
沅止與二楚相視一望,幸而暗中查了璽潤的身世,不然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叢帝瞧著沅止欲言又止,故問道:“怎么了?你直說便是?!?p> 經(jīng)過叢帝示意,沅止這才恭敬的說道:“國相大人,乃紅拂塵的首徒,當(dāng)初是——妊家長女所殺,故此,國相大人才為報師仇,在小風(fēng)嶺屠殺了妊家滿門。”
叢帝仍舊表示疑惑。
:“妊玉兒當(dāng)時才半大的娃娃,紅拂塵武功高絕,她如何能傷的了她?”
?。骸奥犅劗?dāng)時紅拂塵重傷,才被妊家長女一舉擊殺。”
叢帝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隨即在二楚的帶領(lǐng)下,來到存放著青云依的尸體的棺槨面前。
就要掀開棺蓋瞧一瞧時,突然有幾個護(hù)衛(wèi)驚訝道:“這紅拂塵怎的與咱們的巫女大人有幾分相似呢?”
此話一出,沅止臉色瞬間不悅,如此看來,璽潤對羽箏是沒有半點兒情意了。
叢帝好奇,便多看了紅拂塵一眼,果然,兩個人確實有幾分像。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剎那,忽又想起一事來。
?。骸叭绱苏f來!羽箏那丫頭,倒跟當(dāng)年身死的妊家蘊意夫人很是相像?!?p> 他意味深長的望著沅止,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可他卻裝作什么也不知情,直搖了搖頭說道:“小臣也不知,那時候小臣年幼,又鮮少見過蘊意夫人,故而,不識得?!?p> 叢帝冷笑,也沒有理會沅止,而是命護(hù)衛(wèi)將另一個棺槨打了開來。
果然,里面睡著的正是青云依,他起初激動非常,也緊張非常,既害怕是青云依,又害怕不是她。
打開棺槨的那一刻,他徹底心痛了,他紅了眼眶,已經(jīng)顫抖的雙手,緩慢的伸去,輕輕的撫了撫青云依那冰冷的臉頰,那一滴深情的淚水,瞬間濕了眼簾。
一滴滴豆大的淚珠,已經(jīng)落在了青云依的脖頸處,瞬間化成冰晶。
他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心心念念記掛了半輩子的愛情??!
突然從離開再到相見,卻天人永隔,在也撫摸不到她那有著溫度的臉頰。
就如同她對自己的決絕一般,冰冷的讓他痛不欲生。
?。骸霸埔?,你背棄尊,你狠心離開尊,尊找了你九年,你可有想過我們會有今日這般天人永隔?”
說著,便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沅止瞧著叢帝傷懷,又在這冰窖中,恐怕他的身體撐不住,便趕緊勸慰著他回到客廳休息著。
思量片刻的他,良久才說道:“將云依夫人帶回內(nèi)殿,尊要以君后喪禮來為她風(fēng)光大葬,尊——要親自為她送行。”
一眾人不敢有異議,各個都只附和恭維著。
沅止害怕他一個傷心的中年大叔撐不住,便顧不得自己的身體,脫下自己的披風(fēng),為叢帝披上。
叢帝揮了揮手,婉拒道:“臭小子,你身體比尊還虛著呢!病痛成這樣,還想著照顧尊,你不必如此上心的,尊挺得住?!?p> 沅止紅了眼眶,想著自己將是要死的人了,心中感覺到萬般落寞與心酸。
沒想到,這還是第一次這般近距離照顧他一個一國之君。
:“能為君分憂解勞是小臣的福氣,天下沒有您,便沒有蜀國,可天下有沒有小臣,都是一樣的,或許——這還是小臣最后一次關(guān)切您……?!?p> ?。骸昂煤煤茫粜∽?,尊就披上你為尊送來的關(guān)懷。”
叢帝趕緊岔開沅止的話題,接過他披來的披風(fēng),也生怕說出不吉利的話來。
?。骸按酱耸缕较⒅?,尊為你將整個蜀國所有名醫(yī)請來為你診病,尊就不信了,太陽神能舍得將你從尊身邊兒奪走?!?p> 沅止感動非常,趕緊向叢帝謝恩,隨即勸慰著叢帝前往客廳休息著。
他只略點了點頭,便在二楚的刻意帶領(lǐng)下,掃了其余棺材一眼,突然生出訝異。
:“等等等,這里面又是些什么人?”
