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九酉的婚期將近,族母不得不書信喚他回來,順便去探望了身子好轉(zhuǎn)的妊琬,這丫頭消瘦了許多,也變的不愛說話,族母望著動不動就一驚一乍的妊琬,不由得嘆息一聲!
博族族長夫人見她欲言又止,便故問道:“今日族母來必然有什么要緊事,您不妨直說?!?p> 如今妊琬名聲不好,加之她身心受創(chuàng),想要嫁入領(lǐng)主家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今兒見她來,各個都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心中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妊琬,怕她傷上加傷想不開。
?。骸耙矝]什么大事,不過是再過幾日我那不爭氣的酉兒納親之日,本來此事不該在這時候提及,但這是大事,更要厚著臉來通知一聲?!?p> 聽了此話,妊琬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似乎眼神在有意閃躲什么。
族母怕刺激了她,便望了望神智還有些安寧的妊琬,這才接著說道:“妊琬妊琰這倆丫頭我甚是喜歡,且又是跟著酉兒一齊長大的,感情深厚自不必說,我便打算認(rèn)了這倆丫頭做干女兒,也讓九酉身邊兒有妹妹。從小這孩子就怪我沒能給他留個弟弟妹妹,如若認(rèn)了妊琰妊琬也好叫他省心收心。”
族母這話誰都聽的明白,只是妊琬卻傷心的落起淚來,雖然明知自己再也配不上九酉,可她哪里想得到此事來的這么快,甚至族母都不顧及自己的感受貿(mào)然上門當(dāng)面兒說的這樣透徹,她忍不住低泣一聲,找了個由頭便退出了房門,腳還未踏進(jìn)自己閨閣門口,便暈了過去。
博族族長夫人無奈的笑了笑,她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骸安恢朗悄募业墓媚镞@樣好福氣能嫁入族母家,也不知道納親的是哪一日,我與族長也好準(zhǔn)備著。畢竟認(rèn)了親,咱們琬兒也算是親妹妹了,可不能寒酸?!?p> :“是爾瑪族族長家的貴女。也就后日便是大喜的好日子,還望夫人早來?!?p> 博族族長夫人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容,與族母寒暄了幾句便各自散去。
博族族長夫人心疼女兒,聽聞這丫頭又暈了過去,便趕緊去探望,守著她一日一夜沒能合眼,妊琰脾氣直,博族族長夫人不好將族母上門一事說給她聽,只說妊琬此番因風(fēng)寒所致。
九酉匆匆回到家中,來不及歇息便往族母處而去,他迫切的詢問著:“母親這樣著急的叫我回來,可是想我了,還是擔(dān)心我在邊境受苦舍不得了?”
族母則幽幽一笑:“你也大了,我與你父親已經(jīng)商議好,給你做了一門親事,明日便是你成婚的好日子。”
九酉激動萬分:“可是哪家姑娘?”
族母呵呵一笑,并沒有說明,只是淺笑道:“還能有誰,除了她還有那個姑娘配得上你?”
九酉思量片刻,以為是妊琬,心中自然欣喜不已,便再三確認(rèn)問道:“母親,可是琬兒妹妹?”
族母意味深長的笑著:“這就叫上妹妹了,妹妹好,妹妹好,總要讓你滿意才好?!?p> 九酉不疑有他,當(dāng)下便欣喜若狂,就要吵著鬧著去探望妊琬之時,族母趕緊阻攔:“你這傻孩子,這時候去見她,也不知羞,況且明日便是納親的大日子了,還有好多事要忙,你安生些,不要動不動就去鬧她,成了婚之后,你想見誰我都不攔著你?!?p> 九酉點頭應(yīng)是,高高興興的回自己屋了。
等待常常都是煎熬的,這一夜,九酉覺得異常的漫長,他輾轉(zhuǎn)難眠,思來想去,由興奮到疑惑,總覺這種事來的太突然,明明自己的母親一直都不喜歡妊琬,今兒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呢?
