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路緣緣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正想問這話什么意思啊,腦海中猛然浮現(xiàn)出劉執(zhí)說李三父母雙亡被大娘和自家兄弟欺負打壓的事兒,瞬間明白了什么,剛要說話,誰知被一臉恍然大悟的小豆子搶了先,“啊呀,劉掌柜說得是呢!”
這種事情,他畢竟感同身受過,更能理解,“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一生病了娘在我身邊喂藥喂水,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反而更哼哼唧唧了,等我爹娶了后娘以后我都不敢生病了,天天干活,就這樣他們還是將我賣了……”
他越說聲音越低,似乎說不下去了,有些哽住。
路緣緣聽劉執(zhí)說過小豆子的身世,怪恨他那個有了新人忘了兒的爹,這孩子多懂事呀,竟叫親爹給賣了,什么世道!
但這時候再提起小豆子的傷心事也不妥當,安慰更會引人回憶,何況現(xiàn)在小豆子過得挺好的,自由自在,也不餓肚子,還有學上,于是故意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吃驚道,“小豆子啊,你是說……李三把清清當娘了?”
“噗嗤!”
小豆子鼻涕還沒來得及流出來就破涕為笑,“緣緣姐,你的思路怎么這么清奇?我是說,你和劉掌柜都是我們公子信任的人,他以前一直一個人,名聲不好,連個朋友也沒有,我年紀又小,他總不能依靠我,現(xiàn)在他有了可靠的朋友,就相當于有了心靈的支撐呀!”
所以以前有事兒總是自己硬扛,現(xiàn)在扛不下去了也讓自己喘口氣。
這么一看,李三真是好可憐喲!
路緣緣嘖嘖兩聲,感慨,“唉,李三既然這么信任我們,今晚我高低得多給他畫點兒包裝紙……”
劉執(zhí)笑著點頭,“這個實際。李三若聽到了,肯定比吃藥好得還快!”
小豆子一下學就聽說今天茶鋪賣了不少禮盒,一聽她們倆說又要畫,有些不解,“劉掌柜,咱們直接拿之前的包裝拓印不就行了么,怎么還要畫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
路緣緣故作一副先生的模樣,作勢指點道,“這包裝紙其實不算什么新奇玩意兒,今兒賣得好一傳出去,早晚被人模仿,咱們家主打的就是一個獨一無二,要是千篇一律的包裝,凸顯不出獨特,下回誰還來呀?”
小豆子恍然大悟,真心贊道,“原來如此!緣緣姐真厲害,不去商學院都能想到這么多!”
路緣緣朝劉執(zhí)努努嘴,“我可沒那心思想這些,我又不缺錢花,不需要絞盡腦汁……你清清姐想的。”
小豆子立馬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令路緣緣十分不滿,拿指頭戳了他腦袋一下,“你小子!”
劉執(zhí)笑道,“咱們每一批包裝都是限量版,買過就再沒有了,現(xiàn)在很多人送禮就講究個獨特,不然人家直接拓印那些名人字畫就好,遍地都是,何樂不為?”
是呀,小豆子也想過這個問題,當時還很擔心,畢竟名人字畫受眾更廣,省時省力的,肯定更受追捧呀!
卻忘了什么東西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如果那樣,那名人畫冊買來誰都可以隨便拓印,而劉執(zhí)她們畫的就不一樣了,況且當時跟拓印店老板簽了協(xié)議的,不能用他們的花樣,就算想拓印其他花樣或者接其他客人的樣板,也不能在李三賣出這批拓印包裝的貨之前。
可以說是非常獨一無二了,因此她們每次印的包裝數(shù)量也并不多,一次一結,既保持新意也防止有人毀約盜用。
劉執(zhí)真是什么事兒都能想到前頭,令小豆子十分佩服。
“劉掌柜,要是你做了茶鋪的掌柜,我們李家茶鋪一定能起死回生,重新恢復到鼎盛時期!”
“小豆子啊,你這么說話,也不怕你家三公子聽到了垂死病中驚坐起?”路緣緣朝李三努嘴。
小豆子果然嚇了一跳,馬上捂住嘴回頭看他,好在李三睡得豬一樣,應當沒有聽到。
“再說,一個茶鋪子,再鼎盛能怎么樣?。俊甭肪壘壊惶斫庑《棺舆@一臉的驕傲哪兒來的。
“可厲害了!”
小豆子見她不信,急道,“我聽三公子說過的,不能有假!三公子說,這還是他爹娘活著的時候跟他說的,他家以前是皇商哩!”
“皇商?”
路緣緣瞪著眼張著嘴,看向劉執(zhí),“小豆子,小小年紀,牛可別亂吹喲,皇商分明是耳刀陸家?!?p> “那、那是李家后來得罪了人,要不然不能換人?!?p> “換什么人呀?陸家人家是百年皇商,世代負責皇室貢品,都御賜金匾了!”
“不可能!”小豆子梗著脖子,“緣緣姐你一定是記錯了!”
“我記什么錯,我就京城來的,還能不知道這個?不信你問你崇拜的劉掌柜,清清,我說得對不對?”
小豆子立即將目光轉向劉執(zhí),眼中充滿希冀,似乎極其渴望她能替自己說兩句,駁倒路緣緣的說法,好證明李三不是在跟他撒謊吹牛。
劉執(zhí)笑著拍拍小豆子的肩膀,“你家掌柜說得沒錯,李家祖上肯定是做過皇商的?!?p> 小豆子一聽就咧嘴笑了,“那是肯定的,三公子親口說的,因為我們家茶葉質量是頂尖兒的,只有頂尖兒的茶葉,才能做進貢品!三公子還說,皇室還將我家茶葉送給其他國家做禮物呢!”
“嘁?!?p> 路緣緣不知道這有什么可驕傲的,清清也太能忽悠小孩子了,不告訴他實話,他更自我感覺良好,而且早晚也會知道,到時候更接受不了打擊。
小豆子高興了,蹦蹦跳跳出去,“我去給三公子看看藥!”
等他開門出去了,路緣緣才問劉執(zhí),“你哄他做什么,我看小豆子接受能力挺強的?!?p> “我沒哄他?!?p> 劉執(zhí)看她一眼,“李家確實是做過皇商的,不然一個商人,手里哪來的御賜之物?”
路緣緣愣了愣,捂嘴,“咦?你是說……”
她一下想起那個別致的碎碗,腦子里劃起了漿糊,可負責往京里送茶的皇商明明就是百年陸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