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途又在路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早啊”肖途伸出兜里的手揮手致意,臉上帶著笑意。
莊曉曼伸出手,“我的早點呢”
肖途嘿嘿笑道,“下次,下次一定。”
兩人走入特務(wù)科,特務(wù)科里卻人煙稀少。
肖途好奇問道,“怎么回事”
莊曉曼嘴角一勾,“又有一名汪偽政府的官員死于非命,汪主席震怒,李峰幾乎把所有手下都派出去找線索了?!?p>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死掉的第三個政府官員了,整個政府上下人心惶惶,而特務(wù)科卻遲遲找不出原因,怪不得汪偽會震怒。
這又是一個多事之秋。
肖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看了看桌上堆積的文件,輕笑一聲。
以前自己的桌上只有報紙和雜志,這些文件肯定是李峰吩咐手下人送來的,看來李峰已經(jīng)打消了對自己的懷疑,準備拉攏示好自己了。
肖途看了下文件順序,從后往前一點點的看了下去。
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我黨在正面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逐漸擺脫了下風(fēng),開始進入戰(zhàn)略相持階段。
這使得日本人和汪偽政府極其不安,敵后間諜活動日益頻繁,同時在上海也進行了多次大搜捕活動。
不過由于他受傷住院,第二號做出了緊急蟄伏的指令,地下黨成員暴露極少,而軍統(tǒng)卻有不少人被捕殺。
肖途從懷里摸出一顆糖塞進嘴里,這是莊曉曼給他的,說大病初愈不能抽煙,被她看見一次便沒收一整包煙。
肖途摸著額頭,感受著嘴里的絲絲甜意,眼神盯著最上面的一份文件,
“淺野博文長官不日將抵達上海?!?p> 特高課全稱特別高等警察課,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日本間諜組織。
臭名昭著不僅對于中國人,對于日本人也是一樣,沒人希望被他們盯上。
由于汪偽政府高官被多次刺殺,而特務(wù)科碌碌無為。
汪偽主席特地邀請?zhí)馗哒n課長淺野博文前來協(xié)助。
淺野博文已經(jīng)同意了,很快就要到達上海。
劇情里的肖途在這里迎來了人生的最大分叉點,天堂地獄均在一念之間。
不過此事暫且還不急,先放放,先等晚上見過第二號再說吧。
在肖途出院之后,他才能夠有限性的避開武藤的眼線。
而今天便是他和第二號約見面的日子。
第二號停留在上海已有一個月了,他原本還計劃前往南京一趟。
可這一次胡蜂的行為實在是太膽大冒險了,在知曉胡蜂醒來之后他便一直停留。
他必須親眼見過胡蜂,親自和胡蜂交談才能放心的讓胡峰繼續(xù)潛伏下去。
地下黨密室中,肖途見到了上海地下黨負責(zé)人第二號,這人其貌不揚,看上去市儈氣極重。
肖途知道他是一個黨性遠遠大于人性的人,他是真正的做到了黨高于一切,這是一個可敬的人。
第二號也在觀察著肖途,這個年輕人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卻功勛卓越,外表方正斯文,氣質(zhì)儒雅隨和。
怎么看都是一個穩(wěn)重的人,怎么會做出這么冒險的事。
“你好,胡蜂同志,我是第二號?!?p> “你好,第二號?!?p> 肖途伸出手和第二號握了一下。
第二號組織著語言,
“組織上開會討論過了,認為你這次計劃太過冒險,一旦你出事了,將會影響我黨在上海的整個布局?!?p> 肖途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確實是考慮的不成熟,
“我愿意接受組織的一切處分。”
第二號和善的笑笑,笑起來確實很有親和力,
“胡蜂同志,組織上并沒有打算處分你,你給組織陳述的理由我們也認真研究過了,你的計劃確實有利于你的進一步潛伏?!?p> “可是你這種先斬后奏,而且不在乎自身生命的行為是不可取的。”
第二號臉色嚴肅起來,
“你現(xiàn)在不僅僅代表你一個人,你現(xiàn)在是整個上海地下黨數(shù)百位同志的堅強后盾,有你在,他們就會多一條生路?!?p> “所以胡蜂同志,組織上開會討論,本次對你就不作處罰,但你自己要清楚自己身上的擔(dān)子?!?p> “一旦選擇了這條路,我們肩上扛起的就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p> “一旦意氣用事,這些年的努力就將付諸東流?!?p> 第二號語重心長,
