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童謠 13
艾里克再睜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個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而狼狽趴在他面前的那三個人也讓他感到十分眼熟。
“你們怎么回事?誰把我?guī)У竭@兒來的?”
他激動地四下環(huán)視了一圈,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目光所及的,只有對面被五花大綁起來的三人組。
對此,艾里克感到有些難以置信,一雙眼陰鷙地盯著面前畏畏縮縮的三個漢子,“說!是誰漏的口風?金礦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抓我的人去哪了?”
“唔唔唔!”
面對艾里克一連串的怒吼,三個漢子卻因為自個兒鼻青臉腫的樣子有口難開,先前暴揍他們的人出手太重,讓他們暫時喪失了言語功能,一張嘴只能吸溜著不斷溢出的口水。
這樣一副慘樣映在惱火的艾里克眼中,只會讓他更加怒火中燒,當下氣得破口大罵起來:“廢物!你們都是廢物!叫你們干這點兒活計都干不好,若是王城里那位大人知道了,我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處在暴怒之中的艾里克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遠處,悄悄走近了三道詭異的身影。
為首的那個人窺伺了一會兒,便忍不住踱了出來,愉悅地鼓起了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幽長的礦洞里回響,震得艾里克面色鐵青又倍覺難堪。
“精彩啊,真是精彩?!?p> 云吉從陰影處緩緩現(xiàn)身,瞧了一會兒艾里克臉上生動豐富的表情,禁不住有些得意,“你們瞧,我還什么都沒問,鎮(zhèn)長大人就已經(jīng)交待的差不多了,他還真是挺夠意思的呀。”
“確實,該說不愧是這個小鎮(zhèn)的鎮(zhèn)長嗎,某些時候真的是果斷得很啊?!?p> 萊茵緊跟著也走了出來,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臉上“異彩紛呈“的艾里克。
“……”
艾里克此時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氣成了什么猙獰模樣,他無力地掙了掙結實捆在身上的麻繩后,冷眼看向不遠處笑看他的黑斗篷女人。
“你究竟是誰?抓我來這里,是什么目的?”
“呵?!?p> 見艾里克被綁成這樣還能中氣十足地吼她,云吉玩心一起嘲弄地回了他一句你猜。
然后,她就看到艾里克惡狠狠地瞪過來,毫不猶豫地對著她脫口而出:“我勸你最好快點放了我,不然等那些獵人們找到這里,你這惡毒的巫婆難逃一死!”
“……”
云吉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人莫名其妙當成女巫了,所以她已經(jīng)麻了。
但萊茵和塞里斯似乎對此另有看法,兩個人聽聞這句話后不約而同地破功笑了出來。
“噗哈哈…為什么他會覺得你是女巫啊我親愛的?”
塞里斯笑著笑著摸了一把眼角的淚花,轉(zhuǎn)頭瞧見云吉空洞的眼神之后,整個人笑得更加放蕩不羈了。
“這就是人類嗎?只從外表去盲目地進行判斷,真是愚蠢啊?!?p> 對于塞里斯的評價,萊茵只得無奈地扶額偏頭轉(zhuǎn)向一旁,雖然這份評價的言辭有些犀利,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真實寫照了很多人。
但萊茵沒有發(fā)表看法不代表某個暴脾氣的鎮(zhèn)長大人就沒話說了。
他打量了一番圍著他的這三人后,心底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們到底是哪方勢力的人,抓我來想做什么?”
“不是說了么,請鎮(zhèn)長大人你赴一場鴻門宴啊~”
云吉笑著甩出了一柄鋒利的小刀,輕輕地貼到艾里克漲紅的臉上,一邊慢條斯理地上下游移,一邊勾唇淺笑道:
“來都來了,鎮(zhèn)長大人不如跟我們講講,你和那個王城里的哪位大人…關系曖昧啊?”
萊茵適時掏出別在腰側(cè)的獵槍,也眉眼含笑地將其抵在了艾里克冷汗直冒的額前。
“是啊,說來聽聽,我們可是好奇得很呢~”
“……”
在那一瞬間,艾里克覺得此刻汗流浹背的自己,像極了身處在無間深淵之中。
而那站在他面前笑瞇瞇的女人和少年,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深淵惡魔!
*
云吉如愿地撬開了艾里克并不嚴實的嘴,從中得到了一個不甚有用的信息。
當時艾里克帶人發(fā)現(xiàn)森羅鎮(zhèn)的金礦后,王城那邊就來了一位“大人”給他開了豐厚的條件,讓他瞞下金礦的事不要走漏風聲。
作為交換,他可以得到更高的地位和財富進入王城生活。
艾里克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早就不想待在這貧瘠的森羅小鎮(zhèn)了,便把那位大人要求的事悉數(shù)照做,甚至于為了不走漏風聲,扭曲了真相,抹掉了三個小孩子擅自出現(xiàn)的痕跡。
但之所以說這條消息不甚有用,是因為艾里克根本不清楚那位王城里來的大人是什么身份,也不曾看清他的面孔,這讓云吉等人的行動變得更加被動了。
云吉莫名感覺,就算她把這個喪盡天良的鎮(zhèn)長拎出來給森羅鎮(zhèn)的鎮(zhèn)民們指控他的所有罪行,他們也不會愿意相信的。
在證據(jù)不足的情況下,王城那邊的關系網(wǎng)又是無比的復雜,她沒可能只通過艾里克一人就把幕后人找出來。
換而言之,也就是王城那邊她暫時手短夠不著,無法掌控。
所以她必須要想辦法針對眼下的情況改變行動計劃,畢竟那殺害小孩的罪名還安在塞里斯的頭上。
只要這個“吃小孩的邪惡女巫”一日不除,女巫獵人們是不會罷休的,她這個獵人協(xié)會的會長絕不能坐視不理。
就在云吉蹙眉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時,一直在她邊上默不作聲的塞里斯忽然眉頭緊皺,“有人從森林外破了我的迷陣闖進來了?!?p> 聽他這么一說,萊茵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來這邊之前曾給部下留了線索,可能是他們找來了。”
“哦?”
