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被叫做小萬總，是當?shù)赜忻娜f氏集團的公子哥，因著她的正義感，對她頗有好感，帶她游山玩水，去各個燈紅酒綠的場所。他們都猜測她是他新晉女友，不過他說，她是他妹妹。

　　既然他這樣表態(tài)，盛嵐對他也就不多抱希望，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夠為她找份體面的工作，因此想方設法討他歡喜。只是，他自己衣食無憂，似乎忘了人還要上班掙錢。

　　盛嵐忍了很久，終于還是開口：“萬總，本來那天準備回家的……沒想到，回家的錢也花光了……你看能不能借我點，等我找到工作了，馬上還給你？”小萬總說：“嵐妹，跟哥提什么借不借的？等下我?guī)闳ゾ频?，住的吃的都算我賬上。那天，雖然我自己也能解決，但總要繞幾個圈，麻煩死了，還好你在邊上，給哥省了許多麻煩。反正，你想去哪，哥哥都帶你去，用不著你花錢，??？”

　　盛嵐拒絕了，她說她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小萬總笑著問。

　　盛嵐低聲說：“我不是找男人包養(yǎng)的人。你要么給我介紹一份工作，哪怕打打雜也好?？孔约弘p手在云南生存，那我可以考慮?！毙∪f總往后一靠，看了下她俏美的肩背，說：“好說。明天就給你安排！”

　　小萬總給她介紹的是廣告公司，她只需在里邊打打下手即可，上手快。因為介紹人的關系，公司領導不會給她太多任務，也沒有加班一說。薪資倒是一般，但是盛嵐已然很滿足，每天規(guī)律上下班，偶爾和小萬總約會。

　　她從不過問小萬總的事情，兩人的關系是什么，誰也沒有定性過。是朋友？早已越過朋友的界線；是戀人？他對外總是否認的。盛嵐想提，但是怕他不高興，有幾次聽到他給別人打電話，語氣兇得很，讓她覺得，他對她的溫柔，都是因為她聽話。哪天她“不乖”，他一定會拿出公子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對她的。

　　她處得小心翼翼。

　　有一次，盛嵐在抖音上看到了地方電視臺對小萬總的采訪，記者問他有沒有女友，他神秘地笑，說等有緣人的出現(xiàn)。評論區(qū)里好多人都在喊“老公”，有人留言：“上面叫老公的臭不要臉的女人們，捫心自問，你們是有錢還是有色，配叫他老公？”

　　盛嵐捫心自問，我也沒資格吧。

　　當晚見到小萬總，盛嵐說：“我今天在抖音看到你了。”小萬總平淡地笑笑：“哦，是嗎？怎么樣，還算上鏡吧？”盛嵐說：“可帥了！好多女生犯花癡了?！毙∪f總捏著她下巴道：“我對她們沒興趣?！?p>　　盛嵐紅了臉，說：“那你對誰有興趣？”小萬總只是望著她笑。盛嵐說：“說呀！我現(xiàn)在喝了酒，我想跟你坦白，我不想跟你這么下去了。你說，我們這樣算什么？如果你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大可不必找我這樣的女人?！?p>　　小萬總哈哈大笑道：“你這樣的女人，是什么樣的女人？”盛嵐說：“我雖然出身平常，但也不是靠男人吃飯的。”小萬總說：“我明白了。你想不想看靠男人吃飯的女人，過得怎么樣？”

　　盛嵐驚訝地看著他。

　　小萬總帶她去了一套別墅，說：“這是我第一次帶你來我的皇宮，眼睛睜大咯?！笔挂詾樗麕丶遥瑑刃囊魂嚰?，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說？我什么都沒準備?！痹缰廊绱?，她該去準備一份精致的見面禮的。