九酉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起身穿好了衣衫便要出門偷偷去見妊琬,也好問問真假,可剛剛一開門,門口便守了一大批仆子隨從,說什么也不讓自己出門一步,他詢問緣由,可各個都低頭不語,好在族母身邊兒的仆子起夜見了九酉與眾人爭議,便心知不妙,趕緊踱步走了去,以大婚不宜與新婦見面的理由搪塞了過去,這仆子跟了族母幾十年,油嘴滑舌又聰明,不論九酉如何再三確認(rèn)詢問,仆子三言兩語便將九酉哄騙的“豁然開朗”,復(fù)又高興的回屋睡大覺去了。
第二日一早,九酉急切的整理好衣衫在門口候著了,而禺乂則帶著一隊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去往爾瑪族去接新娘子,這五年里,但凡哪家貴公子成婚都是禺乂這個司儀接的新婦,做慣了活的他,倒是熟門熟路。
大街小巷無不被這大排場的場景鬧得喜慶非常,尤其是孩子們的歡笑聲,倒比奏樂還來的響亮歡慶。
只半個時辰,新娘便已被接至大門口,九酉激動萬分,望著躲在百羽團(tuán)扇后的新娘發(fā)呆,一時高興的就沒有合攏過嘴,族母怕這家伙看出什么名堂,便匆匆走了過去提醒:“傻孩子,愣著做什么?先回屋再說?!?p> 經(jīng)過族母的提醒,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拉著新娘的小手就往屋里走,按照祖規(guī),大殿之中還得由巫師帶著巫童祈福做法,直到半個時辰之后,二人即刻焚香祭拜天地,才趕往祭祀大殿祭拜各位列祖列宗,一切禮畢,這才能向領(lǐng)主族母磕頭行禮,便送新娘回屋整理儀容儀表以備休息,婚禮之中,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向領(lǐng)主族母敬酒道喜,而九酉則先向各族長輩敬酒行禮之后,才會輪到自己的父母親。遠(yuǎn)古雖是母系社會,同時也是族群血脈的團(tuán)結(jié)所在,如果沒有族人的互相扶持和忠義便沒有強(qiáng)大的軍事部落,所以先敬部族再敬父母。
直到陪著賓客鬧了一日,晚間才與眾散去,族母趕緊送九酉回了新房,又指派了大把仆子隨從在門外守候,就怕他發(fā)現(xiàn)是騙局之后鬧騰起來。
好在這樣的大日子里,妊琬一直昏迷不醒,也讓夫婦倆省了不少心。
?。骸敖袢账庞洗笙玻易逡蝗硕嘉丛スзR,只怕族母那邊兒不高興?!?p> 博族族長嘆息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著:“瞧瞧你這多思憂慮的性子,放心吧!我已經(jīng)派人送了些價值不菲的賀禮去,你不必過于擔(dān)心,況且領(lǐng)主對咱們家妊琬有愧,不會為難的?!?p> 博族族長夫人抹了抹眼淚,心中滋味自是不好受。
?。骸爸慌芜@孩子一覺醒來,什么都不記得才好,免得傷心傷神的讓人難過?!?p> ?。骸昂昧?,咱們?nèi)宴此迫崛?,實則性格剛毅懂事,自不會鉆那牛角尖的。”
夫妻二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作罷!
族母連夜喚來禺乂,命他代替九酉前往蜀洲邊境鎮(zhèn)守,禺乂不明族母為何如此急切,卻也不敢深問,只好命仆子向家里人說了一聲,等不及泠御來相送,便連夜趕往蜀洲邊境去了。
眼下已是深夜,九酉本來也不善言辭,加之激動的要落淚,一些情話剛到嘴邊兒又咽了回去。
他哽咽半晌,摟著新娘就要訴衷腸之時,突覺懷里的媳婦兒有所不同,他趕緊撒手逼問:“你不是琬兒,你是誰?”
