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我將卸任學生會會長一職，交由高一一班的董詠鈴同學?！痹捳Z一頓，望著臺下嚴陣以待聽講的同學們，鄺霖突然換了一副詼諧的語氣，露出促狹的笑意，接著說：“順便解釋一下，我可不是因為高考臨近、學業(yè)繁忙才做出這般決定的，因為兼顧學業(yè)和會長的工作于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而且擔任學生會會長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不僅能磨礪我的意志、培養(yǎng)我對時間的管理、提升自身自控力、獲得相應的經驗經歷等等，總之在本不該承擔的年紀就學著大人那般統(tǒng)籌兼顧生活與工作，這份機會可換來的好處就是這樣數不勝數，這般的會長一職，想來也沒多少同學能輕松勝任吧，所以我一直擔著，老師們也不會趕鴨子上樹，隨便抓個同學就讓其攬下會長這繁重的工作?！迸_下一陣哄然大笑。
“咳嗯！”鄺霖轉回嚴肅的神態(tài)，“高考不容易，單是堅持學習和維持生活就已經讓不少身有感觸的同學們應接不暇了，更別說還要分心去應付平日的一些瑣事。學生會會長一職確實是一個十分艱巨又頗具挑戰(zhàn)的問題，沒有一定決心和能力的人是難以應對的，何況身為高中生，高考是我們最終的目標，一心投入學習并最終取得勝果，為此三年不沾麻煩、不攬重活、不提集體，平平淡淡、勤勤懇懇獨自學習生活，這無可厚非，畢竟學習是自己的事，積極主動擔任學習之外的事情，對高考成績并沒有多大提升的作用，我還能作擔保，若是某同學能三年堅持以上我說的學習生活方式，不出意外，他的高考成績絕對是對得起其三年的堅持與付出的，因為高考是進行時的，你的高考成績如何，取決于你踏入高中開始到高考那天的積累，時間上、內容上，可以說，這些都跟你一個人努力堅持的層度呈正相關。今日我們百日誓師，不僅是為了打氣，而且是為了提醒大家——高考進行時——這僅剩的百日內，站在這類似中間的節(jié)點回首過往的高中日子，我們已經堅持努力了那么久，在眺望后面的百日，若是突然松懈放棄了，不是很可惜么？都進行到這一步了，再多哪怕兩百天，又有何懼？高考可是我們從懵懂無知和茫然無措到展望未來無限精彩紛呈可能的跳板，誰不是一直被推著前進、從出生開始就一頭扎進學業(yè)里？想必在場的大家都無法理解或曾無法理解為什么而悶頭學習吧，我們都一樣的，除了接受父母和周圍人刻板的灌輸之外，其實都對所謂人生和未來充滿不明所以，因為我們都沒好好認知過，怎么可能不迷茫？”
鄺霖好整以暇地停頓下來觀望臺下的大家，不少同學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適時，他開口繼續(xù)演講。
“很正常的，其實不僅我們，大人也會陷入人生的迷惘，每個人生階段都會迎來這般狀況。那么挑離我們現階段近一點的高考來說，我們迷茫的，不正是現在生活學習的意義與所謂遙遙無期般的未來人生的干系么？對于那些想著學習苦，對如今生活抗拒不已又深感壓抑的同學們，我已經一早告訴了你們答案——展望未來的無限可能。當學有所成，方無限可能。已蓄勢三年，待一飛沖天。故百日誓師，今與爾同進。望同誼共勉，成人中龍鳳。我在此提前祝福大家高考勝利！”
鏗鏘有力的演講聲贏得了臺下一陣精彩的掌聲，待掌聲漸漸平落下去，鄺霖帶領大家進行了百日誓師的關鍵環(huán)節(jié)——誓師。他背起腹稿，臺下的同學們則望著臺上顯示屏的誓言詞，跟著他的節(jié)奏朗讀誓言。誓師結束后，鄺霖作好了退場換人的準備，他開始最后的收尾。