一眾人都驚訝的來了興趣,唯獨沅止二楚,兩個人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骸澳侨瞻堤絿喔?,見了這兩口棺材之后,便被驚嚇的再不敢查探別處冰棺,里面裝的誰,小臣等也不知?!?p> 叢帝此刻已經(jīng)生出了好奇,趕緊揮了揮手,上來幾個護(hù)衛(wèi)便趕緊將六口棺槨全部打了開來。
除了沅止與二楚心知肚明外,其余人都驚駭半天緩不過神來。
畢竟這事兒可是他們倆干的,害怕這證據(jù)尸體腐爛,才給他們安排在了此處,幸而璽潤已經(jīng)被沅止誆騙去了羽族,不然他們哪里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尸體們搬運到國相府的冰窖中。
幾個棺槨分別裝著華貴的婦人,和五個小娃娃,瞧著身份挺尊貴的。
:“他們是何人?怎的會在此?難道又是被璽潤所害?”
沅止點了點頭,仔細(xì)回稟道:“這位婦人小臣曾見過,帶叟族族長濁言清的發(fā)妻,這幾個可憐的娃娃正是濁言清丟失的幾個兒女?!?p> 眾人大駭,尤其是一臉不可置信的叢帝。
?。骸爱?dāng)初濁言清奏稟過此事,說是妻兒紛紛失蹤,恩求尊賞了一隊人馬給他,以方便四處探尋妻兒的下落,說起來,到現(xiàn)在他都未曾將人馬還回來?!?p> 二楚這憨憨聽罷!脫口而出道:“君您莫記掛了,已經(jīng)回不來了?!?p> ?。骸芭叮∵@是為何?”叢帝好奇的詢問著。
沅止趕緊白了二楚一眼,這家伙八卦起來就跟曲伯為一樣,憋不住話。
瞧了病秧子沅止的眼神,瞬間將二楚唬退了三步,低著頭,委屈的不敢回答一句話。
他趕緊向叢帝回稟道:“此事容小臣回到政殿一一向君秉明。”
叢帝會意,故而沒有再追問。
反而對這母子幾人的死感到很好奇。
:“他們?nèi)绾伪缓??沅止你可知道??p> :“語鶯啼殺母弒弟,將尸首埋在了后院繁花林中,后被弗如與曲伯為二人發(fā)現(xiàn),恐璽潤再次刨尸隱藏,這才送往了冰窖中?!?p> 此話一出,叢帝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小聲說道:“你這臭小子,裝也不好好裝,方才還說自己不知情,這會兒說的頭頭是道,還想瞞得過誰去?”
沅止恍然大悟,突然回想起方才的話,頓感尷尬的傻笑著說道:“小臣愚笨,請君恕罪?!?p> 叢帝擺了擺手。
?。骸傲T了罷了!去到客廳,等待璽潤負(fù)罪回府吧!”
一眾人應(yīng)是一聲,隨即跟著恭恭敬敬的匆匆去往了客廳等著。
可這會兒被看守的語鶯啼卻慌了,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一樣,。
她瘋狂的拍打著門窗,大呼喊著救命,吵鬧的讓門外守著的護(hù)衛(wèi)煩不勝煩。
看在她是孕婦的份上,大都沒有理會她。
但此刻的語鶯啼卻不斷做出響動,想要引起注意,甚至是裝生病裝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開始沒有人理會她,隨后瞧著有點兒真,便叫了幾個嬤嬤前去查看,誰知好心關(guān)懷吧!還都被語鶯啼打暈了。
當(dāng)好不容易沖出了房門,卻又被幾個護(hù)衛(wèi)給扛了回了房中。
嬤嬤沒好氣的在一旁警告道:“你這丫頭最好老實著點兒,不然別怪老婆子我狠心?!?p> 說完!便匆匆的出了房門。
語鶯啼倒也沒有放棄,慌忙的在屋中到處找著可以逃出去的地方。
倒是有那么一個窗戶口,就是太高,想要逃出去,恐怕有些難了。
語鶯啼瞧了四處一眼,趕緊將所有桌子凳子堆積在一起,先試了試看穩(wěn)不穩(wěn)當(dāng),隨后慢慢爬去頂端。
但無一例外,剛剛跳出窗外,便有護(hù)衛(wèi)截住了必經(jīng)之路,甚至還將屋中所有凳子椅子桌子全部搬走了。
語鶯啼無奈至極,被粗魯扔進(jìn)屋內(nèi)時,趁著大門還沒有被關(guān)閉,趕緊沖了上去,非得與仆子護(hù)衛(wèi)們僵持著。
也是羽族的族人脾氣好,有耐心,要擱別人的話,早一巴掌呼死她去。
把嬤嬤們氣急了之后,只好將她五花大綁的扔去了床榻上,隨即各自都揚長而去。
這個時候的她,可真的就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她泄了氣般的癱軟在床榻之上。
靜靜的就要入睡之時,突然聽見幾個護(hù)衛(wèi)在門外議論著璽潤棄語鶯啼不顧,匆匆逃往都城的消息。
語鶯啼不信,內(nèi)心也是極其難過的。
當(dāng)初,自己愛上沅止時,被無情拒絕,如今愛上璽潤,又被無情拋棄,她難過的流下淚來,她這一生,顛沛流離,從來沒有真正歡喜過一次的她,徹徹底底的崩潰跟失望了。
她不甘心,她想要活著回去問問璽潤,為何要對自己狠心至此,也想問問璽潤,可有片刻為她動過心。
她慌忙滾下床榻,疼痛的呻吟片刻,隨即往門口蠕動而去,坐在門口處,用額頭撞擊著大門,哪怕是讓她跪下來求他們,自己也愿意,只要讓回到都城見一見璽潤也好??!