由于屋中被族母做了手腳,燭火唯有一盞亮著,加之今日月色也很昏暗,就算此刻新娘將百羽團(tuán)扇取下,也看不清容貌。
她并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不理他。
:“你不是琬兒,是母親把她藏起來了,我要去找她。”說完就要往屋外沖,好在族母安排的人夠多,半刻功夫便又將他扔回了屋里,九酉氣結(jié),縷試幾次都沒能逃出去。
他痛苦憤怒,眼淚不爭氣的滾落,九酉抱頭痛哭的縮在角落里。
新娘尋來錦帕塞進(jìn)他的手里,她依舊沒有說話,屋中光線實在太暗,他想要努力看清新娘是誰?可是他越想看清,眼前就越模糊,他猛的拿起錦帕拭淚,卻依舊朦朦朧朧,甚至?xí)灹诉^去。
這錦帕是她母親讓自己備著的,她興許早就猜到九酉會鬧,又怕自己女兒顏面掃地,便在錦帕中下了藥,在無法控制的時候,使其昏迷。
待到第二日一早,九酉從夢中驚醒,而新娘卻不在身邊兒,仿佛昨日驚嚇都是在做夢一般。
他迷迷糊糊的被仆子們伺候著梳洗,按照祖宗的規(guī)矩,他應(yīng)該與新娘一起去拜見父母親的,可是眼下,似乎都不大尋常。
乘著仆子們都跟在后頭反應(yīng)不及時,便如同脫了繩的野馬,狂奔至博族族長家門院口,幾次求見都不能夠,眼看仆子們就要追上來,便將守門的隨從各個擊倒之后,就往妊琬房中跑去。
此刻推門而入,正見妊琰與妊琬喂著湯藥,望著她那憔悴又滄桑的模樣,心疼極了,不等反應(yīng)過來的妊琰呵斥他,九酉便匆匆推開妊琰,他跪在床榻邊上,捧著妊琬那蒼白的臉頰,一度哽咽。
?。骸扮?,你怎么了?生病了?怎么瘦弱成這個樣子?”
妊琬莫名其妙的望著他,眼神十分單純懵懂,她趕緊推開九酉,并說道:“你——是誰?我——認(rèn)識你么?”
九酉大驚,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妊琰,詢問道:“你姐姐——她怎么了?”
妊琰沒好氣的回答著:“那日你離開之后,姐姐便受了些打擊,死里逃生之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如今你已大婚,本不該來這里,你還是速回吧!莫讓人為難?!?p> 對于妊琰的冷漠他實在難受,加之妊琬如今的病態(tài),似乎都不是一日之變所引起,他再三逼問著妊琰,甚至以命相搏。
妊琰無法,只好將事情原委都說與了他聽,九酉聽罷!瞬間奔潰,嚇得妊琬趕緊躲進(jìn)妊琰懷里。
:“琰兒,這個人是瘋子么?怎么堂堂的好男兒在我這兒哭哭啼啼的?你趕緊叫他走,不然父親母親回來了又得怪罪你我了。”
九酉不等妊琰呵斥自己,趕緊跑了過去摟著妊琬又是道歉又是提醒著自己與她的過去,激動無禮的行為唬得妊琬害怕的哭喊起來,任憑九酉如何死皮賴臉,妊琬就是想不起來。
妊琰見姐姐被嚇成這樣,趕緊一腳將九酉踢的老遠(yuǎn),并言辭犀利的呵斥著他滾,九酉不從,他爬起來又跪在妊琬的床榻前哀求她,可妊琰容不得他如此放肆,便連打帶踹的將九酉扔了出去,猛的關(guān)上房門,妊琬這才安心起來。
?。骸斑@個人是那跑來的,琰兒,你讓父親把他關(guān)起來,免得出去嚇著人。”
妊琰笑了笑,并附和著:“不怕他就是個瘋子而已,咱們不理他?!?p> 九酉站在門外死命敲門,無論仆子們怎么勸都沒用,博族族長無奈,剛要動粗?jǐn)f他之時,族母身邊的隨從二話不說的跑來一頓收拾,強(qiáng)硬的將九酉五花大綁的捆了帶走了。
被帶回的九酉依舊鬧騰的緊,族母一氣之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九酉這時候才冷靜片刻,他望著眼前怒不可遏的母親,只是苦笑著。
族母心疼他,更恨他的恨鐵不成鋼。
?。骸坝蟽?,母親求你別鬧了,眼下你已成婚,安生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骸澳赣H明知我心中所愛,明知我志向不在于此,明知我根本不想要這富貴,可您偏偏強(qiáng)塞給我,我到底是你的兒子還是你的傀儡?”
