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齊二傻子你的嘴巴里漏風(fēng)了
初四那日,風(fēng)清云朗。
卿鳳舞自打從初二回門拜年,在卿丹書身邊小住了半日,便趕著回了齊王府。畢竟是她嫁為人婦的首個生辰,說大不大,說小也都不能隨意。
放眼望去,磅礴府邸,軒窗曲室、玉欄朱榍上下結(jié)彩,回環(huán)四合,紅彤相輝,耀人耳目。往來忙碌的丫鬟家丁,或擦桌拭椅,或掃庭灑院,或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
葉家和秦家的隨禮也一擔(dān)擔(dān)地進(jìn)來了,和煦的穿堂風(fēng)里,遍地是賀喜和寒暄。
葉宛來的時候,我正在剪菊。
“卿姐姐!”她像小白兔似地蹦到卿鳳舞的跟前,雙手捧著一只花梨匣子,興沖沖地舉到人眼皮底下:“祝卿姐姐生辰快樂,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那就借你吉言啦!”卿鳳舞一面擁著葉宛往里走,一面逗她的樂子:“不過呀,倘若我的小宛兒覓得如意郎君,再把這好消息帶給我,方才當(dāng)真是上乘的好禮呢!”
“卿姐姐又打趣我,”葉宛羞噠噠地拉了拉卿鳳舞,小半張緋紅的臉藏到她肩頭上:“好端端的說嫁人作甚?我養(yǎng)只貓兒狗兒的,這日子也最自在不過了?!?p> “嫁人有什么不好的?”卿鳳舞擺開過來人的十足架子,故作高深:“你看你的長風(fēng)哥哥,雖說人傻是傻了點(diǎn),可不比松花強(qiáng)?”
松花是葉宛養(yǎng)的貓,馴良可人。
“長風(fēng)哥哥自然是好,可我父親便不同?!?p> 葉宛小聲地嘀咕著。
也是,聽聞葉老大人年前才添一房妾室,近些時日又從江南帶了名采茶女回京。這等的老樹開花又一春,也難怪洛陽人稱“寶刀葉還行”。
她二人正聊得歡,外頭的熱鬧更是此起彼伏。
“江南白家,還請代為通報(bào)?!?p> 卿鳳舞循聲望去,是白既明帶著白雪凝來了。
“恕小的眼拙,閣下大名并未在宴請名單之上,二位可有帖子?”
家丁說著,仍仔細(xì)在賓客名冊上查找。
“那日在燈會上,貴府的二少夫人與我們口頭有約,”白雪凝耐著性子解釋道:“并無拜貼。”
“閣下稍等,容小的進(jìn)去通稟一聲?!?p> “不必報(bào)了,”卿鳳舞拖著紫羅蘭曳地裙走過去:“他們確是受我之邀前來的——白公子、白姑娘,怠慢了,快請進(jìn)?!?p> “卿姑娘不必掛心,我們白家在洛陽名不見經(jīng)傳,也難怪貴府上的人不認(rèn)識?!?p> 白雪凝說罷,咧開嘴不好意思地笑著。
白既明卻是一言不發(fā),仿佛他只是個幫忙提著禮物的腳夫罷了。他把禮物擱到白雪凝手中,由她轉(zhuǎn)贈于卿鳳舞,原是一只紅掌的長毛貓。
呵,不愧是墨白的兵,這股子萬年玄鐵的真?zhèn)?,不能說毫無干系,簡直是分毫不差!
“既明哥哥,你倒是說句話啊!”白雪凝扯了把白既明的衣裳,壓低了嗓子說:“大好的生辰宴,人王府是請你這尊鐵面菩薩來供著呀?”