可就算她已經(jīng)將額頭磕破的鮮血直流,也沒有一人理會她。
眼下璽潤已經(jīng)趕到了都城,害怕計劃有變的他,身邊兒只留下一個護(hù)衛(wèi),其余全部偷偷回到自己購置的別院中。
自己則悄悄去往國相府附近觀察著。
但果不其然,如他所想,整個府邸都被一群皇家衛(wèi)隊把守著。
門口還被無數(shù)百姓們圍觀著,或許是好奇心吧!他們沒有見過叢帝的威嚴(yán),也想八卦著堂堂國相犯了什么罪,讓皇帝親臨。
其中還有羽箏在暗處默默觀察著,甚至還在尋找著璽潤的身影。
當(dāng)時,被沅止安排在暗處的暗衛(wèi)也發(fā)現(xiàn)了璽潤。
為了不打草驚蛇,護(hù)衛(wèi)趕緊偷偷稟報給了沅止。
此刻的他,縱使臉上全是嬌弱的病態(tài),那抹得意的笑容,也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他揮了揮手,喚來二楚,附耳說了幾句,二楚這便匆匆辦差去了。
叢帝望著他們這主仆倆,生出了幾許好奇。
待到二楚走遠(yuǎn),他這才抿了一口茶向沅止小聲說道:“你這臭小子,故意讓尊再次等著璽潤,一旦發(fā)現(xiàn)尊親臨,他必然知道事情敗露,故而會想方設(shè)法的回到藏兵的地方對嗎?”
:“君英明。”
叢帝放下手中茶杯,冷笑道:“英明,尊可不是那英明的人,如若是,怎么會被你這臭小子糊弄的傻等璽潤回來?!?p> ?。骸熬∽??!?p> 叢帝倒也沒有怪他,反而配合著一直坐在正上方,威嚴(yán)肅穆。
做戲嘛!自然要做全套嘛!不然露餡兒了,璽潤就不上當(dāng)了。
而此刻二楚已經(jīng)跟著璽潤偷偷來到別院前。
他四處望了一眼,確定沒有疑處之后,才匆匆進(jìn)了別院。
如沅止所料,這家伙將所有人馬都安排在都城。
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利用帶叟族別院來掩人耳目。
此刻濁言清已經(jīng)等候多時,瞧了璽潤前來,便趕緊向他詢問道:“國相回來的及時,只是不知老夫的掌上明珠可在何處?”
璽潤只好隨意搪塞了他幾句,此時最是緊要關(guān)頭,他可不一能因為一個語鶯啼,而讓濁言清倒戈。
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無論璽潤這話真與不真,也只能先信任著他。
璽潤帶著濁言清一面往暗閣踱步,一面清點著鐵牢里的喪尸人數(shù)。
大約有一萬來只喪尸,足夠?qū)Ω抖汲侵懈鱾€官宦的兵力了,而皇家軍隊,就由自己帶領(lǐng)喪尸人馬攻陷政殿。
而濁言清就帶著人馬,正好對付君后母族的兵力。
其余部族的人馬,就留在城樓下接應(yīng),如若計劃有變,也好逃出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