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乾跟Johnny的旅途談不上愉快，但足夠和諧。人在群體里可以站隊，可以選擇好惡，可是當只剩“你、我”的時候，那就只有一個“我們”可以選擇。特別是面對“發(fā)飆”的客戶。

　　“Johnny是嗎？我們通了很多次電話了……”一個有些謝頂，兩頰有著英國佬特有的“高原紅”的50多歲大叔發(fā)話了。

　　肖乾看看Johnny，又看看大叔，如果是要互懟，他倒是小心眼的期待著看Johnny吃癟的樣子。

　　“你們的反應速度也太慢了?！贝笫宓哪槺戎按蛘泻舻臅r候又紅了一點?？瓷先ナ钦娴纳鷼狻?p>　　“哦，對不起，”Johnny說的不緊不慢，似乎對客戶的生氣并不在意，“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想跟您討論下，是不是可以優(yōu)化一下我們的溝通流程。”

　　“哈，我們兩雖然是今年才開始合作的。我們兩家公司可是合作了10年以上了。你現(xiàn)在說，我們溝通不暢、耽誤時間，是因為流程有問題？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肖乾咳嗽了一聲，大叔跟Johnny都看向了他。他慌忙地下了頭，表示“打擾了”。

　　其實，肖乾的咳嗽是為了掩飾他差點笑出了聲。

　　難怪Johnny對大叔的“詰難”有恃無恐。合作10年，對歐洲公司來說基本就屬于一輩子的“夫妻”了。老外對長期合作關(guān)系的尊重程度，也是讓肖乾看不懂的。建立合作關(guān)系不容易。各種審查，考核，討論，一圈下來沒幾個月，半年的走不完流程。

　　但是，一旦有了幾次合作，就自認為“領證結(jié)合”了。后面的相處，只有磨合，很難提“離婚”。所以，就算之后乙方提供的工作成果不理想，客戶基本上都是“只要態(tài)度好，能改不能改，磕磕絆絆都會努力接受的”。

　　難怪大叔氣急敗壞了。反正換不掉，Johnny根本不用太上心。

　　“對不起，我們可能合作時間不長，在理解上有偏差。之前的溝通流程可能對我們不適用。所以，這次我們特地來拜訪，希望面對面的溝通可以讓我們把之前的問題都解決了?！?p>　　肖乾還真想給Johnny點贊。這幾句話說得——真是漂亮的“廢話”。

　　合作不順利，不說項目內(nèi)容有問題，說溝通有問題，這比死摳項目細節(jié)，為項目結(jié)論找支撐的論據(jù)要簡單多了。

　　這一刻，肖乾覺得自己對Johnny有了好感。畢竟，一個“聰明”的對手，也是對自己的肯定。

　　“你們的流程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給你們的郵件都要3個工作日才有回復。回復也是確認收到需求，還要等你們討論給具體方案?！?p>　　肖乾不著痕跡的搖頭。這大叔還真被Johnny帶偏了。

　　“是這樣的。我們的流程規(guī)定了響應時間。非緊急事件響應時間是3個工作日。緊急事件是當天回復。影響項目進程，需要立刻處理的，我們有緊急聯(lián)絡人，會24小時響應的。”Johnny解釋的也是不緊不慢。

　　“你是說，是我們不懂得定義事件的緊急程度！”大叔的臉又升級了一個色號，音量也提高了8度。肖乾看大叔薄薄的嘴唇已經(jīng)癟成了那個F開始的詞的嘴型。

　　Johnny看到大叔的嘴型，他倒來氣了：“我們簽的合同就是普通項目協(xié)議。附加合同就是這么定義緊急程度的。請注意你的態(tài)度。每年我們都是根據(jù)這個合同來renew的?！?p>　　“what？普通項目協(xié)議？”大叔這回是氣爆了，那個F開頭的詞清清楚楚的滑進了肖乾和Johnny的耳朵里，“我們合作十年，你們就是這么對待長期合作伙伴的？！”

　　肖乾和Johnny交換了“惹禍”眼神：Johnny一不留神把“殺熟”的商業(yè)機密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