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這頭伴隨著風(fēng)波漸漸入睡,而齊繡坊那邊也在花若瑾的重新打理下,次日一早便整頓開張,很是熱鬧。
蘇淺淺受了重傷自是不能出來支持大局,此時的她趴在床榻上,繡女呂男端著一碗藥喂她。
原本是想自己來的,可身體不允許,只要稍微一動彈就難受,沒辦法,只能任由這呂男一口一口的喂。
呂男從前與她也算是有些情誼,老是愛偷偷跟在她屁股后面學(xué)刺繡,很是上進(jìn),她的人品還算是可信的。
大概是花若瑾比較信任她吧……
“啊,苦,糖糖糖……”蘇淺淺指著嘴巴含著淚大喊。
呂男見狀,放下手中的藥碗,去桌上拿了一塊水晶狀的糖塊塞進(jìn)她嘴里。
她含了許久,終于緩過勁來,可緊接著一陣急咳。
呂男趕緊上前給她順氣。
“呂男!”門外一個女聲傳來,“你們在干嘛?”
呂男搖頭,很是著急地道:“女神醫(yī)快給看看,她喝藥吃糖后就咳起來了!”
還沒走到門口的女醫(yī)聽到這句話,便知出了狀況,幾步?jīng)_進(jìn)蘇淺淺房間。
卻見蘇淺淺緊皺著眉頭,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胸口,伴著劇烈的咳嗽聲,她的身體顫抖著,面部漲的通紅,那雙眼睛里泛著淚花,那樣子,不禁讓人心頭一顫。
女醫(yī)不等多想,趕緊蹲下來抓住蘇淺淺顫抖的手,幾下便診出病癥來,然后伸手入袖,掏出她恰好帶著的藥丸,打開油紙包裝,塞進(jìn)蘇淺淺嘴里,然后吩咐呂男:“倒杯水來!”
“哦哦!”呂男也不遲疑,很快便拿來一杯水,女醫(yī)接過,順著蘇淺淺的嘴就倒了下去。
好在蘇淺淺經(jīng)過一番搶救,也漸漸緩過氣來,臉也漸漸不紅了。
“奇怪,我放的藥材里面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呂男,你還給她吃了什么?”女醫(yī)問道。
“我……我……”呂男此時結(jié)巴得說不上話,額頭上直爆冷汗。
到時緩過來的蘇淺淺有氣無力地開了口:“她也沒給我吃什么,從睡醒到現(xiàn)在,除了吃藥,就只吃了粥,和那個桌子的糖塊?!?p> “糖塊?”女醫(yī)有些疑惑,從煮粥到熬藥都是她在親臨現(xiàn)場監(jiān)督試驗后才放心讓下人端過來的,她也來這間屋子里看過,那時候蘇淺淺還在睡覺,可是,可是那個桌子上是沒有什么糖塊的呀。
她走至桌子前面,拿起那上面的糖塊,左右看了一會,聞了聞,頓時腦中一驚:“這不是糖塊,是毒藥!”
“什么?怎么可能,我剛剛明明吃出了甜味呀?”蘇淺淺不解的問道。
女醫(yī)卻搖頭:“不對,這糖塊里面本身是無毒的,只不過加上我藥材里面放有的草藥,才是最毒的!”
“不……不是我,是一個人跟我說蘇管家怕苦,讓我把……把那糖塊帶進(jìn)來的?!眳文幸宦犇翘菈K有毒,嚇得跪在地上。
就在剛剛,她從半路接手蘇淺淺的藥時,一位長得丑不拉幾的女人走了過來,拿了一盒糖塊給她,說這樣可以贏的蘇淺淺的青睞,可是沒想到,她重重的磕了個頭:“管事,我絕對沒有要害您之意呀,請您相信我呀?!?p> 蘇淺淺示意她起來,可呂男卻絲毫未動,一連又磕了幾個頭,說了幾句道謝的話,然后轉(zhuǎn)頭問女醫(yī):“糖塊有毒,請問是什么毒,可以解嗎?”
女醫(yī)搖頭,呂男心里“旮瘩”一下,覺得自己徹底完了。
就在這時,女醫(yī)卻道:“這毒不難解,我剛剛已經(jīng)解了,我只是好奇這背后之人,究竟是何居心,蘇管事,你知道嗎?要是剛剛我晚來一步,你就會因為喘不過氣而就此身亡!”
蘇淺淺也嚇了一跳,隨即吩咐呂男:“你去……去把那人的長相畫出來,然后送到官府,讓他們先把那人抓回來再說,快去!”
繡坊的人都是會畫圖的,因為刺繡最基本的就是畫草圖,這也是蘇淺淺要她畫的原因所在。
呂男見毒原來是解了的啊,于是就不在傷感,管事吩咐的事自然要完成好,她馬上就起身退去。
蘇淺淺見她走遠(yuǎn)后,這才看向女醫(yī),很是害羞,道:“嗯~,多謝你救了我第二次。”
“無礙,小事不足掛齒?!迸t(yī)擺擺手。
蘇淺淺笑了:“初來乍到,還不知女神醫(yī)的貴名呢?”
女醫(yī)撇了她一眼,剛剛經(jīng)歷生死關(guān)頭,這種時候她還笑得出來,但終歸是沒有表達(dá)出來,只說了句:“叫我西竹便可?!?p> “西竹?”蘇淺淺傻笑,“真好聽,你是姓西嗎?”
“不是?!?p> “那你姓什么呀?”
“不知道?!?p> “哪有人姓不知道的???”
蘇淺淺無奈,不再揪著此話題不放。
“這種時候還開玩笑,難道你不怕死嗎?”西竹見她一臉享受的樣子,很是不解。
蘇淺淺搖頭:“怕,怎么可能不怕?!?p> “那你為何一臉不在意?”
蘇淺淺嘴角上揚:“神醫(yī)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我?guī)椭@里的窮人學(xué)刺繡,學(xué)得一技之長,得以生存,死了又有何遺憾,倒是阿弟要受苦嘍。”
西竹看著趴躺在床上的蘇淺淺,被她說得一陣感動,但卻沒有表露出來,外表還是那般冰冷。
“那個……你……你阿弟挺好的?!?p> 蘇淺淺咧嘴:“那是當(dāng)然,我們雖然窮,但也都是有骨氣的人!”
西竹沉默不語。
蘇淺淺似看出些門道——這……該不會是看上我弟啦?不對呀,怎么可能,我弟還是小孩呢!
于是主動又道:“你你你……我……那個……就是……”
“好了,蘇管事的毒已解,早些休息,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蔽髦裾f完不等蘇淺淺反應(yīng),“啪啪啪”幾下便走出來房門。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蘇淺淺一臉懵圈,她得罪她了嗎?
出了房門的西竹,越走越快,直到一條隱蔽小巷子里才憋不住,飄下一滴淚。
就只一滴,她很快就直起身,像是重獲新生般出了巷子。
齊繡坊的重新開業(yè),不管是舊戶還是新戶都主動來捧場,搞得繡坊鬧哄哄的,基本數(shù)十里的地方都聽得見。
慕修蒂也正是被這邊的敲鑼打鼓聲從御王府吸引過來的,至少他心里是這樣想的。
可有人心里那個憋屈呀,他家那個主子呀,扯謊還能扯上天了,那御王府哪有這么近,至少也有個百里,怎么聽得到啊,可主子卻堅決對他說:你沒聽到那是你聾了!
什么跟什么嘛。
福來客棧門前,就這樣,立了倆尊神,一動不動,身為主子都不動,他一個做下人的總不能……唉,苦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