族母越聽越生氣,自己的良苦用心卻被他說的如此一文不值,就要揚起巴掌欲打他時,還是不忍心放下了,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便走,吩咐了仆子一刻也不能離開的守著他。
禺乂在去往蜀洲邊境的途中遇襲,雖說是深夜,但他武功極好,財物不但沒有被搶走,反而將所有盜匪全部斬殺干凈,自己與隨從也不過是受了些小傷而已,加之天色漸晚,便尋了一戶農(nóng)家暫住一晚,順便處理所有人的傷勢。
這家人的男主人名叫——朝祉年齡不過四十出頭,可是此人的氣質(zhì)完全不像個農(nóng)戶,反而有一副大將軍的神態(tài)。朝祉見他們穿著便知是官家的人,這才勉強(qiáng)收留了禺乂等人。他還有一個跛腳的母親和兩個美貌的女兒,最小的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相水靈身姿也優(yōu)美,對于禺乂這樣的高富帥想必沒有那個姑娘不心動的,以至于對他一見鐘情。
老人急匆匆送來些藥,兩個少女則幫忙處理傷勢,朝祉在院子里巡視了一遍,又將門窗都禁閉鎖好了才放心。
禺乂見他這般,十分疑惑的問道:“您這是為何?”
那朝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您有所不知,三月前,不知從什么地方來了一群盜匪,專門在晚上挨家挨戶偷盜值錢的東西,這里的族人深受其害,所以大家都想盡辦法禁閉門戶,我家兩個女兒還小,如若被擄了去,可怎么是好!唉!”
禺乂思量片刻,白天遇到的盜匪可是同一批?又或許是不是還有活口沒有截殺到?既然是往蜀洲守城的,想必耽誤幾天也應(yīng)該沒多大的問題吧!
禺乂正在暗自商議對策的時候,朝祉便又提醒道:“本來我們小門小戶也是好客之家,怎奈這里實在不太平,就不多留各位,明兒一早便趕路去吧!以免枉顧性命?!?p> 禺乂搖了搖頭,笑道:“您放心,此事我定然解決才走,不然我禺乂空有領(lǐng)主的圣恩?!?p> 一聽他是禺乂,一家人都激動欣喜的無以復(fù)加,朝祉傻乎乎的再三確認(rèn),眾人才趕緊跪地行禮,禺乂實在不敢當(dāng),匆忙將眾人扶起,他的名氣實在太大,整個蜀洲各個角落都有他禺乂的談資,族人很崇拜他,尤其是見到真人的這一家子。
禺乂等人用過晚膳,又與眾人說笑一番,這才各自散去。
這天晚上,農(nóng)戶家里果然來了盜賊,朝祉怕盜賊驚擾母親,于是趕緊出去對盜賊說:“家里有八十老母,希望稍稍留下點糧食,我和孩子們的東西隨便拿去。”那盜賊冷冷一笑,并沒有理他,急著帶人往屋里搜尋而去,朝祉趕緊跪地阻攔,甚至拿了些家里的值錢東西親自送給盜賊,但這些盜賊并不滿意。為首的盜賊冷呵一聲,將朝祉踢到在地之后,一股腦的往屋里沖,朝祉擔(dān)心不已,況且還有兩個貌美的女兒在呢!就在朝祉急著去阻止的時候,又被幾個強(qiáng)悍的盜匪給硬硬生生的控制著,甚至為了不讓他吵鬧,還將他打成了個重傷倒地,只聽屋里兩個少女驚嚇的大叫了幾聲,屋里突然又安靜了片刻,就在外面的幾個人感到奇怪的時候,幾個受傷的盜匪猛的被踢飛了出來,此刻屋里也傳來了慘叫聲,直到進(jìn)去的所有人被打的口吐鮮血重傷在地為止,幾人見這場面,嚇的趕緊逃跑,禺乂長袖一揮,隨從飛奔而至,三個回合便將其拿下。
二女見時局平復(fù),趕緊沖了出去將朝祉扶回了房中休息。
禺乂踩踏著為首盜匪的手掌,疼的那人哇哇直叫,他半蹲著身子冷冷問道:“我這個人不太喜歡麻煩,你自己仔細(xì)說來,我還可能放過你?!?p> 那盜匪不從,打死也不說出自己山寨的窩點,甚至還口出狂言,禺乂不悅,站起身便命令仆子們逼問,面對各個兇神惡煞的隨從,你一刀我一刀的猛刺來刺去,卻又刀刀不致命,硬硬生生疼的那盜匪趕緊求饒。
?。骸罢f。”
那盜匪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的說道:“濰河往前八百米的小湯山,其中還有三十人鎮(zhèn)守,我們是半月前被九酉帶兵從鳳凰山剿殺逃命到此處的,以至于只能聚集在那個隱蔽的地方,為了生存才在此處為惡?!?p> 禺乂很滿意他的回答,冷冷一笑,在他的揮手示意之下,一眾盜匪全部被斬殺,隨后又留了幾個人收拾殘局,自己則帶著所有人去往小湯山一舉將其全部斬殺殆盡,還放了一把火將之窩點燒成了灰燼。
此等事善了,第二日便與朝祉辭別,一家人留他不住,只好作罷!