她們說話間,隨群客陸續(xù)入了座。
“雪冷霜寒,萬里勁松增傲歲,風(fēng)和日暖,千年古柳尚爭春,今日乃是息婦生辰,承蒙諸位賞臉光臨鄙府,敬請?jiān)谧戏蛲达嫳【疲 ?p> 齊牧歸舉杯邀酒,滿座高朋,談笑風(fēng)生,無不盡興。這其中,當(dāng)數(shù)卿丹書最高興——齊王爺這般大張旗鼓地張羅鳳舞的生辰宴,與其說是家事,倒不如說在政事上他給足了卿家面子。
“長風(fēng)哥哥,今日卿姐姐生辰,你送她什么好禮物啦?”葉宛湊近來,眨巴著大眼睛問。
“我不能說,這是秘密,”齊長風(fēng)一本正經(jīng)地越過卿鳳舞,沖葉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我為她親手做了個小糖人,除了鳳兒,這不能輕易說與旁人知道?!?p> “……”
齊長風(fēng)!你這秘密不行啊,漏風(fēng)!
卿鳳舞樂得一口酒水差點(diǎn)噴他臉上。
葉宛也不禁掩著小嘴兒笑起來。
“咦!好可愛的小貓!”
不知哪家賓客的孩子發(fā)出驚嘆,她跟著貓兒從桌案下鉆出來,匍匐著爬到廳中央逗貓玩。
在座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齊牧歸自然也留意到了。那正是白家人送卿鳳舞的長毛紅腳貓。
“豆兒,快回來?!?p> 一位模樣生得俊秀的婦人沖著那個名為“豆兒”的孩子招手,輕喚她回去。
“娘親,我可以抱它回家嗎?”
豆兒奶聲奶氣地指著貓。
“這是人家里的,我們可以和它做朋友,”那婦人宛爾笑道:“但現(xiàn)在,你該和你的朋友告別了。豆兒,到娘親身邊來?!?p> 豆兒不依,嘟著嘴能掛一只小油壺了,她俯身抱起貓,環(huán)顧四下:“請問這是哪位姐姐家的?”
四周盡然是些或舞刀弄槍、或波云詭譎的權(quán)臣重將,哪里像是養(yǎng)貓之人?眼下自然無人應(yīng)她。
“這是一位友人贈與我的生辰禮,”卿鳳舞起身,漫步她跟前,擁貓?jiān)趹训溃骸澳闳羰窍矚g,我同他們說,大可再送你只差不多的?!?p> “真的嗎?”
豆兒的眼眸亮得像大放異彩的星空。
“此話當(dāng)真。”
此事,身后跳出一個清脆玲瓏的聲音。
卿鳳舞和豆兒循聲回望,只見白雪凝起接著笑道:“說來你不信,其實(shí)這長毛貓乃是雙生,另一只的耳朵上有個銅錢大小的黑斑,毛色不均,是以自留,并未出贈;我看你十分喜貓,不如改日便送你了?!?p> “…………”
白既明沒說話,自顧著端起杯盞,仰頭作飲。他抬杯的時候,手肘不經(jīng)意地撞到白雪凝,似是提點(diǎn)她謹(jǐn)言慎行,不可引人注目。
事實(shí)證明,他的思慮是對的。
“老夫見二位面生,可是哪家府上的后生?”
在白雪凝起身之際,季止觀不知同齊牧歸私語些甚,老王爺大抵也注意到這兩位不速之客了。
“在下江南白家,祖上遷居洛陽,世代以買賣為營生。今日乃是應(yīng)二少夫人邀約而至?!?p> 白雪凝的心思不重,簡單地回答了。
“哦?”齊牧歸沉吟道:“是何買賣?”
“這……”白雪凝欲言又止,只得茫茫地看向白既明:“……”
“承蒙老王爺看得起,”白既明起身作揖:“祖上旅居南北,貿(mào)易往來,經(jīng)商種類多如璀星……”
“欸——”齊牧歸大手一揮:“且讓老夫猜上一回?!?p> “既明哥哥……”白雪凝有些慌了。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打從她心口里鉆上來,無措地從眼睛里跑出來。
“依老夫說,你們買的是恩仇,賣的是血恨?!?p> “…………”
白既明緊抿著薄唇,手捏杯盞,久不能放。
“卿姐姐,”葉宛生性純良,哪里見過這陣仗?她目色里蕩開不安的漣漪:“卿姐姐,怎么辦哪?”
卿鳳舞沒有說話,亦不必說。
這就是她為長生閣而設(shè)的局。
酥皮包子
哦豁,寒假結(jié)束,本姑娘回來啦! 巴特~從現(xiàn)在開始假裝沒斷更,來得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