　　小萬總笑笑，帶她進去。

　　碩大的水晶吊燈照得四壁金碧輝煌，緊接著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四只積木熊，兩個透明的，兩個玫紅色的。她緩緩地坐到沙發(fā)上，深覺小萬總的家底比Y雄厚幾百倍。他指著它們說：“等你住進來，我再去買一個，你喜歡什么樣子的？”盛嵐疑惑地看著他，他卻笑笑，叫邊上的保姆叫人。

　　過了會兒，幾個女生從樓上緩緩下來。

　　盛嵐抬眼，瞬間呆住。四個女人各有姿色，身形婀娜，遠看就像是發(fā)光的月亮。這個屋子，竟然能同時容下四個月亮，真是稀奇事。

　　“寶寶，這是誰啊？”其中一個女人問道。

　　小萬總問：“今天沒搓麻將？”

　　另一個女人答：“今天不是寶寶要來嘛，我們哪有心情坐那麻將？”邊上的女人說：“就是。我緊張得一天沒吃飯了，寶寶你餓不餓，要不要叫阿姨煮點吃的？”

　　小萬總說：“你們沒吵架吧？”

　　最先說話的女人搶著說：“我們好著呢！四個人，剛好一桌，天天親姐妹一樣?！?p>　　盛嵐這才明白過來，還以為將來有可能再次踏入豪門呢，還以為小萬總對自己情有獨鐘，怎料他竟是個貪圖享樂的色鬼。

　　這四人，各有個房間，平常在一塊兒聊天喝茶搓麻將，有時相約逛街，只有一張附屬卡，在保姆手上。她們離開小萬總，就得自謀出路，而和諧共處，就能有福一起享。

　　當然，她們是面和心不和，一有機會就在小萬總面前打小報告、撒嬌。小萬總每次都不以為意，說：“乖點，別惹我生氣。我的要求就這點?！?p>　　其中三個女人都為他墮胎過，都幻想孩子不會白死，孩子爹總有一天會扶正她們。還有一個女人估計生理有缺陷，肚子沒啥動靜。就如投資生意上的沉沒成本效應，她們的青春耗費了多年，只得將更多的押上，除非找到了別的棲息地，或者被別的美女代替。

　　偶爾小萬總出席活動，會欽點當時最喜愛的女朋友跟隨，這位幸運兒便有機會穿上華貴禮裙，戴得珠光寶氣，挽著他的手在璀璨燈光下如曇花一般，有些會暗里尋覓別的靠山。

　　盛嵐知道這點，可她從不要求小萬總帶她，因為她清楚，他的選擇太多，自己要得多，關系就會危險。她住了進去，前提是辭掉工作。小萬總似乎要把她們變成無需工作的“王妃”，不用愁房租不用煩工作，天天刷抖音逛淘寶，不敢輕易離開——否則就得像應屆生一樣，在白紙上重新涂鴉。年紀漸長，誰愿意經受社會的白眼？

　　但是在里面住著很無聊，前面四人已有三四年的“姐妹情”，處處排擠盛嵐。她只能忍著，幾次求小王總帶她離開，都被拒絕：“不行啊寶貝，你不是想做我女朋友嘛？你剛來，她們跟你不熟，不帶你玩也是正常的，過段時間就好了?！?p>　　一年半后，她終于得來寶貴的機會。小萬總帶她出席了盛大的宴會，并帶她去見了父親萬總——這可是別的女人沒有的殊榮。

　　那晚盛嵐大開眼界，她終于知道，璀璨的星夜里，她是最不起眼的那顆。

　　一周后，萬總的司機在盛嵐下班后找到她，說：“萬總想見見你?！笔剐睦镆缓?，該來的總是會來，又是個勸散的，不知道這次會怎樣羞辱人。

　　司機把她送到飯店就離開了。盛嵐內心害怕至極，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叔叔好。”

　　萬總笑著說：“坐吧。”

　　他并沒有與她提小萬總，像朋友一樣閑談。盛嵐努力想要裝出優(yōu)雅的樣子，但是她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安，暗里祈禱，不要羞辱我，不要逼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