“胡蜂同志,中國的未來可都在你們身上?!?p> 肖途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時熱血上頭可能會帶來多大的損失,恍然意識到原來此刻的自己竟然已經(jīng)如此重要。
“是,我絕不辜負黨和國家的期望”,肖途沉聲道。
見到胡蜂臉色嚴肅,第二號笑了起來,
“好了,公事談完了,現(xiàn)在來談私事?!?p> 第二號促狹的笑了起來,“你覺得夜鶯怎么樣?!?p> 沒等胡蜂接話,第二號接著說道,
“組織上覺得你一個人太勢單力薄,決定給你配一個搭檔,夜鶯本是你的聯(lián)絡(luò)員,而你們兩個都在亞輝日報社工作過?!?p> “組織上建議你們假扮情侶?!?p> 肖途腦子飛快轉(zhuǎn)動著,他當(dāng)然知道組織的這次安排還有另外一層用意,便是下次自己再做決定時還有夜鶯可以攔著。
不過此事還是不能答應(yīng)。不是自己有心瞞著組織做事。
而是一旦自己和夜鶯成為搭檔,兩人經(jīng)常碰面出雙入對,夜鶯就無法擔(dān)當(dāng)聯(lián)絡(luò)員的責(zé)任。
第二號根本不可能常駐上海,所以組織必定會再派一個上線過來傳達組織的安排。
不出意外的話,組織派來的必定是代號農(nóng)夫的地下黨員。
然而那個農(nóng)夫暗地里卻是軍統(tǒng)的銀狐,莊曉曼的同僚,更是多次賣情報給日本人,是一個利益至上心思縝密的漢奸。
不過銀狐和莊曉曼雖同屬軍統(tǒng),二者卻份屬不同的派系,銀狐知曉莊曉曼的身份還設(shè)計除去了她。
那個農(nóng)夫還是由第二號親手引進黨內(nèi),在自己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下,第二號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說辭。
那個農(nóng)夫一時半會還露不了餡。
至于私底下除去這種事想想就好,難度太高,風(fēng)險極大。
這農(nóng)夫暗地里還不知有多少身份,和多少勢力有著勾連,一旦自己準備針對他,很有可能反倒被他鎖定自己。
所以此刻絕對不能讓陸望舒成為自己搭檔。
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和陸望舒一直單向聯(lián)系,農(nóng)夫無法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躲在暗中可以伺機動手。
“第二號,我覺得此事還有待商榷。”
肖途得另找理由說服第二號。
“陸望舒是個老同志了,可是她太年輕漂亮,容易引人注目,不利于我潛伏工作的開展?!?p> 見到第二號似笑非笑的神情,肖途暗地里嘆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這個理由根本不具有什么說服力。
“我覺得夜鶯同志的長處在于聯(lián)絡(luò)和傳遞情報,和我一起潛伏我覺得不是太合適?!?p> 話里話外便是不相信夜鶯的潛伏能力,組織絕對不會安排兩個互相不信任的人做搭檔。
潛伏者的搭檔可是事關(guān)生死,容不得一點差錯。
肖途表示自己不信任陸望舒的能力,組織上絕對會慎重考慮。
果然,第二號臉僵了一下。
陸望舒一直是他的下線,當(dāng)著人的面說自己下屬能力不行,第二號也不禁一時語塞。
既然肖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第二號便明確了肖途的態(tài)度。
他也不想強硬推給肖途惹人厭煩,此事便擱淺了。
本來想給肖途介紹新的上線的,現(xiàn)在也不必了,他以后還是和夜鶯單向聯(lián)系吧。
看著肖途小心翼翼的四處觀察,然后逐步步入黑暗中。
第二號對這個二十出頭,卻已潛伏在敵人內(nèi)部已有數(shù)年之久,功勛顯著的胡蜂同志默默敬了個禮。
得不到世人的贊譽,得不到親友的關(guān)懷,每日和虛假謊言為伴,每日經(jīng)受著各種權(quán)力、美色、金錢的考驗,沒有一顆赤誠的愛國心是無法堅持下來的。
胡蜂便是那隱形守護者,守護著整個上海。
同時心中也泛起了些微疑慮,第二號作為整個上海地下黨的負責(zé)人,看人識人本事極高。
胡蜂和他說的理由都很牽強,憑他剛剛和胡蜂的照面和對胡蜂近些年做事的手法分析,胡蜂絕對不是一個無的放矢之人。
他肯定是有一些難言之隱才拒絕了組織的安排,莫非是胡蜂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自己這邊還有內(nèi)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