“接下來是學生會會長任職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但在這之前，我想為即將擔任會長的董詠鈴同學和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說一些重要的話，算是學長的一些經驗之談?！?p> 鄺霖望向了臺下一邊的高一高二參加百日誓師的代表團學生，說：“高考進行時，就像我說的那樣，你們已經在高考之中了。高考是展望未來無限可能的跳板，這我已經說過了，但別忘了還有一個精彩紛呈，高考可不止學業(yè)啊，想要精彩紛呈的可能，就不能眼里只看著學業(yè)，社團、集體、班干部、學生會、乃至各種具有挑戰(zhàn)鍛煉的機會，擁有這般經歷并從中收獲的人，那才叫精彩紛呈。高考進行時，其實我更喜歡稱作人生進行時，若是有多余精力和能力的同學，我是十分建議去嘗試一下的，這是表現自己的機會，更是鍛煉的機會，雖然我剛才把這些繁重的事說成學業(yè)的麻煩，但是對于有能力的人來說卻是升華的機遇，那些想要提升能力的同學，這未嘗不是邁出社會前的磨礪。所以，接任我會長一職的董詠鈴同學，這份覺悟和勇氣令人欽佩，盡管我與她不相認識，但對她，我寄予厚望和鼓勵。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也要加油啊，不止是高考，還有那精彩紛呈！”
“那么我也不多說了，有請董詠鈴同學上臺發(fā)表就任演講，給百日誓師的學長學姐們加油打氣！”
叮鈴鈴——！
枕頭邊的小鬧鐘搗鼓起熟悉的起床鈴聲，董詠鈴模糊地揉揉眼角，轉而緩緩撐起上半身，翻手摁下了枕邊小鬧鐘的止鈴電鈕。
“……做夢了？記得真清楚……”董詠鈴望著微微泛亮的窗外出神呢喃，再環(huán)顧周圍時，寢室里除卻她，一個人也沒有。
董詠鈴習慣早起，而且勢必比學校宿舍統(tǒng)一的起床時間要早個十分鐘，今早看不到室友的影子，不是她們難得一天齊齊比她早起離開了寢室，而是昨天一早放高考假回家去了，她主動參與高考志愿者項目而留宿學校，昨天經過了志愿者相關流程培訓，明天高考開始就要正式作為志愿者工作了。
捧了把水洗臉，董詠鈴很快一改朦朧的起床態(tài)，順勢雙手怕了拍臉頰，水嫩的臉蛋兒煥發(fā)了光彩，再對著鏡子左右擺了擺，嘴角溢出滿意的笑意。在陽臺搗鼓了好一陣子，董詠鈴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待換上平日保養(yǎng)有佳的制式校服，董詠鈴恢復了學生會會長的嚴謹和涵養(yǎng)，上白下藍的短衫長裙很適合出席莊嚴的場合。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董詠鈴出門趕赴食堂一樓就餐。她有預感今天早上會是一個美妙的開始，在熟悉的窗口排隊買好早餐，端著餐盤走在通往側門餐桌附近的過道上，經過第一根框架柱，心里默默念著擦身而過的餐桌數，一、二、三……董詠鈴眨眼間露出了賞心悅目的笑容，帶著點小女生的青澀和活力，發(fā)自內心向著左前方約莫一米距離的座位處道聲清晨的友好問候。
“早上好，鄺霖學長！”
座位上握著豆?jié){杯的鄺霖意外地扭頭抬首望著近在眼前的董詠鈴，點頭致意，接著令人舒適的微笑緩緩在他臉上展開。
“又見面了，高三區(qū)的早餐看來很合你胃口?！?p> “早上好，董詠鈴同學！”鄺霖右手邊緊挨著的蘇巧敏前傾身子，一邊微笑著一邊探頭向董詠鈴打招呼。因為鄺霖側身遮擋的緣故，董詠鈴才發(fā)現她。
“早上好。”董詠鈴回話，一時的驚訝被她得體的笑容遮掩過去，不等她禮貌詢問，鄺霖已經招呼她往自己這邊餐桌坐。
董詠鈴道聲謝，順勢坐在鄺霖對面。鄺霖有女朋友一事，她早就知道的了，只是不曾想敬佩的學長也有如此膽大和瀟灑的時候。
“學長，學校食堂的早餐各年級都是一樣的，營養(yǎng)均衡的同時種類和味道也有諸多供學生選擇。我在一樓高三專用區(qū)用餐只是因為在高考假期期間，學校食堂并不開放二三樓而已?！?p> 鄺霖忍俊不禁，道：“你還是這樣，說話行事都是那么不茍言笑?！?p> 董詠鈴感覺被表揚了一般，自豪地笑了笑。