禺乂等人還沒走多久,朝祉的兩個女兒悶悶不樂的望著禺乂離開的方向。
老人看出了她們的心思,卻又裝作不知道,直到兩個女兒跪在朝祉的面前磕頭。
朝祉無奈的搖了搖頭,并好言相勸道:“禺乂在府城已有家室,況且他家族地位深厚,你們跟著他,必然受苦,或許可能會承受許多委屈,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是希望你們平凡的過完一生?!?p> 兩姊妹相視而望,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回頭的,何況她們的性子向來不拐彎抹角,從小對想要的東西都是全力爭取。
:“父親放心,如若禺乂不納,我們便歸,如若他心誠,安定之后,自來接父親與族母相聚。”
朝祉知道攔不住她們,只好點頭同意,如若禺乂是個大人物,嫁給他也沒什么不可的。
待到禺乂行至半路,只聽身后有馬蹄聲響起,且越來越近,直到兩個姑娘喚他的名字,他這才神思復(fù)雜的望著她們淺笑。
一眾隨從也都是人精,看樣子也知道什么個情況,便都知趣的往遠(yuǎn)處走去,不做電燈泡的隨從才是好隨從嘛!
禺乂望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一個溫柔似水,一個美麗嫵媚,除了年齡與泠御相差的大,其他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開始,禺乂第一次見妹妹,心中便有些動搖。
:“此番我是去鎮(zhèn)守蜀洲,會吃不少苦,你們速速回去,以免朝祉擔(dān)心。”
二女搖了搖頭,并十分堅定而認(rèn)真的說道:“我姊妹二人既然來了,便是做好了一切心理準(zhǔn)備,絕無半分怨言,只問你愿不愿意?”
禺乂思量片刻,如若放她們走,自己又似乎有些失落,如若不放,又怕將來給不了她們幸福,便又問道:“我禺乂有家室,怕是不能承諾什么?!?p> 二女幽幽一笑,只說了一句:“無礙?!?p> 禺乂聽罷!突然幽幽一笑,心中莫名的欣喜起來,甚至十分的竊喜。
三人一路喜笑顏開、互相打趣著往蜀洲邊境出發(fā)。
待到禺乂抵達(dá)目的地,又將二女安頓好之后,便差了人去接了朝祉母子來此長住。
朝祉年輕時在外游歷過,以至于經(jīng)過鳳凰山之時,去探望一位故友,只因此人出門采辦沒在家中,便留了些值錢之物于故友,這才安心的匆匆趕路了,待到朝祉的故友回家時聽說他經(jīng)過這里還留了書信等,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待他,于是便追趕而去,結(jié)果朝祉因為趕路卻沒有多停留,那故友也就沒有追上,他心中懊惱萬分,只好回到家中,與家親跟妻兒辭別。
老夫人聽聞此事當(dāng)即便不高興了:“不過是一位許久不見的故友,何必執(zhí)著,待到他回來時再相見豈不好?”
