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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盡此處是繁華

捌拾伍.再見知己,已是路人

燈盡此處是繁華 秋瑟清歡 2364 2021-06-08 20:30:14

  明尹匆匆趕了半天都路,水都沒來得及喝,便下馬直奔客棧,可客棧的人說李欣碰巧剛剛出去,讓他稍等一會,明尹點(diǎn)頭笑著說好,這個時候才坐下喝上一盞茶。

  等了許久,一位穿著黃衫的公子,頭戴錦冠,滿眸書生氣息,卻也不柔弱翩宏,倒也有幾分陽剛之氣,衿貴之概。

  他一覽無余,明尹坐在二樓欄桿出向他招手,李欣先是一愣,隨即輕朗一笑,信步走到他桌前坐下。

  “你怎的跑的我這來品這暝貴?”李欣笑著問,又指了指這茶道:“這茶如何?”

  明尹皺了皺眉道:“有點(diǎn)苦?!?p>  李欣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真的是多日不見,依然如舊啊。我這上好的暝貴可是好茶?!睅е┼凉值恼Z氣,撇了撇嘴,看了他一眼道:“到了你這居然說有點(diǎn)苦,真是糟蹋了。”他嘆惋一聲,可話語中難免欣喜道:“改日我還是請你喝酒吧?!?p>  “這還差不多。”明尹也笑了。明尹皺著眉接著喝了一口茶,然后才徐徐道:“我聽聞你投奔了安王?”

  李欣喝茶的手一頓,隨即收斂起笑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怎么?師弟有沒有這個意思呀?和我一同效忠安王?”

  “我說說我投奔,師兄怎么想?”明尹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李欣又露出了愜意的笑容道:“我自是歡喜得很。師弟與我志趣相投,又能同時效忠一人,同朝為官,為兄自然高興的很!”

  明尹頓了頓道:“可兄長知道他,并非明君?!?p>  李欣看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移開目光說:“那何才是明君?當(dāng)今天子夜夜笙歌,不堪重用。翊王雖是明主,但卻無朝政之意,再說這安王也算一代梟雄,可與昔日的先皇相媲美,如何算不得明君?況且他在隴西這段日子,為兄親眼看見,上可達(dá)百官覲見,下可達(dá)民生萬念。尤有戰(zhàn)勝于朝廷之嫌?!?p>  “師兄怎知翊王朝政之意呢?”明尹聽著他的話,平淡反駁道:“翊王殿下也是上至名臣,下至百姓。朝廷之事,戰(zhàn)場之時,你又怎知翊王沒有傾心以為?再者你與我本都是頤朝的子民,定當(dāng)為國家盡忠賢,安王紀(jì)亂謀反,其他本意自是要推翻頤朝,擁自為王,于國家,于先帝,豈非不忠不義?”

  李欣皺了皺眉,攔截他說:“不必再說了,為兄意已決!”他眼中已有倦意,道:“若是師弟今日來是為此事而來,你我便不必再談了。”他眼眸深深的看著他道:“我不想與師弟兵戎相見,可真到了那一步,還望師弟切不要心慈手軟,定要全力以赴,為兄也是?!?p>  話以至此,明尹放下茶盞,卻嘆了口氣,俯身抱拳道:“叨擾了?!?p>  李欣低頭頷首,見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再度離去。

  眼前恍惚又飄然,那是他與明尹一起笑著策馬出師的酣暢淋漓笑意,仿佛還在昨天,那時候風(fēng)沙起,酒歌義。

  還有兩個人談話。

  “從此出師以后,你我就各奔東西了?!鄙倌甑穆曇羟謇屎惋L(fēng)。

  “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另一位少年回答道:“要是你以后遇到難,便可第一時間來找我。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欺負(fù)我明尹的兄弟?!?p>  “哈哈哈……到時候還不知道誰護(hù)著誰呢?”

  一盞茶入肚,確如明尹所說“苦極了”。

  這酒,日后怕是再也喝不成了。至少再也找不到陪他一起喝酒的人了。

  一路慢慢呼呼的走著,再也沒有來時的欣喜和激動,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嘆息。

  真的,就要兵戎相見了嗎?