“都是托學長的福。以前學長還是會長的時候，遠遠看見你，也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認真工作的時候也是?！?p> “這么說董詠鈴同學其實不是這樣的性格，只是受了鄺霖的影響嘍！”蘇巧敏瞪了鄺霖一樣，又勸董詠鈴道：“你可別學他，他那是過分早熟了，一談到學習和工作的時候，就跟校長那樣的大叔一樣，里外都透露著一股子成熟穩(wěn)重的味，在年輕人身上，我們都管這種叫老成，這可不是褒義?！?p> “我有嗎？沒有吧？”鄺霖苦笑地問。
“你就是！跟你相處久了都能看出來，那語氣、那神態(tài)，說得難聽點就是提前邁入中年，說得好聽些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模仿謝老師。”蘇巧敏打趣道。
“這不挺好的？鄺霖學長的成熟穩(wěn)重可是我一直追求的榜樣，能當上學生會會長，并且從容應對，很大程度是需要這些優(yōu)點的?！倍佲徲终f：“巧敏學姐應該也有因為這些的原因才喜歡學長的吧。”
鄺霖一聽，得意地挺直了腰桿，再好奇看向身旁的蘇巧敏時，她已埋頭冒紅了耳根。鄺霖也意識到了，默默移開視線，暴露出罕見的羞澀。真是好懂啊，董詠鈴看著二人，忍不住這般想，然后喝了口熱牛奶。鄺霖和蘇巧敏二人之間的氛圍已經變得曖昧起來了。為了緩和尷尬，董詠鈴試著提出新話題。
“哦？學姐剛剛提起謝老師……學長跟你說的這位謝老師很像嗎？”
“像！尤其是板起臉認真起來的樣子，特別像！”蘇巧敏篤定道。
鄺霖似有懷念地感概：“謝老師是一位很負責的班主任，他教學工作的態(tài)度比我們認真?zhèn)淇加羞^之無不及?！?p> “可惜他住院了，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好起來?！编椓負鷳n地一嘆，又說：“他可是很期待能看著我們高考那天的，就像親眼見證孩子們取勝的過程那樣。他一直對我們的學習很有信心。”
“除了方奇和鹿小靈那兩人之外。”蘇巧敏適時笑著說。
“哈哈！”鄺霖被逗笑了，“你說得不錯，那兩家伙在學習和調皮方面可沒少讓謝老師操心。不過都變了好多了，現在的方奇和小靈若是能讓謝老師親眼看到，老師他肯定會感到很欣慰的?！?p> “這位謝老師能得到學長這么高的評價，我也很想認識一下呢?！倍佲徲行┫蛲卣f。
“他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班主任，后來出了些意外住院了，班主任讓他的侄女來代上了。有一說一，我覺得蕓老師也不比謝老師差，蕓老師也是一位很好的老師，就是跟謝老師比起來，少了許多成熟穩(wěn)重，多了一些冒失笨重?！?p> “蕓老師聽去了可就要罰你抄課文了?！编椓卮蛉ふf，蘇巧敏對他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成為高考志愿者，感覺怎么樣？”鄺霖面向董詠鈴，關切地問。
“雖然都是干些雜活，但是能近距離感受高考，我覺得一點也不虧?！倍佲徛冻鏊实奈⑿Α?p> “堅持到最后，高考就在明天，到時候你會感受得更真切。很多人臨近高考難免緊張或因興奮而緊張，你能把握這次機會，也算是對自身的磨礪?！?p> “你看，我就說他像個沉穩(wěn)的大叔嘛，這不就講起大道理來了？”蘇巧敏玩笑道。
“哈哈?！倍佲徣滩蛔⌒Τ雎?。
鄺霖不以為意，示意蘇巧敏該走了，又端起餐盤對董詠鈴說：“我們趕時間，就先走了?！?p> 董詠鈴這才注意到，其實鄺霖和蘇巧敏的餐盤早就一干二凈了，只剩些食物碎屑和豆?jié){紙杯。
“再見學長，再見學姐。今天的備考也要加油哦！”
“會的。再見。”
“詠鈴的高考也要加油哦！再見！”
目送二人走遠，董詠鈴心滿意足地享用完早餐，然后趕去體育館。志愿者每天早上都要到體育館集合，清點人數是一事，后續(xù)也方便管理和分配工作，而她作為學生會會長，自然擔任著領隊一職。
早起自然有早到的優(yōu)勢，董詠鈴是最先到體育館一樓集合的志愿者之一。負責管理和監(jiān)察志愿者工作的老師還沒來，閑來無事之下，董詠鈴拿出了裙內袋里的小單詞條本，尋了個墻壁，背靠著默默誦讀。當體育館從零星的人影到大部分同學出現，董詠鈴收起了單詞條開始整隊。她呼吁大家在中央排隊，接著清點人數。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到齊了，她弟弟董詠城是最后一個現身的，看看時間，此刻已是七點半，但領隊老師仍遲遲沒有到來。