那故友十分固執(zhí)且為人忠厚,聽自己母親這樣說來,反而爭辯起來:“朝君今日從我這里路過,還特意前來探望于我,甚至送上書信跟這些昂貴之物,我卻沒有接待成,天下人一定會恥笑我的?!?p> 眾人無法,只好任由他去。
得到眾人的理解,他便趕緊快馬加鞭去追朝祉,一直追到了蜀洲邊境才和朝祉見上了面。
對于故友不辭辛苦的趕來相見,朝祉非常感動。
?。骸爸滥愫苊?,又何苦大老遠(yuǎn)追來,家里人該多少擔(dān)心呢!”
?。骸澳阄蚁嘧R幾十年,情同手足,如今你要離開,也不知多久才能相見,此次若不能與你一聚,只怕我此生都會寢食難安?!?p> 朝祉幽幽一笑。
?。骸凹葋砹?,便多留幾日罷!”
就在他百般推辭之時,禺乂與那兩姊妹前來相迎。
還沒等禺乂詢問,兩姊妹先向朝祉的故友欠禮。
?。骸叭绮埠?。”
?。骸鞍パ窖?!倆小丫頭都長這么大了?!?p> 朝祉笑了笑,趕緊向禺乂介紹著。
?。骸柏畞V九扈呀!這位是我的故友如相,因為他早年間在外征戰(zhàn)傷了眼睛,看什么都不好使后,族人們便都喚他——如瞎子。在鳳凰山做了十年的族吏,只因前幾日未能與我見面,這老家伙便親自辭了家親趕來相見。”
禺乂笑了笑:“這樣的友情實屬不易。”
如瞎子疑惑半晌,指著禺乂這毛頭小子問道:“老家伙,這位是誰?不會是你的接班人吧!”
朝祉幽幽一笑:“聰明如你,他就是我的佳婿禺乂?!?p> 一聽是他,如瞎子趕緊磕頭行禮,生怕怠慢了失了禮數(shù)。
朝祉趕緊相扶,如瞎子激動的將禺乂打量了一圈,甚至對禺乂那強(qiáng)壯的身體上下其手,似乎都不敢相信他是個活人。
朝祉趕緊將如瞎子別開,并打趣道:“你這老東西,怎的還上手了呢!碰壞了我的佳婿,莫說我了,一會兒我的兩個女兒可不饒你?!?p> 眾人各自一笑,禺乂等人一面打趣著,一面往屋里落座。
用膳間,突有仆子向禺乂附耳稟報了些什么之后,他便臉色一沉,似有不悅。
?。骸霸趺戳??”如瞎子關(guān)切的問道。
禺乂淡笑著:“沒什么大事,不過是夏朝那邊兒又在鬧什么幺蛾子?!?p> ?。骸霸瓉硎菫榇耸?,前些時日我去往夏朝查探過,不過是垂垂朽矣!要滅他還不簡單?!?p> 禺乂饒有興趣的放下碗筷:“愿聞其詳?!?p> ?。骸柏畞V九扈有所不知,這夏朝的夏桀非常殘暴,百姓已不堪忍受。為擺脫孔甲以來的日益衰敗的局面,夏桀加強(qiáng)了對內(nèi)的統(tǒng)治,堅決鎮(zhèn)壓異己力量,據(jù)說他斬殺黎民如砍伐草木一般。但高壓手段并未達(dá)到其目的,而是加劇了子民對他的痛恨,其整個夏朝子民至發(fā)誓要與之同歸于盡。時至今日夏朝的統(tǒng)治已經(jīng)處于嚴(yán)重的內(nèi)外交困之中。與此同時,興起于東方的商族則有較大發(fā)展,并逐漸強(qiáng)盛起來。眼下商族的勢力已然從小卒修成了大族,甚至滲透到夏朝的統(tǒng)治地界。商族的野心比之夏朝更具有實力。商族的領(lǐng)主名為——大乙,是一位很有修養(yǎng)的商族領(lǐng)主,眼見夏王朝日益腐朽,加之其暴政已引起眾叛親離,便著手建立新的大族。連將商族的都城由商丘遷至亳,大乙并在亳這里營建新都城、積蓄糧草、招集人馬、訓(xùn)練軍隊,為滅夏之戰(zhàn)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既然有這么一個強(qiáng)大的對手,你何必操那閑心,到時自有定論?!?p> ?。骸氨緛砩套宀⒉辉概c夏朝有任何瓜葛,只因夏朝與其他三大族縷縷侵?jǐn)_商族,與其為敵,大乙一氣之下便討伐了韋、顧、昆吾三大部族,瞬間斷了夏朝的左膀右臂,如今夏朝來攻咱們蜀洲不過是希望咱們蠶從氏部族向他叩首稱臣,以好用我族的勢力對抗大乙的商族,以前聽聞禺乂九扈用守而不攻的法子對付夏朝,是真真的極好,眼下不管那邊兒怎么鬧騰,只要不理便可?!背聿宦淙缦棺雍笸?,急切的給自己女婿出主意。
