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開什么玩笑,大祭司是不能成親的。不然我父王和我母親也不會無法廝守了?!?p> “那這大祭司我不當也罷?!?p> “這種事情豈能兒戲!”我心虛的打斷了他的話,“這話你往后莫要說了,我就當今天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p> 說完我將他晾在原地,自己十分沒出息的落荒而逃了。
明明是我自己一手造成了這樣的局面,我卻沒有面對的勇氣。
我一定是中了邪才會將禾兮叫過來,才會好死不死的主動提起賜婚這個話題的。
真是尷尬死了。
我胡思亂想的跑出去很遠,直到確認他并未追上來,才敢停下腳步。
就在我昏睡的七天里,王后尹皓月被冠以謀害皇嗣的罪名下了大獄,但是還未等到三司會審,她便自戕了。
所幸,這件事并未波及到我的皇兄和兩位皇姐。
我的直覺告訴我,王后原本是真的沒想對我動殺心的。
她的本性十分善良,只是多年來對父王的愛而不得才使她逐漸扭曲。但平心而論,她一直都是一個好母親,因為她心里再是恨毒了我的母親,也從未遷怒于我,不過也不會有多喜歡我罷了。
我是被她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她這些年來也并未苛待過我,凡事只要有皇兄皇姐們的一份,就有我的一份。甚至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是對皇兄皇姐們更加嚴格,對我則要寬容許多,雖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她只是想捧殺我。
一直以來,我的表現(xiàn)都還算聽話,與皇兄皇姐們的關(guān)系也相當融洽。
然而母親的突然離世打破了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我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倘若我這些年來當真紈绔作死,寒了父王的心,恐怕也不能安穩(wěn)的活到現(xiàn)在。
那么問題就來了,是什么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要將我除之而后快呢?
還有,王后為什么會突然向母親發(fā)難呢?
王后雖然這么多年來一直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卻也一直礙于母親大祭司的身份容忍了這么多年,為何突然就忍不下去了,要痛下殺手了呢?
當真只是因為她自己詛瘢纏身,大限將至了么?
那么,通過詛咒自身來求子的法子又是誰告訴她的呢?
再往前推,王后說自己是因為受了傷才無法生育的。
那么她的那次受傷,是單純的意外,還是有人蓄意為之呢?
通過人為施咒來強行改變一個人的運勢或是命數(shù)有違天道,施術(shù)者往往會受到天界無比嚴厲的制裁,而詛咒也一直被視為禁術(shù)。
自然,越是強大的咒術(shù),反噬便越強。
并且從詛咒生效的那一刻起,詛瘢便如影隨形終身無法抹除了。
父王可不是瞎子,自然不會瞧不見王后身上日漸增多的斑駁青痕吧?
可是,他居然對此沒什么反應(yīng)。
一國之后屢次使用禁術(shù),身為君王的他難道不怕此舉影響國運么?
顯然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另一種可能,父王他,根本就沒看見那些詛?!?p> 思及此處,我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仿佛置身凜冬。
真是細思極恐。
“我可以幫公主去查前王后的事。”一道清越的男聲將我從紛繁的思緒里喚醒。
我身子一僵,轉(zhuǎn)身就想跑。
“公主還想逃到哪里去?”他再次開口叫住了我。
“大祭司多慮了,我沒想跑。”我假笑著試圖為自己辯解,卻不敢正眼看他。
“是嗎?”他走近了兩步,“還是說,在公主眼里,禾兮就是那樣的不堪入目?”
“此……此話怎講?”我無比心虛的抬起了頭。
只一眼,便望進了一雙梨花帶雨的金瞳。
那雙眼里盈滿了委屈,像是在無聲的控訴著我的無情。
“哎你別哭??!”
我瞬間慌了神,上前手忙腳亂的為他擦眼淚。
他沒有躲開,就那么委屈巴巴的瞧著我。
我頓住了,這一幕竟莫名跟我夢里的那個小狐妖的身影重合了起來。
夢里的那只白毛小狐貍也有一雙哭得泛紅的眼尾……
我訥訥的開口問道:“禾兮,你是狐貍么?”
此話一出,我自己都驚了一跳。
我怎么會這么問?
聽我這么一問,禾兮瞬間便止住了哭。
短短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表情便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狂喜,再到克制。
平靜下來的他并沒有回答我,而是試探著反問道:“公主為什么這么問?”
我又仔細瞧了他一眼,卻感覺他們兩個又不是那么像了,于是答非所問的回到:“沒什么,就是覺得你不像凡人。”
“公主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p> 我繼續(xù)裝傻:“那你想問的是什么?”
“非人的族類那么多,公主為何會想到狐貍?”
果然,他不肯就這么輕易的放過我。
“不是都說狐妖們的皮相魅惑眾生么,我是在夸你長得好看?!?p> 他不死心:“僅此而已?”
我攤攤手:“那不然呢?”
禾兮突然有些釋然的笑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那就……謝謝公主的夸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