“詠城。”董詠鈴朝隊伍里的弟弟招手，董詠城見狀出列跑了過來。
“姐，有事嗎？”
“昨天領隊的老師，我記得你提起過，是你的班主任，對吧？他昨天不是七點整就來了么……你知道老師他在哪嗎？”
董詠城搖頭說：“我不知道，昨天看到他居然來當志愿者領隊老師的時候，我都吃了一驚?！?p> “那只好再等等了?！?p> “姐是學生志愿者的領隊，跟老師他沒提前聯系什么的？”董詠城奇道。
“我只是負責清點人數而已，具體的事情我是不清楚的。話說回來，我昨天就很好奇了，你怎么不回家放高考假，轉而來當志愿者了？”
董詠城撓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換作平時的我，這種放假的好機會，肯定是不愿留宿的啦，去健身房跟那些教練求教一些技巧，或者去看球賽，感覺都比留宿學校要好。因為這是高考啦，我留宿當志愿者，其實是想給學長加油的?！?p> “學長？哪位學長??？”
“體育社。我們社員基本都來了，就是想著為學校高考幫忙的同時給部長加油。啊，忘了，現在的部長是我，應該是前部長才對。”董詠城憨厚地笑笑，表情有些靦腆。
“體育社……是名叫李錦園，是吧？”
“姐和他認識？”董詠城詫異道。
“不認識。只是身為會長，之前負責社團工作的時候有瀏覽過各社團負責人的名冊?！?p> “嘿！學長他是我見過的能把學業(yè)和體育健身兩手抓的第一人，他打球可厲害了。他算是我為數不多的的榜樣之一?！?p> “想不到你也有跟我相似的地方?！倍佲徃袊@道。
董詠城不解，問：“哪相似??？”
“不說這個了。我好像看到有老師來了?！倍佲徥疽獾艿芡^門的方向看，來的是一位女老師。董詠鈴擺手讓弟弟歸隊。
女老師忙手忙腳地小跑過來，在同學們面前止不住地彎腰喘氣。董詠鈴上去想要幫忙扶一她，老師伸手擋在前面。
“抱歉……哈……老師來晚了。”
“老師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沛蕓，你們可以喚我蕓老師。昨天負責你們的老師被臨時調走了，他要接應今天要來我們學校當高考監(jiān)考員的老師們，都是別的學校過來的，所以接下來這幾天，我將負責帶領你們工作?！?p> 沛蕓朝大家面露歉意的微笑，接著留意到站在隊伍前面的董詠鈴，向她招了招手。董詠鈴會意，向前走了兩步。
“你是學生里的領隊吧，你叫什么名字？”沛蕓親切地問。
“您好蕓老師，我叫董詠鈴，是學生志愿者的隊長。”
“嗯，很好?！迸媸|向一邊走了幾步，示意她跟上來。董詠鈴不解，但還是與蕓老師離了隊伍幾米開外。
“蕓老師，有什么不能讓同學們知道的難事嗎？”董詠鈴面露擔憂。
“不算是……”沛蕓欲言又止，但糾結一二還是說出口。
“其實是老師的一些私事。我接下來可能沒辦法給你們帶隊辦事了，至少今天不行?！?p> “蕓老師直言無妨，學生若是能幫得上忙的話，一定會盡力而為的。我們本來就是志愿者?！倍佲忂f給沛蕓一個自信放心的表情。
“太好了?！迸媸|舒了口氣，“我還怕著把工作全丟給你一個人，你會不答應呢。”
董詠鈴表情一滯，直愣愣地啊了一聲。
沛蕓意識到說錯話，手足無措地想要解釋，可嘴里冒出的盡是只言片語般的象聲詞，最后只能羞愧地埋下頭。
看著這樣可愛的年輕老師，董詠鈴噗嗤一笑。
“蕓老師，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具體要吩咐我們做些什么？”
“老師……老師其實要去醫(yī)院接一位叔叔出院，順便還要忙一些事情，所以、所以今天可能沒時間帶你們了。”沛蕓弱弱地繼續(xù)說，“我知道這些都不在老師的工作職責范圍，有點難以啟齒。”
“哦！我懂了。蕓老師今天要翹班，但又放心不下工作，所以很為難。”
“噓——！噓——！”沛蕓做噤聲的動作，低聲道：“別讓后邊的同學聽見啦！”
