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陸雅瞳婷婷裊裊的側(cè)影透過落地窗被落地?zé)舻墓鈺灪嫱械脴O美,倒影在外面的游泳池的一池碧波中,美得極其虛幻。
見余志不為所動,雅瞳低著頭,拿著調(diào)羹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垢?,神色有些無奈。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道甜品對于丈夫的意義所在,也沒有耐心地觀察到余志的神情恍惚而疏離,以及那些情緒背后的隱含緣由。
夜色沉靜,四下俱寂。
雅瞳款出一勺,笑盈盈地遞到余志嘴邊,打算喂食于丈夫。
對于這番甜蜜,余志的眼里閃過一絲受寵若驚的情愫。
“雅瞳,你先放著,我等一下再吃!”
結(jié)婚多年,除了新婚時他們還算恩愛,再后來就分房睡。
對于妻子這個親昵的行為,余志覺得心里有些突兀,竟有些不習(xí)慣。
“今天沒有聽周寧說你有工作安排啊?晚餐和誰一起用餐?”
雅瞳俏笑嫣然,轉(zhuǎn)身取來一杯紅酒。
“等一下我準(zhǔn)備加班,今天有點(diǎn)累!”
余志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很誠懇地看著雅瞳,不覺間,眼神漸漸變得凜然。
那份凜然中參雜著一份執(zhí)拗,一些悲憫。
“明天你都要飛京都,我來和你道別!”
雅瞳優(yōu)雅地?fù)u晃著紅酒杯,慢慢站到余志背后。
陸雅瞳還不知道余志已經(jīng)知道了她前幾天的那些事,還單純地以為丈夫只是很久沒有和自己溫存,有些羞澀,有些欲拒還迎。
“你加班都不飲酒,我去拿杯酸奶給你!”
雅瞳全然不理余志,自說自話,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客廳走廊里留下一串“提提踏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
余志微微用手按住眉心,他深深地吁出一口氣,似乎自己墜入了流沙,不知道如何求救,如何自救。
不知何時,雅瞳已經(jīng)換上一對紅色的細(xì)線慕勒細(xì)跟鞋,茜素紅的圍裹裙緊緊地托著一對酥胸,纖腰束束,她扭著腰肢,好似T臺一般的步伐,款款走向余志。
余志看得有些出神,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
今天的妻子,比新婚時似乎更加嫵媚動人。
她緩慢地?fù)u晃著高腳杯,纖細(xì)的脖頸,肌膚若雪,風(fēng)姿綽約。
今夜,她用了迪普提客譚盾的私人調(diào)香制成的香水。
檀香和杜桑的味道是余志所喜愛的,前香冷冽后調(diào)溫和,夾雜著女人的體香。
那氣息直接沁入鼻腔,恍惚間,猶覺雅瞳渾身散發(fā)著迷人的氣息。
于余志而言,便是這份美好來的過于突然。
就如她身上香水的氣息,誘惑又挑釁著余志的神經(jīng)。
余志下意識地后退了一下,從椅子上緩緩起身,站到了沙發(fā)邊緣。
雅瞳看出來余志的身體上的回避和臉上的漠然,依舊努力保持著她慣乎尋常地優(yōu)雅,輕輕地抿一口酒。
“你怎么看待李喆和陸雅言鬧離婚這個事情?”
雅瞳說道妹妹陸雅言的名字時,眼里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神色有些不安的樣子。
余志微微瞇著眼,把客房的燈都關(guān)了,獨(dú)獨(dú)留下一盞暖光的落地?zé)?,似乎此時,他那卑微而漸漸涼透的心,只能借著這一盞暖光得到慰藉。
“你怎么看待婚內(nèi)出軌,這件事?”
余志把這一句話的重要都放在了“婚內(nèi)出軌”四個字上,他眼里壓制著怒火,死死地瞪著雅瞳。
余志眼里透著徹骨寒意,似有一陣細(xì)細(xì)碎碎的冷寒芒針從他的眸底擊射而出。
氣息在此刻變得膠凝,幾乎讓人窒息。
“婚內(nèi)出軌?!”
陸雅瞳反復(fù)地嚼著這幾個字,她有些心虛,立刻變了臉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余志看雅瞳如此慌張,隱忍片刻,故意緩和氣氛說道:
“坦白說,去勸和都是看在老太太面子上,可是現(xiàn)在我對他們兩個的情況都不了解,我去京都也是走個過場,對吧?”
原來余志在討論妹妹夫妻兩個人的事情,不過是去京都之前,對事情多一個了解。
雅瞳一看不是論及自身,也就收起了緊張的情態(tài)。
“李喆喜歡上一個戰(zhàn)地記者,日德混血兒,估計也和雅言不想生孩子有一定的關(guān)系!”
旁人不清楚,雅瞳倒是最了解妹妹夫妻的事情,常日無聊雅言也沒有少八卦小夫妻的各種情況給家姐。
余志依舊定定地看著妻子,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夫妻之間出問題,也不盡然是男人移情別戀吧?”
余志心緒繁雜如同柳絮,眼神含霜,微微一凜,再次一語雙關(guān)。
雅瞳仰著脖子,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紅酒,聲音沉穩(wěn),毫不退縮。
“那你得去問當(dāng)事人,可能你也可以考慮問問柳涵,你還能不能考律師資格證,可以后期改行做律師的啦,你的口吻那么咄咄逼人!”
余志被雅瞳的尖酸惹怒,加上想起來之前她和別人擁吻的照片,幾乎驚住了,只覺得舌尖發(fā)麻,胃里一陣痙攣,突然很惡心,很想嘔吐出來。
陸雅瞳沒有說話,看著余志只是盯著電腦屏幕上那些股市行情,紅綠相間,似乎就和他們二人一樣,本就是兩個不同時間的人,只是因為自己是陸家長女,只是因為需要人支撐中天證券,可是自己呢?
誰理解她的苦,誰問過她愛不愛眼前的男人?
陸雅瞳本對檀香的氣息感覺很一般,算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自小她便知道,檀香氣息是爸爸媽媽所鐘愛的,再后來是余志偏愛。
她不知道自己是對檀香無感還是對于寶寶媽媽的操控感到恐懼,無意識回避檀香的氣息,也是她回避爸爸媽媽對自己的操控。
她下意識得用手抓撓了一下脖子,那里是她噴灑過這款香水的地方,眼里折射著厭惡的神情。
余志依舊保持著那份清醒,從雅瞳使用香水的氣味選擇,已經(jīng)知道,這一次的親密,不過是她的刻意討好,或者出于對余志不知情的情況下的內(nèi)疚補(bǔ)償?
他那黑眸的瞳孔驟然縮緊,臉上多了一抹厲色。
“見到李喆,你也不要過多勸解,離婚還是復(fù)合,看他們自己吧!陸家和李家直接的利益盤根錯節(jié),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是不能離婚!”
余志凄然一笑,把酸奶丟進(jìn)了垃圾桶。
原來雅瞳一直維持婚姻不過就是中天需要自己,她的話讓余志感到惶恐,猶如跌入無底冰淵,他不知道還要滑落到何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