  明尹在心中回想,看見遠(yuǎn)處烽火被點(diǎn)起,他拽著馬韁的手,蒼白的嘴唇微微一顫,隨后快速拉起馬韁,肆意風(fēng)發(fā)的少年仿佛再現(xiàn)。

  他不能消極,他的身后還有殿下,不也是他的知己嗎;至于李欣,以他的手段定也不會輕輕松松的輸在他的手上,不然又怎么能成為他明尹的知己呢?

  想到這兒他大喝一聲,策馬回城。

  他回來的時候,澧遐已經(jīng)部署完了,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笑著反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聊的不歡而散?”

  明尹單膝跪下道:“屬下辦事不利,未能說服李欣?!?p>  澧遐露齒闊然一笑,扶起他道:“若是能輕易說服,就沒那么難辦了不是?況且,本王沒有一個李欣,難不成就不會打仗了?”

  明尹起來,看著身披盔甲的澧遐,沉默了一會道:“殿下想到了什么良策?”

  澧遐抿唇,徑自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這樣的。”澧遐移動步子走到沙盤前,明尹也跟著他走到沙盤。

  澧遐握拳,一展鴻鵠說:“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有備無患!”

  “可話雖如此,如今,頤朝新帝剛登基不久,軍心不穩(wěn),國庫空虛,就連軍隊(duì)都是不足十萬。”明尹皺了皺眉。

  “可這歷史上多少以少勝多的事情不也發(fā)生了嗎?”澧遐平淡道:“你看這里?!?p>  澧遐指了一下,沙盤上用紅色旗子扎營的地方,離隴西很近的一條城池,命滸山。

  “再看這里?!卞㈠谥噶艘幌码]西右側(cè)的一條水路,插著藍(lán)色的旗幟,這條河名叫浼河。

  “周間率領(lǐng)一百人乘安王出征之日開始進(jìn)攻滸山,既然安王叔的主力還在隴西,那么滸山的力量,定說不上雄厚。安軍定猝不及防,想不到我們會如此正大光明進(jìn)攻,少說也有些畏懼。此去有敲山震虎的功效?!卞㈠诰従彽溃骸暗餐跻膊皇莻€傻子,沒過多久便可想明白,到時候想用進(jìn)攻隴西偷襲就是難上加難。”

  明尹點(diǎn)頭,頓了頓道:“而且,周間將軍此去僅有一百人,非有敲山震虎之意,但并無奪城之力,所以滸山會丟的。”

  “對呀。”澧遐輕朗一笑道:“誰說我離開前,又不會設(shè)下埋伏呢?”

  明尹也笑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笑容失去道:“可但就算安軍受創(chuàng)又當(dāng)如何?”

  話音剛落,明尹也是一愣,隨即一想,也是明白了。

  這點(diǎn)埋伏對于安王來說只是皮毛,一方面加重了他的戒心,但從另一個方面也可以稍稍擾亂軍心,這只是個開端罷了。

  于是換了話頭道:“殿下的意思是說,殿下根本就沒打算用這一次偷襲來重創(chuàng)安軍?”

  澧遐括弧一笑道:“重點(diǎn)是在這兒?!?p>  澧遐指了指面前的這條藍(lán)色旗幟的河,卻不是浼河。

  “殿下只是,調(diào)虎離山?”明尹挑眉道:“可這條河卻不是進(jìn)攻隴西的?!?p>  “可,它卻是隴西的暗后通道?!?p>  “暗后通道?!”明尹驚訝道:“可這怎么看都不像是通往隴西的呀?!?p>  “說來也巧?!卞㈠谳p笑一聲道:“十三歲那年我與父親南下,恰好經(jīng)過隴西,見當(dāng)?shù)匕傩粘运盟匀∽杂阡己?,路途遙遠(yuǎn),往返也不方便,便于父皇一同將浼河的水引流,挖了一條溝渠。”

  “哦,原來如此,所以說這條河是浼河的分流?舍遠(yuǎn)求近,就是它與浼河方向截然相反的原因了?!?p>  澧遐點(diǎn)頭道:“不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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