如瞎子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只是幽幽一笑,并繼續(xù)說道:“這商族來勢洶洶,咱們也不能完全無所作為,一旦夏朝落敗,下一個必然是我蜀洲大地,乘著此時與商族攜手,才能有我族喘息的余地?!?p> 禺乂聽了他們一番分析跟建議,不免對如瞎子與朝祉的身份疑惑起來。
?。骸皟晌磺拜叿治龅娜绱送笍孛靼?,對兩族的時局也十分了如指掌,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能游走與幾大洲之間的人物,我禺乂可不信他就是普普通通的農(nóng)戶?!?p> 兩人相視一望,忽然呵呵笑了起來,但就是不肯說明身份,禺乂也不急,只淡笑道:“如今朝祉岳父的兩位愛女都?xì)w了我禺乂,便不怕二位前輩瞞著不說,就算真的不肯告知,我禺乂也能查的出來?!?p> 二人連連搖了搖頭,本來也沒有要隱瞞的心思,只是想吊吊他的胃口罷了!眼下禺乂這樣一說只好一一道來。
?。骸袄隙祭狭?,還有什么要緊的身份隱瞞,不過是年輕的時候喜歡到處游歷,偶然間跟隨如今的領(lǐng)主打了幾回勝仗,本來領(lǐng)主惜才,相邀去都城某一番事業(yè)的,但我們野慣了性子的人,做不來那些束手束腳的富貴人家,領(lǐng)主拗不過我們只得給了我們兩個閑職,時常沒事的時候會往幾大洲去游歷游歷,順便探探部族與部族之間有趣的事?!?p> 禺乂聽罷!噗呲一笑:“如若領(lǐng)主他老人家知道你們瞞著他知道這么多內(nèi)幕卻不肯說,還不得氣瘋了才罷!你們可不知道領(lǐng)主為了夏朝的侵?jǐn)_整夜整夜睡不安穩(wěn)?!?p> 二人只是附和的笑了笑,便各自都?xì)g愉的喝起酒來。
近幾日,禺乂按照如瞎子與朝祉所說,只守不攻,不論夏朝如何侵?jǐn)_,都只當(dāng)看不見聽不見,偶爾出兵也不過是走走過場給商族看罷了!
為了安領(lǐng)主的心,禺乂一面書信一封,告知領(lǐng)主如瞎子與朝祉所知道的一切,一面命人送信向家中親眷報平安。
領(lǐng)主收到信件后,又好氣又好笑。
?。骸昂媚銉蓚€糟老頭子,居然把我瞞的這么緊,害得我還以為你倆死了,白白讓我這么擔(dān)心。”
族母聽他獨自在屋里嘟噥,害怕這老家伙腦子出問題,便試探的問道:“怎么這是?是誰惹你生氣了?”
?。骸耙郧拔蚁蚰阏f過的,兩族大戰(zhàn)時,就有這倆老頭的功勞,當(dāng)初以為他們死了,沒曾想,居然跑外族去刺探敵情了。”
族母聽他這樣說來,便放下了心。
?。骸斑@樣也好?!?p> ?。骸爸皇侵皇夭还ヒ膊皇钦?jīng)法子,聽聞商族近幾年也來勢洶洶,如若想要蜀洲安寧,就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p> ?。骸柏畞V聰慧,你不必過于擔(dān)心,不過妊琬的事,你得上點兒心,九酉那孩子固執(zhí),一直不愿與爾瑪族族長的貴女同處屋檐下,整日里鬧騰,我都沒轍了?!?p> ?。骸皶r間久了就好了,已經(jīng)很晚了,安歇吧!”
二人商議了片刻,便各自入睡…………。