董詠鈴好笑著，實在憋不住了，轉而笑咳了兩聲。她端起正臉問：“要是蕓老師能告知具體緣由，我不是不能答應的?！?p> 沛蕓服軟，緩緩開口解釋起來：“其實是這樣的。本來我是有大把時間負責志愿者領隊老師的工作，可事出突然，我叔叔才康復沒多久，還在醫(yī)院做最后的觀察，但高考就在明天，他便執(zhí)意要提前出院，說要為自己的學生加油，親自送學生們上考場。我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下來，等會就要去醫(yī)院幫他辦理出院手續(xù)，但因為家里人上班，他又剛出院，需要人陪護。身為老師，我也想親自送自己帶的學生上考場，所以很明白叔叔的心情。”
“既然如此，蕓老師為什么不讓別的老師頂替您的工作呢？高一高二都放假了，除了高三的老師外，應該人手充足才是?！?p> 沛蕓尷尬一笑，難為情地說：“大家都去附近的高中擔任明天高考的監(jiān)考老師了，畢竟高考不允許本校的老師擔任監(jiān)考員，因為資歷低、履歷淺，所以我成了學校里部分高三留守老師的一員。”
“所以才會這么空閑啊。”董詠鈴感嘆，沛蕓更加羞愧地低下了頭。
“蕓老師，請直接交給我任務吧。我能做好的?！倍佲徤平馊艘獾?。
“麻煩你了?！迸媸|大致講了一下今天的安排。
“等下讓六位女生去校門幫忙迎接外校來的監(jiān)考老師，剩下的人去預備好的考場周圍靜待監(jiān)考老師巡查場地。下午兩點再到體育館集合，晚上再去各考場，準備高三學生來考場熟悉自己的座位，配合監(jiān)考老師的監(jiān)督工作，防止有學生在考場座位上行作弊之事。”董詠鈴總結一番，又問：“以上就是今天我們志愿者的工作。對么蕓老師？”
沛蕓滿意地點點頭。
“下午集合之后有什么安排嗎？”
“沒有具體安排，只是流程性的人數清點。不過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教學樓已經當作考場被封了起來，高三學生分成兩批送去禮堂館和圖書館復習備考了，但學校老師人手不夠，圖書館那邊暫時只能依賴學生的自覺性，所以今早能麻煩你帶幾位志愿者一起去圖書館那邊看著嗎？老師擔心會有同學分心拿閱覽室的雜志和圖書解悶?！?p> “沒問題。下午還要嗎？”
“應該不用了。下午老師應該趕得上?！迸媸|隨即皺眉陷入了短暫的思索，又低喃道：“一個班的份應該很快吧……”
“嗯？”董詠鈴豎起耳朵。
“啊，沒事沒事。”沛蕓擺擺手，“老師先去醫(yī)院了，下午應該會帶著叔叔來學校，圖書館那邊你們到中午就可以結束了，之后交給老師就行?！?p> “好的蕓老師。”
“那這里就交給你了。”沛蕓說著邁起小步，急忙往體育館外趕。
待沛蕓離開，董詠鈴著手向志愿者們解釋起來，并細心分配每個人的工作，讓所有人出發(fā)之后，董詠鈴喊住了董詠城和幾位其體育社的男生。
“姐，怎么了？”
“你們等會隨我去圖書館，幫老師監(jiān)視高三的學生，以防一些自制力不足的學長學姐們開小差?！?p> “哦?！倍伋橇巳唬瑓s問：“不過為什么非是挑男生？女生做這些應該會比男生心細一些吧。我們都人高馬大的，其實更適合做些粗重活。”
“就是因為人高馬大才選你們?！?p> 董詠城不解，他身邊的社員們也是一個個冒出問號。
“你們體育社的都練就一身肌肉，體格又壯，表面上能對學姐學長們形成一股莫名的壓迫力，這對監(jiān)督工作有好處。試想一下，讓一些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去，迫于學姐學長高一輩的壓力，效果會大打折扣的。”
董詠鈴拿出學生會成員的臂章，給自己戴上，同時展示給眾人看，又說：“看。戴上它，用學生會的身份會更有威懾力。所以等會兒到圖書館，我們先去學生會會議室一趟，我暫時將那里存放的臂章借予你們用?！?p> 面對姐姐如此心思周全的考慮，董詠城默默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