塞里斯瞬間瞇起眼來,“他們能有這個能耐破我的迷陣?”
“哼哼,我的部下們可不是什么酒囊飯袋,跟你之前遇到的獵人們可不同?!?p> 萊茵說著收了槍轉(zhuǎn)身向云吉請示,“會長,我得前去接應我的部下們?!?p> “嗯,去了也好,叫他們過來這邊剛好給我把這幾人控制住?!?p> 云吉輕輕點了點頭。
這時,塞里斯輕哼了一聲,作勢要跟上去,萊茵見狀狐疑地向他瞪過來。
“你跟過去做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跟過去?”
塞里斯挑眉反問,“你的部下現(xiàn)在在跟我的狼崽們戰(zhàn)斗,我當然要過去欣賞一下?!?p> “你!”
萊茵氣紅了眼,剛想掏槍對準面前邪笑的男人,就聽到了自家會長大人一聲威嚴的輕咳。
“行了。”
云吉皺眉看向兩個幾欲開始紛爭的人,“你們倆速去速回,別讓我等太久,我在這里看著這幾人,防止有人過來接應。”
“遵命?!?p> 萊茵鄭重地躬身退下,順手拽走了還想和云吉說些什么的塞里斯。
目送著兩個人的身影糾纏著走出了幽長的礦洞,云吉這才得了空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同樣鼻青臉腫的艾里克來。
“鎮(zhèn)長大人,您應該累壞了吧?”
“唔唔你!”
艾里克口齒不清地想要傳達些什么,但云吉早已看膩了他這副挨了毒打的尊容,想也不想地就是一記手刀過去。
“累了就好好睡一覺,再醒來,你可就再也睡不著了呢,鎮(zhèn)長大人?!?p> “……”
艾里克像只歪脖雞一樣垂下了頭,安靜地如同一個劣質(zhì)的手工雕像。
見他如此,那原本清醒過來的三個人,互相膽戰(zhàn)心驚地瞅了一眼,猶在云吉視線若有若無地向他們掃過來之時,連忙自覺地繼續(xù)閉了眼垂下了頭,試圖靠裝睡逃過二次毒打。
不過這一次,云吉根本沒心情分神管他們,此刻她正被心里隱隱升起的不安感所累,做什么都覺得索然無味。
可這究竟是什么緣由呢?
云吉自己也不清楚。
她遙遙望著洞窟外熾熱光線投進來的影,看那昏黑的影從斜長漸漸變短,直至消逝地沒有一絲痕跡。
云吉知道,那是太陽的光漸漸落了,從地平線的一頭悄悄下潛,任由黃昏侵襲。
沒有指針計量的等待最是漫長。
云吉不知道自己在礦洞里翹首以盼了多久,待到她已經(jīng)開始感覺焦躁不安、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從遙遠洞窟的另一頭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會長大人!”
云吉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那個名喚萊茵的少年此刻正踉蹌著向她奔來。
少年的皮甲上沾滿了塵土和草屑,不知是從何而來才帶著滿身狼狽。
剛想問他為何淪落至此,云吉就聽到少年充滿歉意的一聲低語:
“對不起,我沒能攔住羅特大人?!?p> 羅特?
他是誰?
她皺眉對上萊茵懊惱的目光,心頭莫名升起些不安。
下一瞬,她就看到少年垂下了頭,像是在逃避著什么。
“那個巫師他…被羅特大人開槍偷襲了,我試圖阻攔,但他帶來的人太多了,而我的部下在森林外邊被扣下了,我無能為力……”
萊茵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是無奈。
“會長,現(xiàn)在只有您有權力去阻止羅特大人了,他是我的直屬上級,我無權干涉他的狩獵行動,這會兒他大概已經(jīng)把那個男人往鎮(zhèn)子里帶去了,應該是打算火刑示眾……”
萊茵的話說到后面越來越小聲,云吉卻越聽越覺得火大。
先不論那個羅特又是從哪個旮瘩里蹦出來埋汰人的,塞里斯,不,高守他這個瘋批不是一向很能耐么?
怎么就這么讓一個npc給偷襲了?
云吉下意識抓了一下腰側(cè),在察覺自己只摸到了一個小匕首后毫不猶豫地對著萊茵伸出了手。
“拿來?!?p> “會長大人您說什么?”
“給我你的獵槍。”
“誒?”
萊茵有些不明所以,“您想做什么?”
“呵。”
云吉歪歪頭,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看來某人是活得不耐煩了,我不介意動動手指扳機一扣親自結果了他?!?p> “……”
愣愣地看著自家會長大人順走了自己的獵槍揚長而去,萊茵困惑地抬起頭望了望天。
是他急昏了頭嗎?
這怎么跟他想象的畫面不太一樣?
那個男人,難道不是會長大人中意的存在嗎?
怎么他被抓走了,她還想趕過去補上幾槍?
真是奇了怪了。
人間塵也
#云吉這個壞女人從不按套路出牌系列# ——小劇場—— 塞里斯:聽說你要來救我了? 云吉:你以為我是去英雄救美嗎?不,我只是想過去補上幾槍。 塞里斯:……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